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莫过于晴天霹雳,砸在萧贵妃心尖上,让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皇帝见她这般,仰头大笑,“怎么,爱妃都高兴傻了?”
望着面前肆意大笑的男人,萧贵妃扯了扯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语气里染上几分不可置信,“皇上……突厥送来的这个三王子成日里呆在德妃手底下,宓儿未曾与其有过接触,他怎会点名求娶?”
“八成是有瞧见过小九。”皇帝笑容不减,扬声道,“朕的小九貌似天仙,那突厥王子怕是对她一眼定情。”
萧贵妃稍显无措,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动力,“会不会是突厥三王子搞错了?”
听到这话,皇帝的脸瞬间阴沉,微微眯起眼睛,开口质问道,“爱妃这是……不情愿?”
萧贵妃怔愣一瞬,尴尬的笑了笑,“皇上,宓儿被邵家公子退过婚,臣妾是担忧她名声不好,万一突厥王子计较此事,影响了两国邦交,那……”
“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皇帝死死盯着她,一双鹰眸没有半分情意,“既然是三王子开口求娶,便一定是探过小九,若心有嫌弃,怎会点名要她?”
“可是皇上……”
“够了!”皇帝冷着脸,扬声呵斥道,“无用的借口一大堆,朕瞧你分明就是不会顾全大局!”
“自古以来,两国和亲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不用浪费一兵一卒就能换取和平,毫不亏本的买卖,你为何不答应?”
皇帝冷哼一声,目光变得幽深,“更何况大燕锦衣玉食的养着几个皇子公主,他们便要为国分忧,这是生在帝王家应该有的责任!”
“可这不是买卖,没有你情我愿。”萧贵妃眼尾有些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宓儿才刚被退婚,如今又把她支去突厥……”
皇帝的脸色愈来愈差,放在桌案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他本不愿与个妇人家说一大堆道理,可奈何元宓这孩子被他惯坏了,性子轴得很,只听她母妃一人的话,若能说通萧贵妃,事情便简单许多。
“两国邦交,和亲再正常不过。”皇帝眯起眼睛,定定看着她,沉声道,“突厥善战,比起西北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大燕与之交手,也只能是险胜。”
皇帝的脸色缓和了几分,长叹一声,“云儿,朕守着江山实属不易,你应当学会为朕排忧解难。”
萧贵妃嘴唇轻颤,伸出手想要拉住男人,“皇上……您和臣妾只有宓儿一个孩子啊……”
“这么多年,大燕兵强马壮,有宋将军父子镇守边疆,突厥不敢来犯,何必拉下脸来与他们和亲?”
“住口!”提到宋飞,皇帝才刚缓和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大手一挥,将萧贵妃拂倒在榻上。
萧贵妃稳住身子,脸色如白纸,无助的盯着面前这个她爱慕了多年的男人。
“这江山姓元,而非姓宋!”皇帝红了眸子,怒极的样子像头野兽,“这天下是朕的,与他宋飞无关,还用不上他来守着!”
皇帝眼皮重重一跳,扬声道,“嫁娶皆受父母之命,此事就这么定了,若你再多嘴,皇贵妃的位子你便别想了!”
“有这闲工夫,不如多想想你们萧家!”
话落,男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皇……”于柏端着刚炒好的热菜进门,还没来得及将菜放在桌上,就瞧见皇帝大步走了出去。
萧贵妃望着男人的背影,死死咬住下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落下。
<div class="contentadv"> 于柏见她这副模样,连忙将菜放到一旁,跑过去扶她,低声问道,“主儿,您这是与皇上拌嘴了?”
萧贵妃靠在桌案上,神情呆滞,喃喃道,“宓儿……我的宓儿……”
场面有些慌乱,谁也没发觉屋里少了一个人。
“此话当真?”
元宓拍桌而起,面上惊惧交加,一双杏眸瞪的滚圆。
秋雨站在一旁,重重点头,压低声音道,“奴婢亲耳听到的,突厥三王子主动要求和亲,求娶九公主!”
元宓身子一晃,险些站不稳脚。
“公主!”秋雨连忙扶住她,一脸担忧,“您可千万要撑住啊!”
元宓深吸一口气,眼下她脑袋乱得很,根本没法子思考,“母妃呢,她如何说?”
“贵妃娘娘自然是不愿,可……胳膊拧不过大腿,皇上决定的事……”
剩下的话,秋雨没有再说,可元宓怎会猜不到?
元宓苦笑一声,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怪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秋雨扶着她,小声唤道,“公主……”
“我多希望自己不是公主。”元宓咬住下唇,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此时此刻,心底有个大胆的想法冒了芽,迅速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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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诚候府
苏子端着东西,从厚重的门帘后挤了进来,笑道,“夫人,笔墨纸砚拿来了。”
方许捏着根草秆,逗弄着笼子里的鸟雀,闻言只是淡淡回了句,“你去写封告示贴在门口,就说候府诚招护院,月钱二两,休四天,通过考核便能入府。”
“招……招护院?”苏子动作一顿,小声问道。
方许将草秆丢到笼子里,捻了捻指尖,幽幽道,“这么大的府邸,养着这么多人,竟是没一个发现小公主翻墙的!”
“若再找不来几个靠谱的,怕是贼都将候府搬干净了也无人能瞧见!”
苏子悻悻低下头,无从反驳夫人的话,只好乖乖研磨。
“那夫人想怎么考核?”白及站在一旁,嘴里含着夫人给的饴糖,含胡问道。
方许瞧着她,幽幽吐出一句,“能打得过你,便算合格。”
白及一愣,快速将嘴里的糖块咬碎,转头朝着屋外跑去,只留下一句,“那奴婢再去练练———”
片刻后,苏子一手捏着告示,一手端着浆糊,快步走到后门,小手一挥,浆糊上门,只待风干,告示就会牢牢扒在门上。
此时正是日落,又逢冬日,寒风刺骨,街上的人寥寥无几,苏子也只是贴了告示便匆匆回了府里,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一老一少。
少年快步冲到府门前,细细瞧了眼门上的告示,朝着身后扬声吼了句,“奇叔,永诚候府招护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