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是在下午打响的,贺予王挑的时间正好是每日城墙守军最后一次换班的时间。
选择这个时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钢贺的先头部队会迅速地攻占一段城墙和几座碉楼,留下一条上城墙的道路来保证后续部队能够源源不断地登城作战。
等到夜幕降临之后,双方都不会再轻举妄动了。至少槿关城的守军会被打得晕头转向,用战斗之后的第一个夜晚来弄清楚状况。
这正是贺予王需要的,只要能撑过第一个夜晚。先登的钢贺军队会连夜修建起防御工事,而随后传送来的钢贺军队会提供足够的兵力在槿关城的西北角建立战线,并且逐渐增兵来蚕食整个城池。
最先进入战场的是一支装备破败的军队,他们没有制式的铠甲,只有残缺的盔甲片和破布打造的防具覆在身体上,这些士兵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身上的甲具都是红色的。
当槿关城的守军见到这支部队时,第一时间还以为只是一些暴民罢了,并没有没有太当回事,根本就没有把对方和经过军事训练的正规军联系起来。轻敌的结果是惨烈的,整个西北角的城墙和两座碉楼很快就被突袭的钢贺军队攻陷了。
短暂的慌乱之后,离战斗地点最近的几名守城军士长立马带领手下的士兵对钢贺军队发起了反扑,双方在狭窄的城墙上陷入了胶着的战斗。
很快,这些守军就被敌人的数量给震惊到了,即便是有其他地方的守军不断增援,基彻军依然陷入了节节败退的境地。
当然,基彻守军的败退不止和人数有关,还和士气息息相关。这些守军没怎么上过真的战场,个个都和酒囊饭袋一般,当然打不过对面敢死队一般的前钢贺第三军士兵。
随着夜晚的到来,钢贺的军队没有继续乘势进攻基彻军队,而是选择主动减弱了攻势,转而将精力投入到城头防线的建立上去了。
驻守城墙的基彻军士长当然不会让敌人如意。本来就因为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敌人打得落花流水,这会儿正憋了一肚子火。眼见对方攻击变弱,以为是胜利前兆,当即就组织了一批精兵向敌人的阵线发起了冲击。
可是这些军士长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的兵力差距,这些精兵被三下五除二消灭以后,钢贺军队甚至趁着基彻军兵力空虚的空当,放弃了工事的修建,接着向下一座碉楼发起了攻击,企图再增加一个据点。
眼看着又一座碉楼就要陷落,军士长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纷纷带着手下的士卒涌向了这座狭小的战场,企图用所有的力量来夺回新丢失的地盘。
于是双方足足几百人的兵力就围绕着这座小碉楼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平时站下十个士兵都嫌挤的地方,现在却塞满了士兵。
碉楼中的火把已经在战斗中不知道被哪个倒霉蛋撞掉了,现在整个空间都是漆黑一片,只有惨叫声不绝于耳。士兵们被后面的人推搡着冲进了黑暗之中,谁也不知道敌人在什么地方,只是不停地向挤过来的人挥舞刀剑。
碉楼争夺的战况异常的激烈,没有人知道此时碉楼的控制权在谁的手中,双方的指挥官都只是盲目地将士兵送进战场。
夜色越来越深,不少登城的士兵因为看不清路,直接被挤下了城楼,城墙下面也有士兵不时被这些坠楼者砸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斯毕快步走进碉楼中,这座碉楼距离最前线还在争夺的碉楼很近,只隔了两座碉楼的距离。此时槿关城西边城墙的守将和几名军士长正围着一张桌子商量着战事,一名眼尖的军士长最先看见,赶紧站直身子行礼道:
“将军!”
那守将和另外的军士长闻声也赶紧向斯毕行了个礼,斯毕摆摆手,说道:“这些礼节就不必了,谁能来先给我讲讲这次的具体情况。我们的敌人是谁,是从哪里来的,兵力有多少?”
那守将赶紧答道:“报告将军,敌人是从钢贺使团的营帐跑出来的,他们现在的兵力应该在一千多人左右,但是钢贺人的营帐里是不是还埋伏了军队我就不清楚了。”
斯毕沉吟了一会儿,吩咐道:“让前面的战士们撤下来吧,在城墙上厮杀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是在深夜里。我们现在不清楚敌人的状况,贸然派出兵力,很有可能是让士兵们去送死。”
“是。”那守将领了斯毕的命令,转身就出去了。这守将才走没两步,斯毕就听见他在外面喊了声“见过大主教”。
下一刻,将仁就慢慢地走进了碉楼的房间中,看着斯毕道:“总长大人,我听说这边出了点小状况,想来这里看看,您应该没有意见吧。”
斯毕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将仁道:“当然不介意,大主教日理万机,还有时间来关心防务,真是让鄙人受宠若惊。不过,有件事我还得请教一下大主教啊。”
“哦,这就要请总长大人明示了,究竟是什么问题,还得由您来亲自过问啊?”将仁也是笑着看着斯毕,让对方无法从他的表情中抓住任何的破绽。
“不知道,大主教可否借我些军力,好让我能够尽快将这些侵略者驱逐出去?要知道,如果这槿关城内的战斗陷入僵持,对贵教的信徒安和发展是颇为不利的啊。”
将仁闻言便哈哈笑了两声,答道:“总长大人这是什么话,槿关城的防务,我圣殿出力是理所当然的。其实不瞒总长大人,现在西部圣殿最精锐的圣光骑士团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马上就可以为总长大人效力了。”
听了将仁的话,斯毕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这将仁十有八九是早就知道钢贺入侵的事情,甚至很有可能在里面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只是没有证据而已,要不然斯毕就不是在这里和对方虚与委蛇,而是直接就让两边的军士长把将仁控制起来了。
有了斯毕的命令,基彻守军这边立马就撤走了军队,将第三座碉楼拱手让给了来犯的钢贺军队。随着战斗的结束,钢贺军队也开始重新修葺防线,准备迎接第二天基彻人的报复。
与此同时,一支骑着白色大马,身着白色英武铠甲的骑兵部队抵达了基彻的阵地。为首一名骑士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将仁面前,单膝下跪道:“圣光骑士团团长萧萃,参见大主教!”
接着这骑士站起身来,拱手想着斯毕行了个军礼:“见过总长大人。”
斯毕也对着萧萃点了点头,这个骑士团长和他算是熟人,是个实诚人,这一点比较对他的胃口,他自然也不会摆什么脸色给对方看。而且听说这家伙有个儿子也在西军魔读书,斯毕心中渐渐有了些想法,要是让斯至去接触接触,兴许可以挖圣殿的墙角。
萧萃只知道是来增援防务的,向斯毕行礼不过是骑士固有的礼节罢了,哪里知道斯毕心里的想法,只当这个临时上司还挺好说话,不会摆谱。
贺予王在大帐里看着城防图,他对基彻人送的“礼物”有些不满意,毕竟一座碉楼并不算是什么重大的收获,他还为此损失了不少士兵。
当然,只是些炮灰罢了。
另外,有探子向他禀报了基彻军队的动向,斯毕的迅速出乎了他的意料,如果他不做任何阻碍基彻人的动作的话,明早就会被基彻的大军包围。
看来我还是高看自己,低估了敌人啊。贺予王心中也是对斯毕有了几分敬畏,虽然下面的部分基彻士兵军纪涣散,但是战术上斯毕可是毫不含糊,听说在他的手下还有一支勇猛的骑士团,在上次钢贺人的撤退中为钢贺军队创造了很深刻的回忆。
贺予王凝神看着城防图,半晌,突然对着一旁的戴学家说道:“大智者,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戴学家微微颔首,接着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张远盘腿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手上流动的元素。前天社团竞赛就结束了,因为赛事的异常终止,最后并没有产生排名,这倒也省去了之后半个月的晋级赛。所以结束的第二天张远就去找了王专治,继续接受魔法指导,又经过这两天的努力,现在总算是可以勉强将元素力量从掌心“挤”向外界了。
不过这点成果距离王专治传授的魔术还差得远,张远现在只能把元素中蕴含的魔力释放出来,但却无法精微地控制这些魔力,更谈不上把这些魔力传输给别人了。
不过张远并不灰心,这样的成绩比之前要好得多了,进步虽然缓慢,却并非一点没有。这么想着,张远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一阵尖啸声突然响彻了这个房间,可是把张远吓得不轻,他赶紧冲出房间看向了正对面的房门。
巧的是对面的房门也一起打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穿着睡衣站在张远的对面,正是搬过来住的乘歌。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和不安的神情。张远一只手扶住墙边向楼梯走去,另一只手虚按空气,示意乘歌放松。
张远走到楼下,慢慢地打开了房门,将脑袋探了出去,没想到此时不少学生都打开门走到了户外,接着这些学生自发地排好了队伍,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随着张远的观察,时不时地有零散的学生走出房门和其他学生组成一支小队,向着之前那些学生离开的方向走去。
张远挠了挠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乘歌似乎也应该照猫画虎,跟着那些队伍走。
只是他现在还没看懂这些人在干什么。
难道是地震演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