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拿起雕刻着裁缝院图文的她做梦都做不到的入学牌,看着上面真切的刻写着自己的名字,却还是难以置信,结巴道:“这…这是…是我…我的…入学牌?”
白陈氏惊讶的看着儿子:“烨儿,你这是从哪儿弄得啊?”
白烨实话道:“我们的案子破了,奖励的钱。我就给小妹交了裁缝院的学费。”
白陈氏心疼钱道:“哎呀,跟哪儿不能学呀。白花这钱了。”
白烨是从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穿越而来的,男女平等的思想早已深植于他脑中,当下道:“小妹难得喜欢又有天赋,不应该白白浪费。”
白莲瞬间感动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一起流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白老四这才从自己的世界出来:“啥东西高兴成这样?”
白莲忙将裁缝院的入学牌递给他爹。
白老四随口问道:“学费多少来着?”
“十二两。”
“十二两!你个败家孩子!就为了学个裁衣裳花了十二两?!”白老四惊叫道。
白烨淡淡道:“十二两一年。我问了出师的话怎样也要四年。”
“四年?”白老四扒拉着手指头算道,“那就是四十八两了。管饭不?”
“不管。”
“哎呀,这得多少钱啊?”白老四忙道,“还能退不?”
白烨摇了摇头,脸色渐渐暗沉下来。
“学一年明年不行就别念了。”白老四兀自嘟囔着。
白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爹:“我会供小妹上完的,只要她想上。”
白老四还想再说什么,忽见他儿子这个表情,心里突的一寒,想说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下意识看了他媳妇一眼,也是沉默不敢言语,心说:“这小子好大的威呀!只是脸色一沉,我和他娘就心惊成这样。我们还是他爹娘呢,这要是换了别人还不得吓死。”
白莲激动的看着他哥:“哥,你当真会供我上完这裁缝院吗?”
“哥什么时候骗过你。”白烨转而淡淡笑道,“但是你要好好努力,认真的学。”
白莲眼角挂着泪,郑重的极快速的点着头。
白烨又道:“下个月新一期的裁缝班就开学了。小妹你准备一下。除了吃饭要自带以外,其它的他们都管。早上八点应勤,下午五点下学。每半个月休沐两天。”
白莲认真的听着点点头。
“其他的细节你入学后会有专门的教员跟你讲的。”白烨说完,见他爹和他娘都僵在那里不吃饭,忙道,“快吃饭呀!爹娘,你们别愣着呀,快吃饭。”
白老四和白陈氏慌忙道:“对对对,吃饭吃饭。”
吃过饭,白烨在自己屋里收拾着练功服和练功靴,准备第二天去武院的东西。
他妹妹白莲进了他的屋,看见他在整理衣服,过去帮他叠起来,整整齐齐的收好,放进他的布包里。
白烨坐在床上笑道:“小妹就是仔细,叫我直接塞进去就得了。”
白莲却没有向以前那般顺带嬉笑挖苦他哥,而是乖巧的坐到他哥身旁,靠着他哥的肩头,缓缓道:“哥,你为啥对我这么好呢?”
白烨知道她心里还记着晚饭时的事,温柔道:“因为你是我妹呀。”
“哥,你是因为只有我一个妹妹才对我这么好的吗?”
“有十个妹妹,我也一样对你们每个都这么好。”
“那将来你有了媳妇儿呢?”
白烨还没想那么远,却也自信道:“那你就有我和你嫂子两个人对你好啦。”
白莲依旧沉浸在他哥给她花了之前全家半年的花费让她入学裁缝院,讷讷道:“哥,你咋就这么舍得花钱让我去裁缝院呢?”
白烨淡淡的道:“因为…这是你的梦想。”
白莲闻言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紧紧的挽着他哥的胳膊,热泪不止。
多少年之后,早已白发苍苍的白莲想起当年的这一幕时仍然会眼泪波娑,对着膝下成群的儿孙哽咽的说如果没有她哥哥,她这辈子就只是一个市井小妇。
“梦想。”白莲小小的心中第一次有了期盼,第一次看见了深植于脑海中的那一点闪光。
白烨晚上躺在床上,有些难以入眠,看着上方简陋的房屋,心里道:“即便我之前痴呆,爹娘也是将最好的给我,知道我能认字爹还特意每天抽空教我,尽管我都认识。”
“但是对于小妹,爹娘虽然在生活上也颇多照顾,但是在教育上却没有花任何心思。爹从来不主动教她。”
“即便是跟我一起听,娘一有事叫她也就走了。看来这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在任何世界都一样。”
他兀自在这边屋子里感叹,另一边他爹娘的屋子里。
白老四小声道:“晚饭时可骇了我一下。咱这儿子当真不简单。”
白陈氏不怨反喜:“男人嘛,就该这样,难道都像你一样,窝窝囊囊的。”
白老四轻叹了一声:“孩子大了。咱们也管不了了。”
白陈氏道:“你还想管?我跟你说,咱烨儿的主意大了,又在神木门当差,见识肯定不一样。以后家里的大事都要听儿子的了。”
白老四依旧不舍得钱:“不过十二两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我还是心疼。”
“烨儿疼他妹是好事。而且话也说回来了,莲儿确实是有天赋,我年轻时十天才学会的针法,才交了她一上午就会了。等出了师,成为大裁缝,还是有的赚的。”
“好吧。”白老四无奈的摊摊手,“反正儿子薪水多,也负担得起。闺女又难得喜欢,学就学吧。不过你记得从下个月开始给闺女准备午饭带着。只是家务就剩你自己了。”
白陈氏道:“我现在就觉得自己好了。下个月彻底康复没有问题。”
白老四伸了伸懒腰:“你倒是养精神了。可我怎么觉得自己最近晚上睡得这么累呢。迷迷糊糊又醒不过来。明明睡得不少,白天却还犯困。”
白陈氏道:“既然累了,那就早些歇着吧。”
夫妻二人这便吹了灯上床睡觉。
一家四口逐渐进入了梦乡。
朦朦胧胧之中,地面凝起白色的烟雾,逐渐弥漫着整间屋子。
白烨察觉到了异感,睁开双眼,隐隐约约看见自己床头似乎站着人,不由一怔,警醒过来,仔细一看,乃六个大汉,全部穿着黑色的衣服,面容被烟雾所遮看不真切。
“你们是谁?来我家里干什么?”白烨喝道。
大汉们齐齐向他鞠躬,纷纷作揖拜道:“明主在上,请救救我们吧,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白烨不解他们所言何意,正要询问,便听外面一声鸡鸣,整个人猛一激灵,忽的坐了起来,再睁眼开来,窗外已泛鱼白之色,屋中哪里有什么黑衣大汉,烟雾也自没有,方才反应过来适才做了个梦。
“这梦好真实呀。”
白烨感叹一声,这便起床穿衣洗漱,由于武院管早,便不在家吃了,但看见今天红薯煮得甚香,忍不住拿了个小的,跟他爹娘和小妹打过招呼便出了门。
他无意见瞥见昨日吃剩下的泡在大盆里的半打河蚌,嘱咐他娘道:“娘,别忘了吃呀。”
白陈氏看了眼河蚌道:“没事,死不了。我不爱吃,晚上弄给你们仨吃。”
白烨道:“娘,我也不怎么爱吃。你弄给我爹和小妹吃吧。”这便出了门,刚出巷子口,抬头一看:“咦?玲姑娘,好巧啊!”
明丹灵正低头想着昨晚的事:“也不在那个幸存者身上,那究竟在哪儿呢?”忽听一声,抬头发现是白烨,也招呼道:“好巧,白烨。”
白烨见她眉头微皱,似有什么烦心事,有心替她缓解一下,笑道:“这么巧?该不会是玲姑娘担心我会赖账跑掉,特地跟踪来到我家门口堵我的吧。”
明丹灵心说恰是今天没有跟踪他,自也知道他是玩笑,右手一摊:“是啊,怕你跑掉啊,先把利息缴了吧。”却觉手心一热,不由看来:“红薯?”
白烨道:“我娘早晨起来刚蒸的,可香了。本想着去武院有早饭就不跟家吃了,但还是没忍住拿了一个小的。可巧便遇到了我的债主堵在巷子口要利息,这便先缴给你了吧。”
“贫嘴。”
明丹灵当下掰开,一股香热之气扑鼻而来,不禁叹道:“好香啊!”
“喏,给你一半。”明丹灵递给白烨一半。
二人这便一边吃着一边走向武院。
明丹灵想起昨天碰见于大彪来神木门要赔偿的事,这便向白烨学了一遍。
白烨笑道:“你倒是知道他怕我,拿我吓唬他。不过这家伙还真是本性难移啊,都这幅样子了,还到处索要钱财。”
明丹灵道:“不过这次确实是咱们理亏,想来会赔偿他一些的。毕竟咱们没替他家看住坟嘛。对呀,听说当时你在场呀。”
其实她当时也在场,只是不能说。
白烨道:“对,就是我发现红尾兔是长毛怪变的那晚。不过说来也奇怪了,其他尸体只是被啃了肉,还剩下了尸骨。唯独那于秀莲的尸体被吃得一点渣都没剩。棺材竟是空的。”
明丹灵闻言脑袋猛地一怔,急道:“白烨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