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只觉得心头发凉,默契的打了个寒颤。
谢黎稳住心神,视线在柜子与棋盘之间游走,“若将棋盘比作柜子,落棋点与柜子上的物件位置分毫不差。”
连晏闻言,急忙走到棋盘前,记下棋子的布局,又转头看向柜子,一脸恍然,“是了,简直一模一样!”
宋徽歆也凑了过来,小声开口,“或许是巧合?”
“不会这么巧的。”谢黎垂眸,细细打量着棋盘。
月光落在棋盘上,也落在谢黎认真的侧脸上。
过了片刻,还真叫他瞧出了不对。
谢黎眸色晦暗,语气平平,“这里面的将帅不对劲。”
宋徽歆同连晏依旧没看出哪里不对,宣氏兄弟更是面面相觑,暗恼自己跟不上主子们的脑回路。
谢黎指着面前的棋盘,低声道,“瞧,别的棋子四面依旧,惟有一将一帅磨的光滑,像是被人常把玩的。”
宋徽歆瞧着他的侧脸,一时失了神。
谢黎迟疑了一瞬,探出手去,捏住将棋,朝着一侧转去。
唰的一声响起,众人皆是吓了一跳,忙不迭转身望去。
墙上的山水画竟是自动收起,露出了后头的一截柜子。
谢黎心下一惊,收回指尖,试探着摸向帅棋,朝着相同的方向扭去。
柜子里的凹槽顺势移动,露出锁眼。
众人走到跟前,惊的说不出话来。
唯有谢黎还算镇定,静静看着一旁张大了嘴巴的连晏,低声问道,“你还有针吗?”
连晏缓了又缓,才从震惊中走了出来,满目崇拜的盯着谢黎,缓缓从袖口里掏出了第二枚银针。
约莫过了半柱香,几人才终于解开了锁,顺着地道,一路摸索着来到暗室中。
回想这一路,连晏暗暗咋舌,“这个齐国公竟是是做了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居然值得如此费力隐藏。”
谢黎搀扶着宋徽歆,低声应道,“怕是亏心事做多了,怕恶鬼上门。”
宋徽歆走在中央,神色凝重,“只记着,拿到证据就走,莫要失了方向。”
地道不短,地面平整,一看就是打理过的,拐角处还隐隐亮着光。
“当心有人,让我在前头。”宋徽歆拉住谢黎,身子紧贴着墙面,谨慎的蹭过去。
临到拐角处,宋徽歆屏住呼吸,缓缓探出了头。
只一眼,她便愣在了原地。
谢黎见她神色呆滞,心中一紧,攥住她的细腕,低声问道,“里头有什么?”
暗室不小,地上随意扔着断手断脚,还有被关在铁笼里的七八个女子,脖子上挂着铁链,穿着破旧发黄的衣裳,露在外头的皮肉遍布青紫。
女子们没察觉到有人进入,正缩在一起睡着。
宋徽歆只觉得眼前发黑,呼吸都变得困难。
见宋徽歆半天没说话,连晏最先按耐不住,也跟着探出头去。
待他看清眼前的景象,忍不住暗骂一声,“畜生齐崇!”
听到声响,笼里的姑娘们幽幽转醒,有人瞧见拐角处探出的脑袋,以为是齐国公,失声尖叫。
<div class="contentadv"> 宋徽歆忍住恶心,跨过残肢,冲到笼前,“别怕,那个杂碎不在。”
见来人是个女子,姑娘们理不清头绪,手脚并用的向后爬去,同她拉开距离,一个个都吓白了脸。
宋徽歆垂眸,望向笼里扔着的铁盆,里头还有些残渣,一股馊味涌入鼻尖,让她不自禁捂住了鼻子。
宋徽歆望向她们,小心翼翼的开了口,“你们为何会在这?”
姑娘们只是盯着她瞧,一言不发。
见她们对自己满是防备,宋徽歆心中更觉苦涩,连忙哄慰道,“你们莫怕,我一定不会放任你们待在此处。”
有姑娘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
“我见过你!”
不待宋徽歆回答,身旁的姑娘就抢了先,一脸激动的扑到笼边,伸手抓住她的衣袖,满眼希冀,“你是宋将军的女儿……对不对!”
宋徽歆神色严肃,重重点了下头,“是,我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查探齐国公的真面目。”
“宋小姐…您救救我……”姑娘听到她的话,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用力抓着她的手腕,苦苦哀求,“宋小姐,我给您磕一百个头,求您救救我们!”
“你莫慌,且细细说明白。”宋徽歆稳住她的情绪,半蹲下身子,语气真切,“我既然寻到了你们,便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遭受迫害。”
姑娘将头靠在笼子上,泣不成声,“我叫周翠翠,家中贫苦,被父母卖到人伢子手里,说是去大户人家里做丫鬟,月钱给的不少,十几年后就能自由……”
“哪成想……那人伢子竟是专门为齐国公搜寻乐子的,我们六个是同一批被骗到这里的,前头……不知死了多少人了!”
周翠翠小声啜泣,拉着宋徽歆不肯放手,“齐国公手段何其残忍,若有人敢不从,便会被砍断手脚,拔掉舌头,放进桶里……”
说着,周翠翠视线飘移,朝着一侧看去。
宋徽歆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瞧见了墙根下摆着的三排瓷坛。
那里头,是活生生的人。
宋徽歆身子一软,朝着一侧倒去。
谢黎急忙冲过去,抬手将她揽入怀里。
“谢黎……”宋徽歆语气飘忽,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杀意,“我要他死!”
谢黎搂住她的肩膀,视线扫过那些瓷坛,眸色一深,淡淡道,“放心,我不会放过他。”
下一瞬,地道传来细微的动静。
“不好!”宣文身子一震,连忙催促道,“主子,有人来了!”
几人的脸色齐刷刷一白,僵在原地。
“宋小姐,这里没地方躲藏,你们快从那边离开!”周翠翠抬手指向前方,神色焦急,“我们曾听到过那处有声响,想来应该是通的!”
“多谢。”谢黎揽起宋徽歆,朝着姑娘们点了点头,“诸位放心,我们一定救大家离开。”
宋徽歆面上难掩担忧,小声叮嘱道,“切记别露出异样,在逃出此地前,顺着那个畜生些,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宋小姐……”周翠翠跪在笼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您几位是个好人,合该长命百岁。”
脚步声越来越近,谢黎神色一凛,低声道,“来不及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