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芙凝正疼得闭眼。忽感额角被他轻吹,心惊他举动的同时,心存感激,毕竟疼痛减轻不少。哪里知道下一瞬——软乎乎带着凉意的触感袭来,教她小心脏停跳半拍,倏然睁眼。傅辞翊忙坐直了身体,纤长有力的手轻抚她的额角:“疼么?”颜芙凝紧紧盯着他的瑞凤眼,适才她睁眼时,他那冷峻的脸庞就在眼前……近得离谱。大抵就在她睁眼的刹那,他正巧撤离。感觉不会错,他趁她闭眼的时候,亲了她!然而他神情淡漠,一双眸子平静无波。他怎么能做到如此,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傅辞翊再次轻抚她的伤处:“不说话,是还疼?”少女白嫩的小脸上几缕碎发拂面,惊慌失措的美眸一直盯着他,满眼的质疑,与不敢置信。颜芙凝不敢与他对视,慌乱间垂了眼眸。鸦黑的长睫乱颤,心脏乱蹦,似随时会将肋骨撞断。他怎么会亲她?不是不动心思的么?连问两遍,她都不应答,傅辞翊拇指指腹轻轻按住她受伤的额角。“你听仔细,我不需要女子来养。”适才的隐怒再度浮上,指腹不知不觉地加重了些许力道。颜芙凝痛觉敏锐,被他轻薄后心情复杂,再加额角的疼,登时令她红了眼眶。“我又没说养你,我只是心疼你赚钱不易。”娇弱的嗓音满是梗咽。他若是知道她是因为愧疚想要补偿他,故而努力挣家业,疯批大抵又要发疯了。一句话说完,眼角倏然滑落一滴泪,令本就娇弱的她,愈发娇软可欺。傅辞翊见状,眉宇微蹙,拇指指腹挪到她的粉面上,拭泪。力道控制不好,教她忍不住往一旁躲去。他僵住手。这时,车子出了城门,道路不似大街上那般平稳,陡然颠簸。颜芙凝身子颤了颤,忙抓紧车壁上凸起的横木。傅辞翊将僵着的胳膊挪至她眼皮底下,命令道:“抱着。”“我不想抱。”“你若再磕到,莫哭鼻子。”颜芙凝偷偷抹去险些又要掉出来的眼泪,逞强:“我没哭。”男子薄唇轻启,只吐一字:“丑。”又说她哭起来丑,颜芙凝也不知哪来的委屈,眼泪水扑簌簌落下。傅辞翊一惊,手忙脚乱地帮她抹泪。奈何她像是水做的,怎么抹都无用,泪水反而越流越多。罢了,他搂着她吧。如是想着,往她身侧挨过去坐了,长臂一伸,搂住了她的腰肢。颜芙凝娇躯一僵。伸手去掰掐在腰侧的大手,手指一根根掰过去,愣是掰不了分毫。心里开始后悔,适才应该抱着他的胳膊的。可此刻在赌气,她不愿表露反悔之意,便僵着身子任他搂着。如此一路回去,两人皆不言语。州府回凌县青山镇需要半日的车程。适才上午出发,路程走了一半,便值午饭时。到了饭点,颜芙凝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叫。车内很静,她的肚子叫声,傅辞翊听见了。遂淡声问:“饿了?”颜芙凝本想说不饿,可确实好饿,在吃喝的问题上没什么好逞能的,便老实点了头。“信恒停车。”他对车外道。李信恒应声勒紧缰绳。看傅家车子停下,张铁章铜驾着的陆家马车跟着停下。陆问风出了车厢,来傅家马车外敲了敲车壁:“辞翊,颜姑娘,怎么了?”“休息片刻。”车内传出傅辞翊的声音。陆问风点了头,环视一周,胳膊抬起做了几个展臂动作。“此处景致还成,那我们就地休整吧。”说罢,他回自家马车上去取干粮。傅家马车内。傅辞翊先起身,走了两步,发觉她没跟上来,略略侧头,眼尾余光带向她。“不打算下车?”颜芙凝捶了捶双腿,手撑在车壁上,艰难起身。僵着身子被他搂了那么久,再加昨夜爬城墙导致的双腿酸疼,此刻竟一时站不起身。傅辞翊走回来,双手搁在她的腋窝下,稍稍用劲,就将她举站了起来。哪里想到,他甫一放手,她的身子往一旁歪倒而去。忙不迭地单手将她的腰肢搂住。“娇气。”坐个马车便如此。颜芙凝也不反驳,因为此刻一站起来,她的腿麻了。遂抬眸看他,恳求:“你可以扶我下去么?亦或我在车内再坐片刻。”腿部越来越麻,双手紧紧抓着他身侧的衣料,都无济于事。此刻她挪不出半步回去座位上,只好靠在他身上,胸襟不免紧贴着他。暖玉娇软满怀,傅辞翊身体瞬间僵硬,哑声问:“腿麻?”“嗯。”她点点头。这时,陆问风过来,打开了他们的车门。车内两人相拥在一起,看得他扯了嗓门直嚷:“喂,你们如此欺负没娶妻的我,合适吗?”彩玉闻声,也往车内瞧了一眼。乖乖,小姐怎么与姑爷抱在一起了?自家小姐抱姑爷抱得那样紧!李信恒想看,却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张铁章铜脸皮厚,两人一左一右在车下,伸长了脖子往车厢内瞧。见他们如此,李信恒便也跟着转身,瞧车厢内。就连梦秋也在车外,踮脚往车内窥视。傅辞翊一脸的冷峻,完全无视众人的目光,打横抱起颜芙凝,出了车厢。彩玉急于知道真相,遂唤:“姑娘,你有没有什么不适?”若是被逼迫的,还请小姐眨眨眼。后面这话,她只敢在心里想。如此被抱下车,颜芙凝也不扭捏,轻声直言:“腿麻了。”车外不远处的梦秋哼声笑了:“腿麻,休息就好了,还要人抱下来的。”这话教人听得很不舒服。哪里想到,她话锋一转:“怎么那么让人羡慕的?我也好想被抱。”众人无视梦秋。彩玉猜想:“定是昨儿姑娘爬城墙的缘故。”陆问风拍拍自个的腿:“对,我的腿也酸疼。颜姑娘爬得比我高,腿肯定比我还疼。”说话时,命张铁章铜去车后头取马扎。几个马扎,再加路旁的石块,众人坐了。两家的干粮取出来,众人简单果腹一餐。吃完,大家各自上车,继续回程之路。颜芙凝寻了靠窗的位置坐了,一路掀着车帘,面朝车外。(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