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高台那团火燃烧着,火光照亮了高台的附近。
在火光边缘的地方仍旧是翻滚,蠕动的黑暗。
天空还是一片癫狂,裂痕中散发着诡异不祥的光芒。
山脉般庞大的巨眼,堪比星球的扭曲构造体,仅有最疯狂文学里面才会出现过的恐怖触手贯穿着天地。
疯狂地嚎叫从黑暗中传来,无数的恶意实体潜伏在秦政看不见的地方。
它们等待着,等待着火焰的熄灭。
等着分食秦政的血肉,腐化他的灵魂。
一切理性的东西都将在这里腐朽和崩溃。
秦政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原始人,躲在小小的篝火旁,恐惧着山洞外的黑暗。
火!
想到这个,秦政下意识地看向火堆。
发现之前用尽办法也没有出现变化的火堆,出现了少许变化。
一根柴火出现在了火堆里。
秦政走到高台的火堆旁,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真的多了一根柴火。
“怎么回事?”秦政眉头微皱。
他对火堆做过很多事情,都没有让火堆出现任何变化。
正经和不正经里面的那些方法他都尝试过了。
火堆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变化。
而今天,它却突然多了一根燃烧的柴火。
虽然火堆没有明显地扩大,却能感觉到其中多了某些东西。
火堆是秦政一切能力的源头。
预知短暂的未来,拥有能快速自愈且战力恐怖,比机械义肢还要恐怖的身体,都是因为火堆的原因。
秦政能够感受到火堆和他的联系。
他走进火堆,下意识地把手放在那根在火堆中燃烧的木材上。
无数的记忆片段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天空的雷霆闪烁,轰隆的声音狂暴得好似众神在发怒。
闪电时而会映亮德鲁区的莱科大街。
作为一个下层区,德鲁区的混乱堪比地狱。
或许地狱都比这個恐怖的区域要好。
这里充斥着人类所能想象的一切可怕之物。
装备着各种锋利武器的猎杀机械,徘徊在阴影中的鬼魂和恶魔,比野兽还要野蛮和狂暴的生化造物,徘徊的死人,生长着扭曲肢体和獠牙的怪物。
德鲁区里面的东西是混乱,是疯狂,是让一切理性崩坏的不可名状之物的具现。
我从记事开始,就生活在这个区域。
生育我的是一个被当成生育机器的可怜女人。
我对她记忆很模糊,只记得脏乱破旧的衣裳,瘦得可怕的脸庞,向外凸出去的眼睛。
皮包着肉,看着可怕到了极致。
被当地帮派充当生育机器的女人的可怜难以用语言去形容。
她们作为人性的那一部分已经在无止境地折磨和痛苦中被抹杀。
剩下的只有活下去的兽欲。
如同被圈养的家禽那样活着。
生活在德鲁区的人早已失去了理智。
他们疯狂崇拜着那些不知名讳的邪恶存在。
为了取悦那些存在,各种残酷的血祭必不可少。
道德和秩序已经彻底的崩溃。
唯有歇斯底里的疯狂。
我能活下来的原因,是因为我被那个扭曲变态的野兽帮圈养当成了储备粮和低级奴工。
毕竟野兽帮需要一些奴隶来完成工作,和其他区域贸易,换取财富和各种武器。
德鲁区虽然混乱,但也有自己的统治者。
其中一位就是野兽帮的老大-兽主,也是实力最强的一位。
很多人都曾想杀了兽主,想要终结其恐怖的独裁统治。
最终那些倒霉蛋都失败了。
兽主光身高就高达六米,穿着一套堪比重甲坦克,满是骨刺和骸骨的装甲,装备着尺寸惊人的锯齿刃。
其可怕的气势,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吓死很多人。
战斗力更是恐怖让所有敢于挑战的人心生绝望。
曾经几大财阀集团结成联军围剿兽主,想要夺回德鲁区的控制权,控制那些珍贵,能够刺激灵能者的精神药物的产地。
开战后,兽主手持锯齿刀,一刀就把有护盾的重甲坦克砍爆,就像是地狱走出的灭世恶魔,恐怖到了极致。
再加上崇拜之物的庇护。
就算财阀和公共政府手段尽出,最终也是惨败收场。
那一战后,各大财阀集团和公共政府就再也没有再组织过人手进攻德鲁区。
兽主对德鲁区的控制也越发稳固。
我在野兽帮生活了十六年,和我同龄的奴隶不是被当成食物吃掉,就是惹到了某个不能惹的存在,被剥皮去骨挂在了某栋废弃建筑的招牌上。
能活这么久!!除了足够谨慎和小心之外,我还有一种能够窥探别人浅层想法和安抚对方情绪的特殊能力,甚至能从某些预兆中看到一角未来。
我从一些传闻和知识知道了这种能力其实是某种灵能。
也就是说我是一个灵能者,一个巫师,一个超能者,一个能够召唤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可我并没有为此感到高兴,也没有大肆宣传,甚至将其隐藏起来,只有在关键时刻才使用。
德鲁区不是没有灵能者,只是他们的下场都十分的凄凉。
那些徘徊在阴影中的怪物,最喜欢的就是狩猎巫师,夺取他们的身体。
也有一些灵能者会被野兽帮抓捕,拿来祭祀他们的崇拜之物,野兽之神。
野兽之神就好像是一个由虎豹狮章鱼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生育出来的存在,十分的怪异,却备受野兽帮的崇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血祭。
我以为我这一生就是那样了,每天都当奴隶,然后某天不小心就被人杀掉了。
然而,在野兽帮和庆氏集团的一次交易中。
我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有些特殊的植物不单单需要各种营养液,还需要人类的痛苦和血肉的喂养才能最终成熟,才能够具备那些上层人士需要的功效。
那一类药对自由城的高层十分的重要。
是他们维持漫长生命和青春的关键。
庆氏集团不单单是采购了大量的药物,还采购用于培养那些特殊植物的奴隶。
要是操作得好,我就能伪装成昏迷的,被购买的奴隶,逃出去。
我毫不犹豫地那样做了。
任何的迟疑和犹豫都会害死我的。
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要当机立断。
那样的做法会害死和我一起工作的奴隶,暴怒的野兽帮成员会把他们肢解,做成肉干。
但我一点愧疚都没有。
我太想活下去了。
太想摆脱那个可怕的地狱。
我成功了,不但逃出了野兽帮的控制,还逃出了德鲁区,又逃离了庆氏的运输车队,来到了相邻的圣安区。
每一个区都很大,只要我躲藏得好,野兽帮就找不到我。
我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
至于我为什么识字这一点,自然不是因为我上过学。
一个卑贱的奴工,一块备用粮,怎么可能上过学!!
再说了,偌大的德鲁区只怕都找不到一间学校吧!!
我之所以识字,是因为野兽帮为了让奴工们更好地操作那些机械和完成武器的维护和保养,会利用机器往我们的脑子里强行灌入一些知识。
那样的经历就是一场折磨。
就好像有人把你的脑子劈开,然后放些东西进去,再粗暴地缝合起来。
有些倒霉的家伙可能会因此直接死掉。
我的名字取自器里面的一个古老故事的主角。
那个名字让我觉得有某种魔力。
它很适合我。
就好像天生为我而生的那样。
这个名字就是-白起。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为了保险,我计划去更远的区域,彻底地远离德鲁区。
然而计划是美好的,现实却往往残酷到让人难以接受。
没几天,我因为盗窃一个帮派的东西被抓住了。
那些家伙把我吊起来,给那个黝黑,由肌肉砌成的巨汉当沙包。
对方一拳打断了我的骨头。
第二拳活生生打爆了我的眼睛。
很痛,还能听到声音。
我以为会被那个家伙活活打死的。
说实话,在这个绝望的时代,活活被人打死,对我这样奴隶来说,也算是一种恩典吧。
至少没有活生生被人剥皮。
我见过太多那样的死法了。
野兽帮的那些变态总能想出各种恶毒的死法,并实践在奴隶的身上。
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有人走了进来,那大汉停下打我的动作,走了过去。
我努力抬起头,用仅存的那个眼睛瞥了一眼走进来的人。
目光落在那个黑瞳的男人身上的时候,我的心里浮现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很难形容。
就好像一滴水,看到了辽阔无际的海洋那样。
也像是完全漆黑的世界,突然裂开了一道缝,从那里透出了一缕光芒。
我觉得他会救我。
这种想法很荒谬。
在这个亲生血脉都会毫不犹豫背叛,至亲好友都能坦然杀死,然后当成食物吃掉的时代,谁会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就好像不同的命运齿轮注定了会咬合在一起。
他会救我。
因为在将来的某个时候,他需要我为他去死,而我将毫不犹豫。
纷乱的记忆画面涌入脑海中。
秦政退后了两步。
手从火堆里的木材脱离,无数的记忆画面也随之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
秦政看着自己的手,脸上浮现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刚才是进入了另一个人的人生吗??
如此的真实。
他甚至能够洞悉对方每一个阶段的想法和情感,那感觉比超梦还要真实千倍,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