共计三头王座大妖。
城头剑仙们个个脸色严肃,这意味着要死人了。
王座大妖刘叉,第三席,飞升境巅峰剑修,蛮荒剑道最高的一座山峰。
王座大妖袁首,第四席,真身为朱厌,搬山之属老祖宗。
这头大妖御剑悬停,双臂过膝,肩扛一根长棍,眉发皆白,身穿黑衣,手上握着一串粗糙石子,皆是蛮荒天下历史上凭空消失的座座雄伟山岳,被他以本命神通炼化。
而在袁首旁边,则是一尊三头六臂的巨人,胸膛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剑痕,深如沟壑,并未刻意遮掩。
王座大妖第九席,五嶽。
飞升境巅峰修为,外加一副媲美武夫神到的体魄,曾经率先登上剑气长城,挨了陈清都一剑未死,养伤六千年。
蛮荒十四头王座大妖,尽数是三等中处于上位的强飞升,此刻来了三头,堪称妖族千年惟有之盛况。
城头上,江源脸色淡漠,三清化身大周太子其实弄醒了不止三头,可接下来才是天大意外。
袁首和五嶽更上空,一方金色火海具现。
老者身披羽衣,根根金黄,手持一把古老长枪,双目仿佛流动着炽热的火焰,背后巨树虚影相随,火树银花。
金道人,舍弃日主之路,吞食大周灭亡后九千年积攒的天道余荫,以火法登顶十四,摘掉了之前候补的字眼。
周王曾经自降位格,不惜向天道称天子借取馈赠助力,结果不敌文庙战败,这份天理循环余荫之浓厚,骇人听闻,本质是补偿。
祭天大典,净琉璃教主身死道碎,又有海量气运被大周截留,背后则是周王与天道分道扬镳,重新从共斩之身回归人主。
双重助力,以及祖金乌自己的万年积累,和金乌一族本身的火法神通,终于跨越了那道天堑,在未来某场大变之前,任何飞升境对上一位十四巨头,都毫无胜算,无论是不是剑修,有没有仙剑或者神铠,极端个例可以全身而退,或者予以杀伤从某种意义上都算是赢了。
剑气长城上。
老大剑仙笑了笑,“咱们剑修只怕妖不够大,你俩尽管向前,他敢出手就会死。另外,齐延济,你怎么看浩然我不管,但这回再捣浆糊不出力,我年纪大谦让一点,主动跟你问剑好了。”
证道飞升的齐延济和陈熙各自向前,显然是对老大剑仙的阴阳怪气颇为熟稔了。
两道彗星疾驰砸落战场。
二十二道流光离开城头,扎向大地。
地仙剑修们率领其他中五境陆续出城。
在这种大规模战阵厮杀中,地利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剑气长城位于蛮荒,双方天时平等,前者却更像是独立的个体,双方为了争夺加持范围,中低层战力绝不可少,因为唯有人和可以犁定地利的边界,而对于顶尖战力来说,半境之分足以区别生死。
……
浩然天下,宝瓶洲。
骊珠洞天,人口不过数千的小镇。
杨家药铺随着一代代的名声积累,早已成为了小镇居民敬仰的对象,仅次于当地主管御用龙窑瓷器的大骊督造官。
药铺外,年轻妇人指着后院出口成脏,过了半刻钟觉得力道不够,跌坐在地抹起了眼泪,嘴上一口一个偷徒弟媳妇肚兜的老扒灰。
药铺后院,杨姓老人举旱烟杆吞云吐雾,遮住了他逐渐铁青的表情。
“我再给你找个妾室,真正倾国的那种。”
李二低头,脸色木讷。
“弟子不敢。”
杨姓老人肩膀颤抖了两下,死死攥紧旱烟杆,换成随便哪个大有来头的家伙,早就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可那个年轻妇人真的是普普通通,反而让他只能受气。
堂堂日主和普通村妇分生死,传出去能让一群故人笑死大半,什么“万年过去道力不减,脸皮更厚”,“三教祖师全新苦手”,“背叛天庭就是为了对付大道强敌”之类的烂话绝对少不了。
几岁大的李槐跌跌撞撞爬上杨姓老人双腿,脸上毫无惧色,咧嘴一笑,小手抱住对方衣襟用脸颊蹭了蹭。
“杨老头,杨爷爷。”
杨姓老人敲了敲烟杆,“谈正事吧。”
李二闻言掏出了那块仁王无事碑。
一袭藏青蟒袍虚影落座。
“我要你手上的洞天和福地。”
杨姓老人淡淡道:“我该说一句久仰大名?等几十年后成了武主再来口出狂言。”
年轻王爷左右侧头,“谁在扒灰。”
杨姓老人脸色黑如锅底。
年轻王爷说道,“昔年天庭五至高,水神和火神同归于尽,现在火法之道有了十四境,火神转世即便不是生而知之,成长速度也绝对要比李柳快出数成,一旦其人以超出预计的速度跻身元婴三重,局面倾覆。”
“水火之争不能重演。”杨姓老人点头说道。
“一个水法十四,但只能是真龙之属,又或者火法巨头跌境,两个方案是不同的价格,一座洞天和一块福地只是底价。”
杨姓老人续上一指烟草,“说说后者。”
无他,相比起来更便宜。
“七年内办成,七年后我来领走一头小爬虫,结算尾款。”年轻王爷说。
杨姓老人冷笑:“靠着一句连影子都没有的办成就敢狮子大开口了?”
年轻王爷抬眸,眸色璀璨金黄,神性十足,在望月山阐述道与理后,某个东西的三分之一主动挣脱束缚找到了他。
杨姓老人瞳孔微缩,整个骊珠洞天的天地屏障上至今仍有大洞未能愈合。
他沉肃道:“这东西的分配要按规矩。”
年轻王爷微笑:“这年头十四都敢给唯一的十六定规矩了?就算你敢,祂也未必非得遵守啊,欺负人家只有境界没了实体和战力,我觉得不太行。”
杨姓老人沉吟,推测道:“天庭一份,我这里一份,各有一股到了你手上,也就是说还有三分之二,天理,天地,天意……”
年轻王爷说:“吾心即天心,先谈生意。”
李二默默偷喝着这里的市井佳酿,事实上两人刚开始谈论的时候,他就闭上了耳朵,免得影响一家四口的生活。
半晌,杨姓老人甩出去了一块玉牌。
“七年。”
年轻王爷和玉牌一起消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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