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刚刚那两个人是谁啊,看上去简直太厉害了。不过我看他们怎么年龄都还没我大的样子?”槿关城外城墙的一座角楼内,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小声交谈着,而随着城外一黄一紫两个身影消失,其中一个人影也探出头去,看向了窗外。
这两个人就是冒着大雨跑到这里来的张远和黎冉,两人一路上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绕过了巡逻的士兵,混到了这个角楼里。
不过这也是托了这场旷世大战的福,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城外去了,甚至很多该参加巡逻的士兵也随便找了个地方观战起来,这才把张远和黎冉放了过去。
黎冉左右看了看,见还没有士兵往这里来,便对着张远小声解释道:“刚刚那两位虽然看上去跟孩子一样,其实都是上百岁的老怪物了。他们外表年轻这一点,不过是受了战争之神的恩赐罢了。”
“战神的恩赐?”张远小声重复了一遍,脑海中突然想起之前在汉塞封赏的时候他见过斯毕一面。那个时候虽然离得很远,但是他还是可以看出斯毕和斯微这对父子看上去年龄差异不大的样子,当时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早生,现在看来也许是这所谓的战争之神的手段了。
不过战争之神为什么会赐予信徒长寿,或者说让信徒返老还童呢?张远挠了挠头,这听上去似乎和这个名称代表的职能不符啊。不过疑惑归疑惑,张远倒是没有问出来,这种事情还是自己到时候去便宜导师的小图书馆里查阅吧。
张远兀自想着,就听见身边的黎冉又开口说道:“那个如闪电般疾驰的前辈,就是我们基彻的守护者。他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叫云顶雷音,这四个字就像他的魔术一样有着贯耳神威,而这位守护者前辈的本名叫擎师祁,身上流淌着的,正是基彻王室的血脉。”
可是刚刚那家伙身上一点王室或者前辈的气场都没有啊,完全就是个话痨吧。张远腹诽了一句,这才接着问道:“那那个和守护者前辈战斗的,应该就是钢贺的守护者了吧?”
黎冉点了点头,答道:“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也只是对他有所耳闻,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现在看来果然也当得起一国守护这样的称号。”
汉塞城外,龙陵矶。
贺白驼身着一袭黄衣,站在河边静静地看着眼前这条汹涌的大河,河的两岸此时只剩下无数滩边常见的石块,全然没有了战争的痕迹,看来汉塞的守军打扫战场还是有一手的。
不过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抹去表象,却无法轻易抹去元素上的线索。贺白驼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汇聚而来的土元素,眼前仿佛出现了当初钢贺先登精锐渡河时,和汉塞士兵发生激战的场景。
就在此时,一个紫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旁边,贺白驼似有所感地张开双眼,却并没有刻意转过头去看身边的来人。
擎师祁笑着看了贺白驼一眼,揶揄道:“不就是几个小辈在打打闹闹,死了点人罢了,你一脸感伤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贺白驼扭过头瞪了对方一眼,说道:“可是死的人里面,有一个算是我半个徒弟,最重要的是,当时王上派他们出征的时候,可是捎带上了我的两个收藏品。”
“原来是这种小事啊,不过我记得你造的那些什么玩具,不都是一些泥巴人吗?这种低级的造物,就算丢了也不应该心疼吧。”擎师祁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不断地调侃着。
贺白驼耸耸肩:“倒也不是心疼,毕竟那两具傀儡只能算比较低级的罢了,在我的收藏品里面也只能算是末流。只不过,有几只该死的老鼠,偷走了我的收藏品,而他们的那种占有,让我的收藏品连战利品都不算。”
“哦,是我们这边的吗?如果你那玩意儿真的不算太重要的话,不如就当送我一个礼物了。要不然你这样一直生着气可是会把自己气坏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贺白驼闻言突然阴恻恻地笑了两声:“不用了,我已经知道是哪几只老鼠了,不是你们基彻的。只不过,这几只老鼠可能真的会送一份礼物给你的那几个小辈。”
“唉呀,那还真是大胆啊。不过这种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只在意圣殿那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东西,要是他安分一点,我就谢天谢地了。”擎师祁还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只是言语中却尽是透骨的杀意。
贺白驼这时倒是难得露出好奇的神情,问道:“不过,你是怎么想的,居然敢就这么跑到西部来,就不怕圣殿趁你不在的时候搞什么幺蛾子吗?况且你也应该知道我不会真的搞什么破坏,顶多分散一下注意力罢了。”
“是啊,要是圣殿的人趁我不在偷偷用魔术给大家灌输一些不该有的思想就糟糕了啊。但是,我怎么会没考虑到这种事呢,虽然过去只有我一个人能镇住圣殿的老东西,但现在我可是多了一个帮手,总算是可以自由活动了。”
“帮手吗?”贺白驼喃喃道,“这么一说,我之前也注意到,最近有很多外来户从大平原那边逃过来,是大平原那边有什么变动了吗?虽然我不关心外面的情况,但要是有一些像我们这种程度的家伙出现的话,毫无疑问会威胁到我们吧。”
擎师祁倒完全没有一点担忧,若无其事地答道:“这点你大可放心,好像只是冰龙王朝和星海王朝打起来了,然后又有几个在海边的倒霉蛋最近被大泽人抢了。所以呢,有不少人就越过大山来这边找活路了。况且,你那边尽是山,有什么好的,恐怕也不会有谁会觊觎钢贺吧。我这边倒是来了一些贵族寻求庇护,好像里面有一些穿过火银帝国的家伙,带来了很有意思的情报啊。”
“嘁,说得好像你基彻就有什么好的了。至于你说的有意思的东西,指的是我们钢贺的一个继承人吧,我也听说了。不过这件事目前好像只有几个边境贵族知道,还是一些佣兵带来的消息,只是本来应该上报的消息却被那些蠹虫封锁了,王上到现在还不知道。”
“看来你们那位‘生死未卜’的王子被当做是一张底牌了啊,不过你居然也没有把消息说出来,还真是不够意思。”
贺白驼翻了个白眼道:“关我屁事,他们爱争争,我效忠的是伟大的神主,又不是那些家族后生,我能过来走一趟,他们就该感到庆幸了。”
“哈哈,你脾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臭啊!”
槿关城。
斯毕听完属下的报告,面色如水地在下面的将军脸上扫视了一圈。无巧不成书,贺白驼来袭击槿关城的时候,谈判刚好告一段落,而当时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把贺予王拦下来,就直接看着对方离开了这里。
而随后斯毕就接到报告,那位钢贺人的王子,同时也是这次战事的指挥者的贺予王,居然趁所有人都在关注那场旷世大战的时候,从军营里溜走了。
不用多说,谈判什么的现在肯定是化为一团泡影了。在贺白驼和擎师祁交手的一瞬间,斯毕其实就猜想到了一些事情,很自然地就有了钢贺人不想停战,所以出动了一国守护的判断。可惜的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斯毕这样敏锐的感觉,也就因此纵容了贺予王的出逃。
斯毕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满脸的阴霾就如同被吸入了他那深邃的瞳孔一般,在眼睛合上的那一刻一扫而空。待他再次张开眼睛时,这个统御基彻西部多年的老将神色平静地下令道:
“通知所有人,进入待命状态。”
张远一边走着一边问道:“既然钢贺人都把那种家伙派过来了,岂不是意味着我们还得继续打下去了?唉,我还以为马上就可以结束了,我就可以见到乘歌了。”
黎冉戏谑地笑了笑,不过她针对的可不是张远,而是不在她眼前的钢贺人:“还要打吗?哼,我倒是希望继续打下去,你忘了那个在我们学院里滥杀无辜的混账了吗?既然他不愿意在审判中死掉,那就只好让他在战争之去死了!”
“原来你还在记恨着啊,看来这方面你倒是出奇的执著。”张远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我们也不是主战岗位吧,你可是没机会亲眼看到那个阴剑仁被击杀了。”
“原来他叫阴剑仁吗?我真希望亲手杀了他,为那些死去的灵魂复仇。”黎冉狠狠地说道,不过下一秒她的神情突然变得微妙了起来,“糟了,总长大人肯定要下令全军戒备,我们得赶紧赶回去,要不然被发现擅自离开就不好了!”
“所以说这是谁的错啊?”张远生气地大喊道,但被他埋怨的对象可没有听到,只见黎冉身上突然腾起红色的光影,整个人的速度也即刻上升,在雨中飞驰而去。
“喂,你这样消耗很大的吧!还有,你把我给忘了啊,混蛋,我在淋雨啊喂,好歹带上我啊!”
片刻之后,斯至推开张远的房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整个人又一次呆住了。
“你咋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