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靺鞨监国倒是很谨慎啊。”张孝武对翻译笑说。
那翻译道:“还不是您在叶沙城下杀了两千靺鞨骑兵,监国大人当时也在其中,侥幸逃命回来,所以才对您格外警惕。”
“接下来,我们需要一处休养生息的地方,并且可以听从靺鞨人的召唤行军,他们打算将我们安排在哪里?”
“你们想去哪里?”
张孝武道:“火城吧,离监国远一些,免得他日夜担惊受怕。”
在得知张孝武的军队希望前往火城的消息之后,靺鞨监国终于放下心来,并且委任张守正担任火城城主,带军驱赶乌兹人,夺回火城。随后,靺鞨监国还要求张孝武入城一聚,诸将担心靺鞨会杀人灭口,张孝武却毫不担心,单枪匹马来到靺鞨的军营。
那靺鞨监国终于见到草原之狐的面容和身形,不由得捋着胡子点头,道:“果然是能打败多尔虎的人。”
张孝武却看到靺鞨监国无比年轻,明白此人大概是靺鞨的贵族出身,想想说:“你大概是巴尔虎的敌人。”
那靺鞨监国尴尬一笑,让众人下去,说:“干得好,巴尔虎死有余辜。”见张孝武一愣神,他用汉语说:“说吧,你有什么目的,张守正,张大侠。”
“你知道我?”
“靺鞨人无所不能。”
张孝武道:“我这五百个手下大多数在汉地活不下去了,只求找到一个活命的地方,我们替你们打下火城,住在这里,你们有所要求,只要不太过分,我们必然从之。”
靺鞨监国咂咂舌,说:“你这要求很嚣张嘛,但我喜欢坦诚,既然你如此坦诚,我也直言不讳了。你们把所有萨丁的汉人全部带到火城去,不要给萨丁人留什么奴隶,种人。萨丁人想什么,我们一清二楚,他们只能做匍匐在靺鞨脚下的狗,吃不饱的狗。”
从靺鞨军营走出来后,张孝武看到一些人等在路边,定睛一看居然是索尔达,便走了过去,索尔达尴尬一笑,说:“海格尔。”
“我现在用汉名,张守正。”
索尔达说:“我请你喝酒。”
张孝武没有拒绝,两人便来到一处酒楼,坐定之后,一个店小二跑来,见张孝武面孔,便用汉话问:“客官要点什么?”张孝武有点惊讶,萨丁城内居然允许说汉话了,索尔达更加尴尬了,用萨丁语说了一些酒菜,那店小二便下去了。
索尔达说:“青汉互市之后,为了方便汉人来萨丁做生意,城内允许说汉话了。”见张孝武点头不在意,才说:“艾希思改嫁了。”
“我知道。”张孝武道,“守寡不是萨丁人的传统,但并不影响你我之间的兄弟感情,你现在还在军中吗?”
索尔达摇头说:“不,我已经从军中退下来了,现在只是一个牧场主,我在南鞑塔买了一个草场,大概两千多里的草场,养了不到百个奴隶,明年会过去。”
张孝武奇道:“你不留在萨丁,为什么要去做牧场主?”
索尔达叹了口气:“以前可以在军中晋升,但现在么,萨丁已经成了靺鞨人的仆从国,无所谓晋升不晋升了,晋升了也不过是靺鞨人的工具罢了,反倒不如老老实实地做一个牧场主,多生几个孩子,壮大我们布克家族。”
张孝武大笑,此时店小二端上酒菜,两人一边喝一边聊了起来,索尔达又道:“海格尔……不,张,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有五百个士兵。”张孝武说,“我要想办法养着他们。”
索尔达兴奋道:“你去哪里?”
“这个暂时不能说,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张孝武道。
此时酒馆外一阵喧哗,随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张孝武和索尔达抬头看去,一队女兵走了进来,为首的赫然是艾希思,只见她眼睛泛红,手里拎着一个人头,周遭的客人全都吓得够呛纷纷逃走。艾希思将人头扔在地上,索尔达看去,吓了一跳说:“这是……拉齐尔萨,你杀了你男人?”
艾希思道:“他骗我,他说海格尔战死了,我才嫁给他的。”
张孝武放下杯子,说:“可惜了这顿酒。”又看着艾希思,说:“你很不明智,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既然犹豫了,就不要选择。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你杀了他,也与我无关。”
艾希思说:“我不是你什么人了吗?”
“不再是了。”
艾希思嚎啕大哭,离开酒馆,索尔达左右为难,说:“的确,一年前一直在传者你的死讯,说草原之狐被杀了,尸体都被靺鞨人扔进了佳澜河中,所以艾希思才会改嫁。其实你们要是有一个孩子,结果不会这样,怪只怪造化弄人吧,怪天神的安排吧,怪靺鞨人无耻。”
“他们是因为打不过我,才造我的谣,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们都活在靺鞨人的羽翼之下,不是吗?”张孝武道,“艾希思杀了她的男人,并不能改变我的心意,但是我这次来要带走另一个人。”
“谁?”
“一个舞女。”
次日,在靺鞨人的带领下,张孝武带着军队入城,先是抵达萨丁王宫,但他并没有觐见萨丁王,而是直接下令将爱娃带了出来。
爱娃一脸懵地被带出皇宫,在见到张孝武后,半晌才认出了他,忍不住哭着扑上来,说:“我终于见到了你。”
张孝武点了点头,道:“去鬼镇等我。”
爱娃猛点头,兴奋地离开萨丁。
但爱娃被带走却顿时惹怒了萨丁王,萨丁王很快点齐了人马冲出王城,但在见到张孝武之后,却不知怎地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和害怕,如果此时张孝武杀了他,会不会正中靺鞨人的诡计。
“陛下,我们……”
“他带走的是自己的女奴,与我们毫无干系,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