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帝听了张太后之言后妒忌之心大盛,心想这张孝武的故事,居然传到了皇宫里了,连母后都得知此事?他侧眼冷冷地看了一看太后身边的宫女嬷嬷,那嬷嬷见皇帝眼神凌厉,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陛下,是外人说的,不是宫里的人传的。”
“谁?”
“陛下的姨娘陈夫人,前日进攻探望太后。”
大德帝冷哼一声,道:“她是想给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求官吧?”
张太后气道:“你怎么就那么看不起陈家兄弟?他们毕竟是你的表弟,里外里都是亲人,你说,若不是亲人帮你,外人谁能帮你?”
大德帝未置可否,他能坐上皇帝,外公一家的确出力不少。
唐贵妃见这母子似乎又要吵起来,连忙转移话题说:“陛下,陛下,这《鬼将行》到底是什么啊?怎么外面传得神乎其神的?”
大德帝叹了口气,心说这《鬼将行》可不是一般的戏文,她不知道里面的主角就是张孝武,而且其中涉及到张孝武说服北夷王爷退兵一事,如果依照母后的性子,看到这段戏文,一定会气得将唱戏的全都给砍了头。于是他犹豫再三,才解释道:“母后,朕已经全城禁止公演《鬼将行》,并收取其书,尽数焚之了。”
“为何?”张太后忙问。
大德帝道:“这本散书里,将张孝武描写成了有神鬼之能的武将,忠心为国,将其他武将文臣写成了草包一样,又映射先皇塞北攻略错误,故而引起朝中大臣们的不满。朕已下令彻查此事,只是金衣卫不善查案,银衣卫又已经取缔,如此便只能慢慢寻找。”
“岂有此理!这天下是我皇儿的,谁在诋毁皇家?这张孝武也是,不懂收敛,不知进退!”张太后护犊子的性子又上来了。
大德帝心中一暖,虽然太后有点不懂大局蛮不讲理,但是她始终爱护自己袒护自己保护自己,她未必是一个合格的后宫之主,但却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张太后又说道:“我听闻今年龙都城内发生了几起怪事儿怪案,若是银衣卫扔在,倒是会震慑城内一些妖魔鬼怪。”她又想到了当日银衣卫率兵攻打皇宫一事,心中一颤,后怕不已,忙道:“日后银衣卫,一定要掌握在咱自己人手中,我看动儿就不错,如今他立了功,回了皇子府,也不能总是这么困着,是不是?不如这样,你就封他一个银衣卫统帅,你看如何?”
大德帝微微一愣神,立即想到了母后是心疼七弟了,可七弟被放出太庙已然是朝中众人宽恕,笃山伯看在自己即将迎娶其孙女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让子动做银衣卫统领,只怕没几天他便会横尸街头。
以七皇子的性子,必然会惹是生非,更会连累自己和张党,大德帝立即笑着说:“母后,七弟还需历练,我听金衣卫说,他在府内可没有老实,派人去找笃山伯的麻烦了。”
张太后与唐贵妃忍不住啊了一声,大吃一惊道:“可有此事?”
大德帝道:“母后有所不知,这七弟睚眦必报,那日害他的人,他会一个个报复回来。可是笃山伯又是什么个性子,你们也知道,此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杀招。我担心有人会故意引诱七弟犯下大错,从而我再也救不了他。”
张太后忙道:“你得仔细说说他了,这个孩子……还真是长不大。”
大德帝道:“我自然会教训他,但他还是太小了,幼稚得很。母后,不若给七弟寻一门亲事,如何?”
张太后大喜:“我也正有此意,皇儿可有中意人选?”
大德帝摇头道:“我哪有什么中意人选,再说皇子择妃,本便是母后的工作,我一个皇帝若是整日想着保媒拉纤,岂不让御使弹劾?”
张太后及一众宫女笑得前仰后合,她说道:“正是这个道理,正是这个道理,但他是你弟弟,一奶同胞的弟弟,这样吧,你让心腹大臣留意着一下,看有哪些人家的闺女贤良淑德,哀家亲自提亲。”她又说道:“这样,不如让陈果和陈实这兄弟二人……”
大德帝心中一叹,说道:“母后,这陈果和陈实,虽然是我的表弟,可我却知此二人在龙都放印子钱(高利贷),开窑馆,贩牙人(买卖人口),开赌场,强抢农田,贩售私盐。母后,他们在您面前表现得像一只小绵羊,在百姓面前却是两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财狼。”
西宫里惊呼声四起,众人均吸了一口冷气,张太后忙道:“别无可能!”
大德帝到:“母后,若不是我暗中维护,他们二人早就被龙都府尹斩首了。下次姨娘入宫探望,你便告诫他们一声,好好士族,若是再不收敛贪得无厌,被笃山伯遇到,只怕是我和外公也维护不得。”
张太后道:“能不能是他们手下奴才罪恶多段,打着他们的名义干尽了坏事?”
大德帝心说看来母后还是不相信这兄弟二人,便只好哄道:“母后,孩儿也不知是他们属意,还是手下人狐假虎威,只是姨娘来了,你必须叮嘱他们,收敛收敛再收敛。我做皇帝的暂且收敛行为,他们这皇亲国戚,怎么就不知收敛?若是被人抓到了把柄,弹劾起我这个做皇帝的,我这脸又往哪里放?”
张太后立即说道:“对,不能让他们连累皇儿的名声。”
大德帝又道:“另外,我听说他们总是去找七弟玩耍,您知道七弟暂时囚禁在皇子府,一时半会儿不会被他们带坏。可谁知道以后呢,况且七弟找笃山伯麻烦,便是借着他们的手,他们还当我不知道,却不知他们的一言一行早就在金衣卫监控之下了。”
张太后气急了,一拍桌子,怒道:“这二人居然敢撩拨动儿,该死!真真该死!”
“太后息怒。”唐贵妃忙抚着张太后的后背劝说起来,大德帝也上前奉劝,张太后这才止住怒火。到底是母亲向着儿子,这外甥再亲,也不如亲生儿子亲,若是外甥带坏了儿子,做太后的又岂能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