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降位(1 / 1)

“皇上, 臣妾冤枉啊。再怎么说四阿哥也是臣妾肚子里爬出来的,是,臣妾承认自己不待见他, 可也从未想过陷害他啊。还请皇上明察。”

好不容易爬到四妃的位子,手上还握有了权利,德妃怎能眼睁睁的看它飞走。她手脚并用爬到康熙脚边,毫无形象的抱他的大腿哭诉。

德妃满脸泪水毫无形象可言,她心里恨极了四阿哥。这个老四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却因为他要失去到手的权利。

她冤。

德妃从来都是完美的,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钮祜禄贵妃看了她一眼,柔声说道:“皇上, 这件事或许德妃也是被蒙蔽了, 虎毒还不食子呢, 您也说过德妃贤良淑德,她怎会给御膳房下那样的命令。”

惠妃紧跟开口:“是啊皇上,说不定是有人想要以此离间德妃与四阿哥的母子之情呢,还请皇上明察。”

德妃说自己从未下过这样的命令, 惠妃是相信的。身为上位者很多事情根本不用她们开口, 只要她们表现出一点不喜来,有的是人为了巴结她们揣测上意。

她猜肯定是有人发现德妃是真的不管四阿哥死活,这才敢大胆子克扣四阿哥的饭菜。至于荣妃?惠妃摊手, 表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针对四阿哥。

康熙看向惠妃的目光柔和, 他拉住惠妃的手,“爱妃心地善良,也难为你为她说话。”前些时日德妃针对惠妃和大福晋的事情,康熙也知道了。这个时候惠妃不落井下石还能帮衬德妃实在是难得。

惠妃不自在的低下头, 她艰难的控制自己的嘴角不让自己露出嘲讽来。她是为德妃说话?别说笑了,她分明就是再给德妃挖坑。

皇上才是这后宫之主,只要他想,就没有不知道的事情。她就是要皇上去彻查,让他看看德妃是怎样把持御膳房,收割钱财的。

她知道御膳房油水大,却不知道能大到如此地步。一个鸡蛋外面顶多一文钱,御膳房的报价却是一百文。皇宫里主子奴才加起来多少人,一天需要消耗多少鸡蛋?算她跟御膳房的人对半分好了,那也不是小数目。

像鸡蛋、蔬菜这种能克扣的还不算最多,肉类报价谎言才高。普通的鸡鸭鱼肉能达到一两银子,牛肉甚至高达五两。

一天下来,德妃至少都是十几、二十多两的获利。

十几两银子看似不多,但宫妃的俸禄才多少?妃位的一年才不过三百两银子。

原本她是没打算动德妃和御膳房的,谁让她自己把把柄递到跟前呢?德妃对她与大福晋的敌意,她一直都没忘。

宜妃笑看了惠妃一眼,都是人精子,她多少看出惠妃的意图。往前走了几步,她笑靥如花,“皇上,贵妃娘娘和惠妃姐姐说得对,这件事确实透露蹊跷,不如皇上亲自调查,如此也算是还四阿哥与德妃妹妹一个公道。正好也让世人看看,咱们皇上可是最明辨是非,那些宵小日后若再用这下作手段,总要掂量掂量的。”

贵妃和惠妃、宜妃都这样说,康熙也就顺势点头。他刚才是气头上,冷静下来想想德妃不待见老四归不待见,确实不像是会干出这样事情的人来。

他刚想开口,那边荣妃说道:“皇上,皇上,臣妾也是冤枉的,是有人陷害臣妾,求皇上为臣妾做主。”她说还有陷害她的时候还故意看向惠妃。

康熙脸色阴沉下来,警告道:“荣妃”好端端的惠妃做什么陷害她?他一直都知道荣妃跟惠妃别苗头不和,这种不合其实是他乐意看到的所以也不去管,但这不代表有人能当自己的面说谎陷害别人。

荣妃心里委屈,她不懂,为什么德妃喊冤皇上就能替她伸冤调查,到了自己这里就开口训斥。

惠妃暗骂一句蠢货,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面上她却笑对皇上说:“皇上,未免别人说您不公,臣妾觉得不如把布匹的事情也查一查吧。嗯,既然要查,臣妾建议皇上把后宫所有事物都彻查一番,也免得到时候真查出什么来,有人在胡乱攀咬。”

宜妃惊讶的看惠妃,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惠妃平日看和和气气的,没想到会这么狠,她这是有恃无恐觉得自己不会被查出什么来?

她想张嘴说些什么,又担心皇上多疑觉得她做了不该做的事心虚,只能给了惠妃一个埋怨的眼神。

惠妃只垂头温婉的笑,似乎一点都不受影响。

宜妃咬牙,这个惠妃还真是。

“惠妃言之有理,一会儿你们都把账册送上来,朕亲自查看。”康熙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后宫的事物说多其实是琐事诸多,不过一切都有旧历在,熬个夜七八日的功夫查清楚也不难。

事情已经了解,贵妃、惠宜德三妃就打算告辞,荣妃落在最后,她咬咬唇,想问问皇上宫务呢,是不是先还给她们?不过想自己刚刚被训斥,又怕说出来惹的皇上更加不开心,纠结片刻还是没能说出口。

乾清宫门口,宜妃娇笑:“惠妃姐姐好本事,您就不怕皇上查到自己头上?”惠妃管的事情油水少不假,却不是没有油水可捞,她是不信惠妃老老实实一点都没贪。

惠妃回她一个微笑:“宜妃妹妹过奖,查到如何查不到又如何,天塌下来有高个的盯,你说是不是?”她承认自己也有贪,在这个皇宫里别人都贪,你不贪这不是清流而是不合群,那些人首先就会想法子把你搞下去。

这点上她一项都是最有分寸的,管的事情油水本就不多,一个月贪的也不过百两银子。她敢说五人之中她所贪的绝对最少。

宜妃怔住片刻,随后又笑,“姐姐果真聪慧。”这话也不知是真夸还是讽刺。宜妃一向自诩聪明人,如今她却发现惠妃不声不响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

整个皇宫就她们五个份位最高,就算贪了,皇上也不能把所有人都撤下来,总要有人管后宫。贵妃就不说了,份位高,没皇后在越过她就说不过去。她们四妃可不贪的越少在皇上心里的形象越好。

她拍拍胸脯,幸好她看的透彻,贪的也不多,不然可就要被惠妃给害死了。

回到延禧宫,惠妃拧大阿哥的耳朵,“你说说你,闲的,没事去招惹四阿哥做什么。德妃那个人阴险的很,四阿哥可是她亲生的儿子,谁知道什么性子,你就不怕惹祸上身。”

惠妃不知道四阿哥被欺负吗?她当然知道,不过人家有亲额娘在,亲额娘都不心疼,她自然不会去过问。她顶多也就是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不苛责四阿哥而已。

明哲保身,一直都是惠妃的生存法则,哪怕别人说她冷血,在不涉及自身的情况下她都不会多走一步。

“额娘,疼疼疼,松手松手,”他都大婚了,额娘还拧他耳朵,万一回去让福晋看见不是有损他威严嘛。

到底是亲儿子,惠妃也下不去狠手,大阿哥一说疼就放开了。大阿哥揉耳朵,呲牙说道:“我这不是看太子没事儿就挤兑四弟,想把人拉到自己这边么。现在四弟正是艰难的时候,儿子雪中送炭,将来他步入朝堂还不得帮儿子啊。”

额娘生气他给四弟出头,可不能让额娘知道事情是福晋讲出来的,他皮糙肉厚拧几下也就算了,福晋可受不了这酷刑。

原来是跟太子别苗头,她就说嘛。

惠妃放缓语气,“帮助四阿哥有很多种办法,不一定非要闹到你汗阿玛那里去。德妃我自认还算了解几分,就算她以前不恨四阿哥,今日在皇上面前丢脸,怕也会把四阿哥恨上。四阿哥到底是她亲儿子,日后要在她手底下过活,你这不是给人添乱么?”

“啊?”大阿哥挠挠头,他是真没想到会这样,“额娘,那您给想想办法啊,”他眼睛一亮,“要不,你也抚养四弟呗。”一个八弟是养,加一个四弟也不多。自家额娘他还是知道的,就算不能跟自己比,至少不会让人克扣了属于他们的东西。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惠妃狠狠地打了下脑门儿,“没脑子,”不说四阿哥的养母是继后,身份比她高的多,就说德妃还在呢,皇上会干出这种让人议论的事儿来?

生母份位够,皇上还把儿子给别人养传出去德妃不用做人了。别忘了德妃还有两女一子或者呢,其中一个女儿还养在太后膝下,皇上不为德妃想也要想想自己的三个孩子。

胤禔捂脑袋嘟囔,“那就要委屈四弟?”都是汗阿玛的儿女,凭什么啊?

想想自己因为太子受的委屈,大阿哥更加心疼四阿哥了。没有额娘疼算什么,还有他这个大哥呢,‘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到时候他多关心一点也就是了。

胤禔回到阿哥所不用伊青禾问起,就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个遍,他把脑袋蹭到伊青禾眼前,“福晋,爷今儿可是为了你受的委屈,你看,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自佟皇后过世,福晋就以守孝为名把他敢去书房睡,如今他都三个月未沾荤腥。今日他可是把所有事情都抗在自己身上,福晋总要让他回去睡了吧?

伊青禾媚眼一扫,呵呵两声,“殿下不是妾身不想让您回来。这做戏做全套,您能说阿哥所没皇上的探子,您睡书房的事儿皇上肯定知道了啊,说不准正在心里夸您呢。此时您忽然回到后院,岂不是前功尽弃?”

“不过是睡一年书房,您之前十八年怎么过来了,妾身相信您可以的。”说伊青禾还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

大阿哥:想起之前在乾清宫他也是这样拍老四的,怎么觉得福晋是把他当小孩子哄呢?不过福晋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刚才在乾清宫汗阿玛不还夸他至纯至孝?

不就是九个月么,他能忍。

见大阿哥轻易被自己忽悠过去,伊青禾拿帕子捂嘴轻笑。大阿哥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刚开荤还是为了让她早日生子,那真是日日不断索取。

这具身体虽然被她调养过一年,还是太年轻了,她并不想过早怀孕,因此能推迟一年是一年。

得知大阿哥因为去探望四阿哥的事儿被惠妃训斥,隔日去给惠妃请安她又提起这事儿。“这事儿说起来是儿媳不好,是儿媳提的去看四弟,”

大婚后胤禔就不再去上书房读书而是正式上朝,以往他跟太子就胡别苗头,如今上了朝两人争斗的更加激烈。大阿哥每次回到阿哥所都要跟她批判一番太子。

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太子殿下如今正的圣宠,儿媳担心殿下跟他对上吃亏,就想不如避其锋芒。正好四弟刚没了养母,儿媳就想不如让殿下多去关心关心四弟,到时候落在汗阿玛眼里,还能落个好名声,不比跟太子争锋强?哪里想到,哪里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说她跪在惠妃面前,“儿媳给额娘和殿下惹事了,请额娘责罚。”

惠妃还没从伊青禾说的话里面回过神,就见她跪在地上。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赶紧把人扶起来,“好孩子,这事儿怎么能怪你。你为了老大想,都是老大自己蠢笨明明很简单的事情,被他复杂化。跟你有什么关系?”

“昨儿老大是不是说你了,等他回来,看额娘怎么给你出气。”

伊青禾摇头,“那倒没有,”

惠妃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她会不知道,青禾肯定是受了委屈。怕伊青禾多想,她又解释一遍,“额娘也不是真的怪他帮老四,额娘是担心德妃。”包衣宫女被临幸不是稀罕事儿,但能从包衣宫女爬到后宫主位还连生六个孩子,德妃的心机就不容小觑。

老大是个没心眼的,自己又不可能时时护他,万一被德妃钻了空子,那可是要命的事儿。

“额娘,大殿下哪有您说的那样不堪,儿媳觉得,觉得挺好。”说脸上还露出可以的红晕来。

惠妃对伊青禾喜爱更甚,自己的儿子自己可以嫌弃,别人哪怕是儿媳若跟嫌弃,她不会觉得高兴。

伊青禾这个人能放下身段,该讨好人的时候能说得出口,不会端架子。她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晚上回去的时候带一大堆的赏赐。

大阿哥酸溜溜的说道:“爷怎么觉得你才是额娘的女儿呢,瞧瞧这才几天,延禧宫都要给你搬空了吧?”

他随手翻了翻都是女儿家的东西,居然一样给他的都没有,大阿哥心里更酸了。更有八阿哥在此时补刀,“大嫂蕙质兰心,额娘喜欢也正常。等弟弟哪日出宫了,也定要为大嫂寻些衣裳首饰来。”让大嫂一天一件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嘿,我说老八,这是我福晋,你操心个什么劲儿?”他自己的福晋难不成自己不知道护?哪里用得老八在这里献殷勤。

八阿哥看了大阿哥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大哥的是大哥,大嫂对弟弟不薄,弟弟自然要为大嫂略尽绵力。”之前大嫂就没少让额腾伊给他捎带东西,如今入了宫更是每日午膳不断,那膳食一看就知道是精心准备的。

尤其如今天气渐冷,大嫂每日的膳食里多了一味羊肉汤。暖暖的羊汤喝下去,暖胃又舒服,浑身都是干劲儿。

大阿哥冲伊青禾哼哼,老八又不是没手脚,真不明白福晋怎么每日都要留他在家里用晚膳。

“大哥,大嫂,八弟也在。”

“老四你怎么也来了?”大阿哥脱口而出,语气里是满满的嫌弃。

四阿哥一愣,大哥这是不待见他?他脸色微冷转身想走却被伊青禾抓住,“外面冷,快进来。你大哥刚才跟八弟别苗头呢,你别理他。”

这个大阿哥,她难得把人请过来,他上来一句‘你怎么来了’,别说四阿哥换做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把四阿哥按在八阿哥边上坐下,转头对大阿哥说道:“是我让人把四弟请过来的。”你有意见?

见大阿哥不闹腾了,她这才说道:“皇额娘百日热孝已过,四弟也应该适当出来走动走动,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皇家说讲规矩其实有时候也就那样,像四阿哥这种严格遵守规矩守孝的少之又少。

“多谢大嫂关心,”四阿哥有些不习惯的说道。

“马上要到冬天了,听你大哥说你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抄写经文,我闲没事就做了几个毛垫子和手套、护膝,你写字的时候放在椅子上。”皇阿哥的月例就那么多,冬日炭火供应也不过四五十斤,能顶什么用。

大阿哥无意中说起椅子坐上去都是凉的,她这才想起来可以做几个垫子放在椅子上。垫子又不费功夫,大阿哥有的,八阿哥自然也有,而后又想起四阿哥现在没人管,也给他做多了一份。

她伸手指大阿哥,“你大哥这个人就是嘴巴不会说话,心眼是好的,这个垫子还是他特意嘱咐我给你做的。”

四阿哥深深地看了大阿哥一眼,他没错过大哥眼底的错愕。他就知道大哥不像是细心的样子,肯定是大嫂想他,故意推在大哥身上。他也没有戳破,站起来对大哥鞠躬:“多谢大哥。”

八阿哥有些不高兴,以往皇阿哥里他是独一份,如今多了个冰块老四跟他争宠。他忽然站起来,“大嫂做的自然是最好,当初那身衣裳我可是穿了许久的,这个什么手套看就不错,我来试试。”

手套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些新奇。

伊青禾做的手套是后世的模样,如今的大清可没有。她做了两种出来,一种是半截手套,只露出个手指写字的时候可以用;另一种是全指,从手腕到手指包裹的严严实实。

见八阿哥感兴趣,伊青禾走了过去给他解释。八阿哥对四阿哥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无声的传达:看,大嫂还是最在意我的。

四阿哥不知怎么想的也站起来走过去,“大嫂,这东西弟弟也是第一次见,可否请大嫂示范一下。”他承认自己幼稚了,他就是看不得老八得意的样子。

“好啊,这种半指的,我试过了不妨碍写字,天冷的时候你们在上书房用刚好;这种全指就平时用。”伊青禾没发现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她细心的给两人做示范。

这个时候还没有毛线,她用的是兔皮,兔皮的保暖性也不错。

大阿哥看不下去了,他把两人巴拉一边,粗鲁的把东西往两人怀里一塞,开始下逐客令。“东西都送到了,天色不早两位弟弟赶紧回去吧。”

“走什么,不如用过晚膳再走吧,正好我今儿让人做了参粥,四弟也跟吃点补补。”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八阿哥不乐意了,他伸手拉住四阿哥,“不了大嫂,先生还布置了作业,我跟四哥先走了。”

当伊青禾的面四阿哥只是象征的挣脱几下,没用太大的动作,等出了大阿哥家的门,他冷冷的看八阿哥,“还不放开。”

八阿哥甩开他的手,双手把东西抱在怀里,埋头往前走。真当他喜欢抓他,他还不是怕这人留下用膳。

之前不是挺冷的么,如今怎么就跟大哥熟悉起来了呢?大哥也是,四哥看就不像是会吃亏的人,就算是吃亏了也是憋大招呢,你去关心他做什么?现在好了,又多了个跟他抢夺大嫂关心的人。

四阿哥没去管八阿哥,他同样抱东西回到自己的住所,小心的把东西放在床头,这才去用膳。

两个弟弟都走了,大阿哥依旧不高兴,“都说过多少次,八弟那边有额娘照看呢,不用你操心。”当初伊青禾说要给他做个什么手套,他嘴上嫌弃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他都想好了,到时候带上福晋做的手套去兄弟里、尤其是太子面前显摆。

如今手套是做好了,为什么老八、老四也有?都不是唯一了,让他如何显摆?

伊青禾不知道大阿哥的心思,她耐心的解释道:“又不费事,再说不是你说的让我日后多关照点四弟?”反正她每次去上书房送吃食都有让人说是大阿哥吩咐的。就算别人有想法也找不到她头上。

大阿哥:……

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现在收回这话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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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惠妃娘娘求见。”

惠妃,她来做什么?“宣。”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把后宫交给臣妾等人打理,结果臣妾管的乱七八糟,给皇上添了麻烦。今日特意炖了人参鸡汤给皇上。”惠妃说就从宫女的手里提过食盒交给梁九功。

梁九功看了康熙一眼,见他点头,这才提过来让人拿下去检查。皇上入口的东西,不管是谁送的都要检查过后才能入皇上的口。

难得见惠妃给他送东西,康熙心情甚好,他调笑道:“能让咱们的惠妃娘娘亲自送来,朕一定要好好尝尝。”

后宫的女人给他送东西的不少,荣妃、宜妃、德妃,甚至贵妃都让人送过,唯有惠妃。他有印象的也不过就那么两三次。

惠妃不好意思的笑笑,“倒不是臣妾不想来,这不是怕打扰皇上您办差?今儿这鸡汤您是应该好好尝尝,这啊,是您儿媳一大早让人出去买的,地道的老母鸡。里面的人参也是她陪嫁的老山参。臣妾来之前尝了一口,味道甚好。”

“哦?”康熙的兴趣被钓上来,活了三十多年,今天还是第一次喝上儿媳妇给炖的鸡汤。他尝了几口,满意的点头,“不错,梁九功一会儿记得挑些好东西给大福晋送过去。”

“臣妾先替她谢皇上赏赐。一只鸡才三百个铜板加上人参也不值几个钱,却换来皇上的赏赐,她可是赚大了。”惠妃笑盈盈,一副伊青禾占大便宜的样子。

康熙喝汤的手一顿,随后又假装若无其事,惠妃心里笑的更加畅快。真当她是来送鸡汤的?不,她是来给德妃添堵的。

今日她心情好出门散步,哪想居然遇到德妃,她都对打算装作看不见走人了,德妃偏要凑上来。

德妃这个不长记性的,居然嘲讽她痴心妄想。说只要自己活,她别想抱养四阿哥。

呸,她自己又不是没儿子,做什么要去肖想别人的儿子,尤其是德妃的?

惠妃越想越气,干脆让人做了鸡汤送去乾清宫。

一只三斤的母鸡不过三百文,御膳房报价三五两起步,她看德妃怎么跟皇上解释。总不能说皇家用的母鸡是吃金子长大的吧?

她又不是没吃过,说实话还不如她这三百文一只的呢。

惠妃神清气爽的走了,康熙越琢磨越不对味,“梁九功,你派人去外面查探一下物价,看看这母鸡到底多少文一只。等等,多找几个人出去,别让他们相互知道,把蔬菜、蛋、肉这些常用的都给朕查一遍。”

康熙记性好,两三天前看过的内容还都记得,若他没记错御膳房的母鸡一只三两银子,有时候甚至能达到七两的高价。膳房采买说那是因为货物奇缺,又不能让宫里的娘娘们饿,所以才会用双倍的价格采买。

再看惠妃一只鸡三百文,他严重怀疑自己被骗了。

“喳,”梁九功在心里默默同情了德妃一把,前头四阿哥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如今又来这么一出,若真给皇上查出什么,这位怕是要完。

他跟德妃可没多大交情,更何况他了解康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康熙总要查个水落石出,若今日不能让他满意,他亲自出宫查看物价都有可能。

再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偶尔给后妃们递个话卖个好是常事,此时可不是他卖弄的时候。

梁九功很快就吩咐下去,找了几个亲信,他想了想又从乾清宫调了几个眼生的小太监。“好好把差事办好,将来好处少不了你们的,若让杂家知道谁阳奉阴违企图糊弄了事,哼,别怪杂家不客气。”

“奴才谨遵梁公公教诲。”他们平日里负责的都是琐碎杂事,别说皇上就是梁九功都很难见到。如今得到梁九功的差事,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暗暗发誓要尽全力做好此事,让梁九功刮目相看。

不得不说梁九功这一招是成功的,不出两日,那些人就把事情办妥,陆续回来了。梁九功整理出来他们探查的物价,呈交给康熙。

小太监们不识字,都是他一个个叫过来誊抄上去的,物价几何他心里清楚。呈交上去后他就默默退到角落,防止等会儿皇上发火殃及他。

“放肆,当真是放肆。”康熙不出所料的发火,他气的把龙案上的东西一扫而过,却还不解气,胸膛起伏的厉害。

这些太监探查到的物价各有不同,总体来讲他们之间的差别不是很大,却和御膳房的报价相差甚多。

就说这鸡蛋,大部分是一文钱一枚,有两个小太监还跟人讨价还价,量大一文钱能买两枚。御膳房报价一枚鸡蛋高达百文,百倍的差价啊。

还有这肉食也是如此,猪肉不过二十多文,御膳房能给出二两的预算。

多出来的钱去哪里了?不用多问。

“来人,给朕查抄御膳房大总管以及采买,朕倒要看看他们贪了朕多少银子。”

大清入关没多长时间,国库并不丰盈,他为了减少开支缩减了自身的用度,却没想到开支太多的根本不是他奢侈,而是采买报价高昂。

他忽然想起来,德妃管御膳房,当真不知道此事?再一想永和宫房里的摆设,看似低调其实很多都是名品。德妃不过一包衣参领之女,哪来的钱财?若说祖上留下的,她玛法当年也是御膳房大总管啊。

康熙冷笑,德妃,就她这样的也配个德字,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

御膳房都能查出这么多的猫腻,其他地方呢?

查,必须严查。

严查的结果让康熙震怒,瞧瞧他这些后妃,一个个全都把宫务当成自己敛财的工具了,从贵妃到荣妃,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而这里头贪的最多的就是德妃,粗略算下来她一个月能有三千两银子的进项。荣妃的也不少,有两千两之巨,剩下的三个跟她俩一比反倒不算起眼,都在五百两之内。

五百两放在以往也不少,如今跟德荣二人一比,康熙居然觉得还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有心立刻给二人一个教训,他又担心传出二人贪财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可不处置二人他咽不下这口气。

“圣上口谕,德妃品行不端德不配位,撸其德字封号,降为嫔位。”

“圣上口谕,荣妃御前失仪,降为嫔位。”

一连两道口谕在后宫炸开了锅,嫔位以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能看个热闹。贵妃和宜妃则怀疑是皇上查出了什么,两人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全都老实的缩在自己的宫殿。

惠妃的心情与她们完全不同,她猜到皇上会生气,却没想到皇上会发这么大的火器。德不配位的话都说出来,日后德妃,不乌嫔想要晋升怕是难了,就算她能凭借手段哄得皇上又升了份位,这句话也会伴随她一辈子。

看到乌嫔倒霉她就高兴,至于皇上后面还会不会惩罚自己,她完全不在乎。

降份位的旨意下去,康熙还是觉得不解气,他又把贵妃和惠妃、宜妃四人叫去乾清宫。“朕听说荣嫔你不服气,想要找朕讨个说法?”

五人中荣嫔的脑子最不好使,也最容易被挑拨出头。康熙率先找她发难。

“臣妾没有,臣妾知道错了,臣妾愿禁足钟粹宫仔细反省。”降了分位她刚开始是生气的,明明是很小的一件事,她以前不是没做过,怎么这次皇上就发脾气了呢。还是三公主跟她分析,说应该还是上次给四阿哥送绸缎的事儿。皇上说不准是查出来什么,所以才会生气。

御前失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荣嫔觉得自己冤枉,她跟四阿哥无冤无仇,原本并没有打算为难四阿哥,谁让太子开口了呢。若真是因为这个,她觉得自己冤枉,可女儿说的也对,皇上对太子什么样,她若去说是太子干的,说不定会更加震怒,还不如老老实实承认错误。

说不定皇上看在她认错良好的份上,过段时间就原谅她了呢。

荣嫔认错态度良好,康熙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皇上是什么人,既然说了要细查,当然就发现了太子在其中做的手脚。

荣嫔严格说来那就是给太子背了锅。

她若不服气,吵吵嚷嚷,他还能训斥几句,如今人家乖乖认错,他若在揪不放未免太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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