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临时憩所的途中,几个人之间的氛围已经变得不太对了。申负拿着光石碎片走在最前面,紧随其后的轩梓钧没有再用光剑术照明,而是把剑收在鞘中,手一直搭在剑柄上。
张远和泰猛架着铁头走在了最后面,其实这种场面绝非张远所愿意的,但别说是轩梓钧了,当他自己得知申负隐藏了魔法能力这点后,都有点难以再信任申负。
“老大,我感觉情况不太对啊。”泰猛把脑袋伸过来,小声说道。
“废话,这还需要你说吗?诶,对了,你在之前知道申负躲过了禁魔仪式吗?”
泰猛听了张远的话却是摇摇头:“在我印象里,都没见他用过魔法,也不知道他是完全没被禁魔影响还是留了一点魔力之后慢慢恢复的,不过也有可能是想办法隐瞒了自己有较强魔法实力的事情。”
“哦。”张远低头想了想,有抬起头问道:“那你在进来的时候被禁过魔吗?”
“老大您也太高看我了,我一个普通人家哪有能力去学那种高级的魔法,我也就会用用光剑术,然后能拿火球术生火做饭,其他的我就啥也不会了。禁魔仪式一般都只给那些实力比较强的人用,这样他们进来以后就不能用那些高级魔术越狱,普通士兵也能看住他们。”
张远点了点头:“这样啊,我感觉隐瞒的事倒是不太可能,申负应该是有躲避禁魔的手段,要不是这次的事情,我们可能都还不知道申负有这本事。”
“唉,老大,问您个事”
“问可以,以后不准再说您了,我听着别扭。”张远指着泰猛的鼻子说道。
泰猛赶紧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答应,接着就问道:“老大你为啥也躲过禁魔了,我看你之前放的那个魔术好厉害啊。哦,对了,老大你这么厉害肯定不会一直被关在这里吧,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小声点。”张远瞪了泰猛一眼,心里则是盘算着怎么编个理由忽悠泰猛,老给人惦记着自己会雷电魔法可不行。
想了一会儿,张远突然眼前一亮,摇着头说道:“唉,我不都说了我是星月系的吗,怎么你们一个个都以为我是雷电系的?其实当时不是我自己的力量,是我老师给我留下的一件保命之物,可以在我遇到危险时自动触发,产生护体雷暴。唉,只可惜了,这装备是一次性的,不能反复使用,而且使用一次之后装备就会化为飞灰,不复存在。”
张远说着说着,偷偷抬眼瞄了瞄走在前面的轩梓钧,他猜测对方应该也能听到他和泰猛的对话,这样就打消两个人的顾虑了。
“张远你说的是真的吗?刚刚是我太激动了,对不起。”张远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轩梓钧向自己道歉的幻听。
“你以为道歉就有用了吗,要是道歉能解决办法还要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没关系,我其实一点都不在意的。”张远刚脑补到一半,才想起这哪是什么幻听,明明就是轩梓钧用还没解除的星呓术向自己传话。
“你刚刚那么说,是还不能原谅我吧。”轩梓钧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失落。
张远整个人都傻了,自己那是在瞎想些什么啊,这下可误会大了。张远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没有,你看我像这么记仇的人吗?你就不要多想了,我们还是好好想想出去的办法吧。”
令张远没想到的是,轩梓钧话题一转,又说道:“那刚刚泰猛说的,你们要逃跑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老大,怎,怎么了?”泰猛看到张远突然瞪了自己一眼,缩着脖子问道。
张远才懒得去理这个活宝,但轩梓钧的问题不能不回答,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要越狱的事情,只能解释道:“你可别听这笨蛋乱说,我作为良好市民,怎么可能干出越狱这种伤天害理违背法律的事情呢?”
“噗,要你是良好市民的话,就不会被关这里来了。不过你要是真想走的话,我可以当做不知道的,我觉得你不像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
张远挠了挠头,我这那叫不像穷凶极恶的人啊,我这已经算是西军魔数一数二的大善人了,我要能是坏人,那学院里面都不一定有好人了。不过至少轩梓钧这算是说了句公道话,张远连忙回应道:“多谢夸奖,不过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从这里出去吧,这个矿井都出不去,又谈何越狱呢?”
“好吧,不过我先给你提个醒。我听这个申负叫你老大,但我觉得你还是要多提防一下他,我总觉得他不像什么好人。”轩梓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提醒了张远一句道。
张远沉思了两秒,也提醒道:“那你也要好好注意你的老大了,他才是真正的坏人。申负至少目前还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但我可以说,这次的事故,很有可能是你那个混蛋长官干的。”
“你说是长官干的,怎么可能?”轩梓钧惊讶地反问道,言语里满是怀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首先想问他为什么会把这个该死的矿井炸掉。”张远快速说道,矿难开始之后,他其实一直都在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直到刚刚他脑海里形成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才让他可以开始复盘整个经过。
“那么我们从最开始说起,我是他最先想要除掉的人,这无关私人恩怨,只不过是他的任务罢了。那么现在你会提出另外两个问题,为什么他要除掉我,为什么除掉我要用这么复杂的方式?”
前面走着的轩梓钧不经意地点了点头,这让张远知道自己可以继续分析下去:“第一个问题,请原谅我不能详细的解释,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是很想把你也卷进来。第二个问题,我想是有两个原因的。我之前也一直在想,他为什么不趁着刚把我丢进监狱的时候,就找人偷偷解决掉我,或者是借我闹事的机会名正言顺地处死我。”
“我猜第一是因为我和他之间存在着信息差,他应该干这种事情很多次了,每次能被带到这里来处理掉的人,多半都不会是小角色。为了不惹一身腥,他选择了稳妥的手段,而不是用任何会被追踪到的方式。很可惜我还真是一个普通人,因为一个很可笑的理由被丢了进来,至于出去的事情我当然想过,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第二个理由,我之前想了很久都没想清楚为什么他要用矿难这么麻烦而且会招来更多麻烦的手段除掉我。不过我现在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我和他的信息差是相互的,他误会了,我也同样误会了。或许整个过程当中,他给自己选的真正对手就不是我,而是另一名看守。这个想法是在你提醒我之后我分析出来的,你的性格在他看来必然是一个碍事的存在。”
“我,碍事?”轩梓钧有些不可思议。
“对,很碍事。这里只有你把我们叫做奴工,只有你会去为我们重新弄一桶粥回来,只有你会好心提醒我这个囚犯。你或许会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会觉得有人往我们的粥里面撒尿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但你有没有想过,在这样一个本来就很荒谬的大环境里,表现正常的你才是真正荒诞的那个人。”
“这里不是城市里,不是外面的社会。在这里只有看守对囚犯的无尽压迫,所以大家都会对我们这些囚犯表现得极不友好。不过这些你应该也思考过,我说的这些话我想你完全可以理解。基于以上这些原因,那个混蛋肯定已经把你看成了眼中刺肉中钉,要除掉你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唉,你说的,好像有道理,但我还是不能接受这是事实。”轩梓钧这次直接说出声来,泰猛和申负都是看向了他,没想到他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话。
张远也是叹了口气,既然都把这事情说出来了,索性和盘托出,把嘴遁进行到底:“没错,也只有把除掉一名看守当做目的,他才会用比看守死亡影响更小的手段。正常情况下,如果像你这样的看守因公殉职,肯定会有人来详细调查原因,但现在原因他已经提供了,没有人再来调查这些。我想最多有人回来确认一下矿难的起因,而这个起因很有可能也会被推在你的身上。”
“可恶,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我一定要出去揭发他!”轩梓钧握紧双拳目眦欲裂。
“谁,揭发谁啊?”泰猛一脸懵逼地问道。
“你闭嘴!”这次是张远申负和轩梓钧三个人一起说出了这句话。
“不是,我,我就问个问题而已”
申负此时也从两人的对话中看出了端倪,他直接替张远做出了回答:“我觉得你现在并不足以对抗这座矿车的看守长,毕竟你话语的可信度远远不及他。而且你现在或许已经被那些来调查的人先入为主地当做了主要责任人,你的这种天马行空般的控诉,就更不会被当回事了。”
“可是,可是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办呢?”轩梓钧难受地蹲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哼,出去,自然有的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