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卿没有久留,她甚至先一步离开,宁宴在她身后目送她的身影,瞧着比过年的时候又清瘦了些。
他站在府门口久久无法动弹,运筹帷幄的气度早就被慌乱取代,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凌裴舒登门拜访,或者说是来看笑话的。
“我们宁大人颓丧的样子可不多见,我可得抓紧机会多看一看。”
宁宴眼风都不给一个,手里的刀舞得虎虎生风,破空声让人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凌裴舒就在廊下坐着,翘着腿看他练刀,见宁宴半裸着上身,结实的肌肉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汗水顺着皮肤纹理流下来,不正经道:“也难怪外面小姑娘对你前仆后继,瞧瞧这身材,啧啧。”
“就是她们不知我们宁大人的心呀,冷硬如冰,可是捂不化的哟。”
“可怜了我们香香妹妹,前前后后也不知跑了多少趟,满宣城的人都知道她是郎无情妾有意,被编排的我都要看不过眼了……”
刀贴着凌裴舒的脸颊飞过去,扎在他身后的门框上,不停地震动。
凌裴舒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你可想听一听都是如何编排的我可以一种一种地说给你听。”
“你特意来看我笑话的”
“可不敢,谁敢笑你啊,宣城的人都知道,便是要笑,也是笑英国公嫡长女,笑她长得倾国倾城却没脸没皮,巴巴地追在男人身后,毫无矜持和自尊,说不定早就有了首尾,如今人家不要她了,她怕自己嫁不出去才……”
凌裴舒偏开头,让过宁宴挥过来的拳头,冷了语气:“这就受不了了这还是比较客气了的,你真不知道你的所为让外面都传成什么样”
宁宴咬着牙齿收回拳,背过身去拿了条巾子擦汗。
他怎么会不知道……
在他默许白卿卿等在锦衣卫衙门外的时候,他就知道,要让人将他的名字和白卿卿的撕开,放在对立面,这些是必须的。
但他刻意地不去听任何流言,掩耳盗铃的举动让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宁宴,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凌裴舒的语气变得认真无比,“你自以为是为了卿卿着想,却未必是她想要的,她如今不畏人言也想与你一起,等有一日,她真的放弃了,眼里不再有你,你真的不后悔”
背对着他的宁宴半天都没有声音,凌裴舒看到他后背的肌肉不断收缩,似是能看出他无力的挣扎。
凌裴舒轻轻叹了口气,“如今,还不晚,你好好想想。”
还不晚,春天才刚刚要开始,桃花,还没开满山。
……
那日之后,白卿卿便没有再去纠缠宁宴,她安安静静地在府里待着,等着,偶尔让人去一趟清寒寺,看看那里的桃花是不是要开了。
乔氏与她推心置腹地说了话,白卿卿依然清醒,可眼里也还有着执着,“阿娘,我就是想再试一次,最后一次,我怕就这样放弃,以后我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