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波计划在舟山的桃花岛上,开建两座炸药工厂,分别生产一号和二号炸药。
此时的舟山列岛,因为朝廷禁海政策,也就舟山本岛上有人居住,其他的海岛,除了盘踞其上的海寇,基本没有人烟。
桃花岛以北的海岛上,也有像海上飞那样的海寇盘踞,但自从杨波在桃花岛上,将海上飞的一百来号人斩杀殆尽,那些贼寇害怕了,生怕杨波什么时候,也给他们来个赶尽杀绝,几拨海寇逃的逃,散的散,残余的,也让在桃花岛上留守的贺金彪给清扫一空。
所谓一号和二号炸药,便是雷*汞和硝化棉炸药,这些东西都非常危险,放在沈家堡和梅镇生产,一是有安隐患,二则,也不利于保密。
幽灵号经过一个多月的改装,中桅杆终于装好,重新布置了风帆,部分风帆伸出船身的两侧,这使得幽灵号看起来比七月号要胖上不少,船身和风帆都涂成了黑色,可谓焕然一新。
杨波还在甲板上装备了四门黑虎炮,火箭炮还没最后定型,但是杨波也在船上备有几具,这种火器是近战利器,可以防止有人靠近偷袭,荷兰人的侧舷加农跑,杨波倒是没怎么动,基本维持原样。
杨波将乘坐幽灵号前往桃花岛,这也是幽灵号改装后的首秀,沿途要进行必要的海上航行试验。
这几日,杨波要见很多人,交待很多事,他要前往舟山桃花岛的消息,却是在沈家堡传开了。
有心人闻风而动,很快,石庙东门便聚集了不少人,一时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有人受邀前来,也有不请自来的。
更多的是来打探消息的,或是来看热闹的,这些人心里也揣着梦想,万一有机会跟杨波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岂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自己的脑袋?日后在人前,也有得显摆。
更重要的是,杨波是财神爷啊,有人粗粗算下来,杨波的身家早已超过百万两之巨,跟他见了一面,也能沾染些财气,日后便发了,也未必可知。
杨波现在是大人物,跟着他,有肉吃啊。
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关注,这并不奇怪。
很多时候,杨波的动向,就意味着商机,譬如石庙前的那片大沼泽地,最初杨波求人去填,还没人愿意。
那可是杨波的大项目,现在那里的地价都涨上天了,当初投银子了的,现在大发其财,当初嫌弃那里是河汊烂泥,不值一文的,现在却悔不当初。
机会稍纵即逝,先来的有肉吃,来晚了,连汤都喝不上。
当然,石庙现在的门槛很高,大多数人只能站在东门之外,看看热闹,石庙是进不去的。
即使是受邀前来,也只能先在休息厅里歇息,杨波要跟很多人谈话,得一个一个地来,轮到你,柳絮自然会领着你去见杨波。
这会儿,休息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季顺、甘薪、广东的黄仁杰、舟山的何运生、南京的陆广源等等。
休息厅内,也开着个门,门外便是连通杨波所在的议事厅的过道,柳絮便站在议事厅的门口。
休息厅布置简约,中间摆着个大号的长形木桌,木台上摆着炉子和茶具,炉上正烧着热水,壶嘴儿滋滋地往外冒着热气,水已经烧开了,想喝茶的,没人侍候,自己动手沏。
茶几沿墙壁摆放,每个茶几都配有两张椅子,人们坐在那里,品茗闲话,一边等着杨波的召见。
甘薪应杨波所邀,一大早便赶来石庙,可是徐骥父子不请自来,还插了队,正跟杨波在议事厅相谈正欢,不时传来一阵笑声。
甘薪听着,一脸的黑线,此次要跟杨波一起去桃花岛,手里还有一大堆的事儿呢。
百无聊赖之下,只能跟同样在苦等的季顺有一搭,无一搭地吹牛打屁。
“季叔,俺来,是杨波要俺来的,俺忙着呢。”
见季顺只是点点头,并不理会他,没话找话又道:“季叔,公子要跟你谈什么?”
“海带。”季顺抬眼看着甘薪,“他从镇海带回来的海带苗子生发的不错,打算在舟山那边大量养殖。”
“季叔,你就不想知道公子让俺来,要谈什么?”
“你要跟杨波谈什么?”季顺随口问了一句。
“天机不可泄露。”甘薪却是摇摇头,“季叔您是知道的,俺手上的东西大多都是绝密项目,不可说啊不可说。”
季顺闷头喝茶,不再言语,甘薪探头又往过道望去,徐骥父子还没出来,叹了口气,“哎,季叔,像俺这种大老粗,公子不待见啊,俺一大早便来了,倒让这个徐先生给抢了先。”
“我听说你有个儿子,开了春,也要去学堂?”
“是啊,开了春,俺一准儿送儿子进学堂。”
“那你还有什么抱怨的,这徐先生便是万里学堂的校长。”
两人就这么说着聊着,直到柳絮走过来。
“季叔,公子请你进去。”
“哈哈哈。”季顺放下茶杯,见甘薪眼巴巴地看着柳絮,便大笑一声,说道:“那老夫就先行一步了,甘大匠,你慢慢喝着。”
甘薪唉声叹息中,季顺由柳絮领着,进了过道。
季顺因为常和梅仙儿议事,熟知柳絮素来行事说话,喜欢搞怪,是个开心果的性子,今日见她却是一反常态,愁容满面的样子,不由奇道:“怪了,一个一个都愁眉苦脸的,你又怎么了?”
柳絮嘟着小嘴儿,说道:“我家那挨千刀的,现在手里有了几两银子,竟想着要纳个妾,气煞我也。”
柳絮不久前,嫁给了葛四宝,那个挨千刀的,便是葛四宝了。
“你们两口子,不刚成亲么?”
“公子让他管着台球,还给他五分的提成,现在生意好了,那挨千刀的挣了不少银子,银子一烧,人便臊性了。”
说着话,二个人已经进了议事厅,柳絮的话头却是让杨波给接了去,杨波笑道:“这么说,葛四宝把台球场经营得不错啊,银子多,不好么?”
见柳絮满脸的不高兴,细问之下,杨波终于知道,这葛四宝因为手上有了钱,竟然想着要纳妾。
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诚哉斯言。
杨波记起在梅镇时,葛四宝便是青楼的常客,因他恶行不改,杨波还在养马场对他一阵猛踹,这人是属狗的,记吃不记打啊。
杨波顿时勃然大怒,说道:“柳絮,你叫他来,我替你出出这口气。”
“公子,不要,你那么忙,管他这邋遢人物做甚?”柳絮闻言,急道:“葛四宝就是那样个臊驴子,他爱纳妾纳去,省得他晚晚都来烦我,我还不愿侍候呢。”
嚓,这柳絮可真不是一般人啊,太猛了。
季顺也是强忍着,没有笑出声,但也憋得挺难受。
杨波心下一阵恶汗,半天才缓过来,干咳几声,这才说道:“可是..可是你分明不高兴啊。”
“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我只是心疼银子,我知道那女人,她不过是看中了他手里的银子。”
柳絮眼珠一转,又道:“公子倘若真想帮我,倒是可以帮的。”
“怎么帮?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
柳絮闻言,脸上的愁容顿时不见了踪影,嫣然一笑,“公子,你只需把那挨千刀的月钱给我便好,没了银子,我倒是要看看那臊驴如何臊性儿,嘻嘻..”
杨波和季顺闻言,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待到正午时分,杨波回到内院,沈燕青也在。
杨波这次去桃花岛,一个月以后才能返回,杨波自然有事跟沈燕青交待,这几日,沈燕青常来石庙,毕竟杨波不在石庙,沈燕青要代杨波行使决策权,至少形式上如此。
吃午饭的时候,杨波提及葛四宝和柳絮的事,特意交待梅仙儿,今后葛四宝的月钱交由柳絮代领,众人听说前后事由,亦是一阵哄笑。
“这是釜底抽薪之计。”梅仙儿好不容易止住笑,说道:“看不出柳絮这丫头,心思可够狠的。”
“依我说,男人就不该纳妾,一夫一妻,这才叫釜底抽薪。”
杨波脱口而出,说完,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地朝他望过来,顿时觉得不妙了,他这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了呀。
但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这可如何是好?
香儿原本在往火锅里加小青菜,闻言,立刻呆在那里,她可是沈燕青的陪嫁丫头,注定是要跟沈燕青嫁过来的。
其实当世的陪嫁丫头,妾都不能算,只是香儿打小跟着沈燕青,两人虽有主仆之分,但沈燕青把香儿当妹妹一样看待,早已跟香儿说明,她和杨波成亲之后,要给她一个名分,所谓名分,其实就是个妾。
“一夫一妻?难不成公子压根儿没想过要纳妾?”香儿这么想着,泪水已经盈满眼眶,小肩膀开始抽动,要哭了。
相比之下,沈燕青的心思就复杂了,沈燕青虽然生性豪爽,但毕竟也是女人,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沈燕青乍听杨波那么说,心里其实挺开心的,原来杨波便和她说过,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难道是真的?
转念又一想,香儿怎么办?
沈燕青嫁给杨波,香儿做为她的贴身丫环,是要陪嫁过来的,规矩如此,如何能改?
给香儿一个名分,也是沈燕青一早应承过的,无论如何,香儿这个妾是做定了,杨波不要可不行。
沈燕青这么想着,便递过来一个白眼,佯怒道:“男人三妻四妾,古来如此,你胡说个什么一夫一妻?”
“咳,咳,这个..”杨波支吾道:“我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你们可别当真。”
沈燕青觉得杨波有些敷衍,杨波的‘一夫一妻’这个说辞,是脱口而出,倘若不是心里早有此想法,这种话是断然说不出的。
不过,不信归不信,此刻沈燕青恨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大笑一番,但她将来是石庙的女主人,不能坏了规矩,脸上还得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忍得她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