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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王朝走向末路, 末代君主的生平从古至今都有无数文人墨客提笔而书;一个走向末路的王朝发生过什么,文人们除了关注祸水的红颜,其他女人丝毫没有存在的意义。
‘尹妃’理论上来说就是那个没什么存在意义的人物, 不管是历史价值还是文学价值都低的很。
林瑞贤再次到天才的家里跟对方...大眼对小眼,尹纯孝真的太闷了, 闷到女演员都怀疑孤独症搞不好不是误诊也说不定。对方全程玩孤独木头人, 林瑞贤就只能充当挑起话题的人。
聊别的木头人就真是根木头,唯有聊尹妃,创作者才会有点反应。女演员就问导演, 为什么想到要写尹妃的故事。
“我叫尹纯孝。”
“...然后?”
天才瞟了她一眼, 看的林瑞贤有点懵,怎么个意思?尹纯孝这个名字很特别?
‘尹纯孝’这个名字本身不特别,纯孝这个词稍微特别点,尹氏的谥号为‘纯贞孝王后’每个字都是赞美,组合在一起更是赞美女性品格优良的词汇, 可对应‘尹妃’这个名头就怎么看怎么讽刺。
是不是巧合未可知, 纯贞孝去掉贞就是纯孝, 导演的那句‘我叫尹纯孝’的意思是, 我想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去谷歌, 然后谷歌到了那位尹氏。可惜两人脑电波没对上, 林瑞贤没get到天才的意思, 双方继续大眼瞪小眼。
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林瑞贤就很苦恼, “你一直这样跟团队合作起来要怎么办啊~”
安静了好一会儿的尹纯孝慢悠悠的回她,“我们要合作吗?”
这话说的林瑞贤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要是不合作她来这干嘛的?可尹纯孝这样没办法跟团队合作,导演是控场的人, 整个组都归导演管,导演一句话不说管谁?怎么管?沟通都沟通不起来。
前后见了五次面,最后一次李正宰也去了,去了之后发现尹纯孝天才归天才劣势也大的很。上一部作品她自编自导自演,配乐剪辑啥啥都自己做,一个人就是一个剧组,所有工作都她干了不用跟别人合作她搞得定。但碰上跟团队合作,尹纯孝就没办法应付了。
可李正宰也不可能让项目跟尹纯孝的前一部作品一样,就一个人乱来,就想要不要只买下剧本之后找导演合作。
新的运作方式开启,社长去忙新团队的事,无所事事的林瑞贤第六次见尹纯孝的时候就没什么目的性了,单纯就是来见她。也不是她自己要来的,是尹妈妈拜托她来的。
上一个保姆弄出了儿子欺负人的事,尹妈妈再找照顾阿姨的时候就很仔细,越仔细就越找不到合心意的,尹妈妈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没办法一直照顾这个女儿,又怕女儿一个人还那个样子会出意外,就拜托林瑞贤帮忙照顾一下。
林瑞贤正好有空来也就来了,来了之后两人又不太好沟通,女演员不方便出门闲晃,对方貌似是不喜欢出门。两个姑娘在家也没别的事做就看电影,主要看尹纯孝喜欢的电影,八成以上都是极端小众的艺术片,九成九林瑞贤都看不进去,真的太艺术了。
看不进去就给自己找别的事情做,尹纯孝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林瑞贤就坐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地毯上看李俊璞发给她的‘殉情’的商业剪辑版。
‘殉情’送出参加电影节了,送过去参赛的有一个版本,日后回国上映为了电影能过十五岁以上观看的标准会删减一些限制级的画面。比如血腥杀人和同性之间的亲密片段,所以还有一个商业的剪辑版,林瑞贤在看的就是这个版本。
电视上的DVD用音箱外放,茶几上的电脑连着耳机。客厅里的两个姑娘各做各的貌似互不打扰,但林瑞贤偶尔能感觉到自己在被偷瞄,可她每次扭头看过去,对方的视线都盯着电视看,弄得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错觉了那么多回,不太对吧?
又一次感受到后脑勺‘灼热’的林瑞贤按下暂停键摘下耳机,侧头看向屋内唯二的人类,“你是不是也想看我这个?”
尹纯孝就盯着她看,不点头也不说话,就看。看的林瑞贤再问了一遍,她还是没反应,试探着伸手问她要遥控器,等她递过来就笑了,“想看就说啊。”说着话关了电视,把电脑往两人中间推拔了耳机外放跟她一起看。
影片重头开始放,放了不到三分钟,沙发上的尹纯孝下来坐在地毯上离林瑞贤还有点远,少说一米五的距离都坐到地毯边缘了。林瑞贤怕她坐那么远看不清电脑屏幕,就把电脑又往她那边推了推,推到自己有点看不太清了也没挪过去看着她坐,怕人家不喜欢。
跟这位天才相处女演员一贯是保持距离的,毕竟天才的亲妈都跟她保持距离,林瑞贤就以为她不喜欢跟别人靠太近。
过了一会儿,林瑞贤想喝水的时候发现杯子空了,起身要去给自己倒水,扫了眼她的杯子还是满的就没问她喝不喝。倒了水回来照旧坐好继续看电影,走回来时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坐下后却感觉好像做错了地方,因为尹纯孝貌似离她近了点,大概是一米五变成一米二五的近。
余光估摸着距离的林瑞贤想着要不要挪个位置,又觉得特意挪好像有点奇怪也就没动,又过一会儿,她去了卫生间,再回来,一米二五变成了一米,林瑞贤就觉得不太对了。
话说,自己在苦恼怎么跟对方相处的时候,尹纯孝会不会也在苦恼要怎么跟她交往呢?
为了验证不是自己在瞎猜也不是自己弄错了两人的位置,林瑞贤故意起身装作又要去洗手间的样子,走到拐角后立刻转身趴在墙角偷看。紧接着就看到比她还像个怂兔子的天才,撑着地毯屁股一动一动的往她那边挪。挪一下停顿三、四秒,仿佛是怕她随时回来,确定她没回来再挪,可那个萌物头都不敢回,只敢一点点挪。
脑补的林瑞贤给自己逗乐了,偷窥了好一会儿,那家伙也就挪了两个手掌的宽度就不动了,差不多就是她之前挪动的距离,咬唇憋笑回去了。
回去之后就不管什么天才好不好相处的问题,大喇喇的往天才身边一坐,为了防止刺激人家还留了一个拳头的距离,两人首次靠那么近,林瑞贤坐下时还担心自己会错意,但对方一动不动的望着屏幕,好像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给她乐的都笑出声。
“尹纯孝。”
“......”
手肘撑着茶几托着下巴的林瑞贤望着只看向自己不说话的天才,半真半假的跟她说,“公司在给这个项目找新的导演你知道吧?”对方不回应只盯着她看,林瑞贤就笑,“我其实更想跟你一起拍摄,没人会比原创者更清楚自己的作品想表达什么,可惜,我们没办法合作了。”
不说话的人还是盯着她看,林瑞贤也在看她,看那双眼睛里平静的湖面泛起波澜,看她仿佛想要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低头笑笑,试探着伸手悬在她膝盖的上方。
“我朋友很少,你比我大几岁,按理说我应该叫姐姐,但我想跟你做朋友,你想不想?”
尹纯孝低头看看她的手再仰头看她,看的林瑞贤以为她不乐意,以为自己想太多,手都准备收回来了,动作比蜗牛还能磨蹭的人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像蜗牛从壳里弹出了触角,小心又小心的把手搭在她的掌心,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不怎么好看的,还有些迟疑的笑。
笑着握住了友谊之手。
就此,林瑞贤交到了新朋友。
新朋友是个什么都要林瑞贤猜的人,喜欢不喜欢都要猜,讨厌不讨厌也要猜,惜字如金,金口十分难开。林瑞贤觉得自己读脸的能力在跟新朋友的来往中直线上涨,发呆的时间也无限增加。
新朋友每天大段的时间都在发呆,最神的一次是林瑞贤给她带了一杯热可可来,她用搅拌棒搅和的热可可不断的荡起圈纹,盯着热可可的表面看了许久,林瑞贤不知道她在研究什么,探头过去跟她一起看。
搅拌棒缓慢的转动,波纹一圈一圈的从内往杯壁蔓延,那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可她一直盯着,林瑞贤也就跟着看,起初还有些无聊可看久了好像就放空了,大脑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想。
一杯热可可变成了凉可可,午后的阳光从窗台一点点蔓延到屋内再缩回去,夕阳都快落山了,屋内渐渐暗下来。林瑞贤才回神发现自己看了一个下午的热可可,什么神奇操作?时间流逝的也太快了吧?怎么一眨眼天就黑了?
新朋友是个时间观念特别薄弱的人,也不对,林瑞贤怀疑对方没有时间观念。有次林瑞贤懒得叫外卖就煮了泡面准备一起吃,她煮面时手机响了,让尹纯孝帮忙盯着告诉她看着水,水好了就把面丢进去,一两分钟就能关火。结果她电话打了十来分钟,面就煮了十来分钟,煮的都快成面汤了,尹纯孝也没把火关掉。
问她为啥不关火,人家说,忘了。很好,很强大。
新朋友各种有趣,有趣到尹纯孝给她拍了个小短片,准确的说是偷拍,因为林瑞贤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拍的,她也没告诉她,她在拍。还是拍完了剪辑好之后给她看的,给她的时候倒是挺光明正大。
最近男朋友一直在忙,没什么事干的林瑞贤就跟新朋友来往甚多,今天进门没多久,尹纯孝就给了她一个光盘,她还以为是什么呢,放进机器里用电视看,她的脸就这么出现在电视上。
夕阳余晖下的一个剪影,隐隐绰绰的光线,黑发披散在肩头,有些看不清人,但光很好,好到光下的那个人都很美好。
慢半拍才反应过来那个光下的美人是自己的林瑞贤指指电视再指向自己,疑惑的看向导演,“我?”放下手好奇,“你什么时候拍的?”
导演没说话,伸手指了指电视让她继续看。
继续看下去的故事是林瑞贤看不太懂的故事,就是那种没办法梳理出一个故事线也不知道在讲述什么的作品,画面里都是她。都是她在这栋屋子里做过的事,有时是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有时是大笑对着镜头,有时是摊开四肢跟个饼一样摊在地毯上,有时林瑞贤也不知道视频里的她在干什么。
视频里的她是美的,素颜、衣着简单,头发披散着,没有任何首饰,有种天然去雕饰的美。在一些画面里不知道是光的问题还是拍摄的人选取的角度很好,林瑞贤感觉自己都有了传说中的气质,富贵窝养出来的大家小姐那种气质,还满奇妙的。
这段视频在林瑞贤眼中像她的个人宣传片,拿给男朋友看说是新朋友给的礼物时,却弄的李正宰很纠结。
一个导演有多爱演员看他的镜头就知道,尹纯孝很喜欢林瑞贤,喜欢到她镜头里的林瑞贤美的有些梦幻,她仿佛拿着把刻刀,把林瑞贤身上的那些边边角角都削干净了,只剩下最纯粹的那部分,也是最吸引人的那部分,即有不谙世事的纯真又充满浮世的繁华。
尹纯孝镜头里的林瑞贤有种矛盾的美,美的李正宰超级纠结,换个导演能拍出那么美的林瑞贤吗?
以社长身份单独约见了尹纯孝的李正宰,觉得这位天才或许不善言谈但智商绝对没问题,并且是想要作为导演接下这个项目。哪怕她嘴上并没有反对公司再找导演的话,可那段视频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在林瑞贤面前的,也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在他面前的。
有了那段视频,李正宰正不觉得他能找到一个把林瑞贤拍的那么像尹妃的导演。
视频里的林瑞贤没有任何表演的痕迹,说句夸张的就是返璞归真,毕竟她确实没有在表演,她都不知道自己被人拍了。视频里的林瑞贤就是尹妃,那个从来不把孤独宣之于口,甚至于搞不好都讲不出清楚孤独是什么的尹妃,但她用自身的一切,在平静的水面下荡出无数波纹的尹妃。
尹妃的人生一直是被动的,被动的嫁人,被动的驱逐,被动的经受命运赠予的一切。可要是横向比较同时代的一些女性,她真不算多惨的,战争年代经历过悲惨的女性人物里,就是算上各国的皇室成员,比她惨的也多得多。
剧本里也没有宣扬尹妃有多惨,剧本的核心词汇是孤独,人物的核心词汇是被动。经由林瑞贤的手送到李正宰面前的视频就是剧本里尹妃的现实版,二十分钟不到的视频里林瑞贤一句话都没说过,即便是她在笑,没有BGM铺垫,尹纯孝用了风声、流水声、远处传来的鸟鸣去承托画面里平静的孤寂。
视频里的林瑞贤也是被动的,一个没有完整故事线的视频,观众并不知道拍摄的人在表达什么,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能感受到画面中人的被动。画面里的林瑞贤独自一人时是面无表情的,放松的无表情,身边出现了人,表情丰富起来,被动的丰富起来。
画面里的林瑞贤成了尹妃,创造那个林瑞贤的人同时也是创造了尹妃的尹纯孝,她用那个视频证明了,自己比任何人都适合指导这部电影。
问题就在于......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需要你回答,如果让你指导这部作品,你要怎么跟团队配合呢?”
导演不说话,社长安静的等着,等到怀疑她不准备的回答的时候,才听她说,“我可以一个人拍。”
李正宰扶额,纠结的点就在这里,“你一个人拍个短剧可以,去参加独立电影节也没问题,可林瑞贤不需要一个独立电影节的加持了。我需要至少一百分钟以上的长篇,你的剧本本身就是长篇的剧本,什么都是你一个人来,很可能一两年乃至于三四年都拍不成一部作品,我们没有时间那么合作,我这样说你听得明白吗?”
不知道应该说是明白还是不明白的尹纯孝这次回答的很快,快的像是不用经过思考,反问他,“为什么由你决定她有没有时间?”
这话问的好,好到李正宰都笑了,“我不是以谁的男朋友这个身份来见你的,别误会了,我是以演员林瑞贤经纪公司的社长这个身份在跟你聊。你的作品很好,由你本人指导会更好,但我的女演员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花三、五年打磨一部作品。”
“早些年或许可以,如今时代变了,精雕细琢在这一行很难见到了,以林瑞贤现在的身价,她耽误的每一分钟都是账户里的数字在减少,也是公司的营业额在减少。更代表新人辈出的娱乐圈随时有人能把她本来拥有的资源抢走,再想抢回来得花比原本多两倍甚至三倍的功夫。”
“我认同这是个好作品,我也承认如果花更多的时间去打磨它成品会更好,但我们谁都不能保证,更好的作品就一定能登上更大的舞台。如果它的成绩不如预期,半年到一年的创作时间是我能接受的最大的损失。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林瑞贤的成绩,她目前为止没有败绩,一部没过损益点的片子都没有。”
“拍纯粹的艺术片本身就是一场赌博,票房很容易失礼,只有获奖还得是大奖才能让票房失利的劣势扭转。你想要谈艺术,我不反对,但我跟你聊的是商业,你不能纯粹以艺术的视角去判断一个有商业价值的女演员。很抱歉,我们得向市场妥协,那个能创造全度研的时代没了。花三、五年打磨一个作品的时代也过去了。”
“以前一个女演员拿下欧洲三大电影节随便哪一个,角色入围,不,不用自己演的角色入围只要参与过的电影入围,那个演员在圈内就是独一无二的。彼时信息封闭,媒体怎么说民众都信。现在网络那么发达,大家都知道什么电影节都是一年一度,今年进三大的是一个演员,明年进去的又是另一个。”
“国内要是没人入选,那是国内的电影人本事不够,国内有人入选,不拿个奖也不值钱。拿到奖,今年是爆款,明年又未可知。代代都有新人出啊,媒体再怎么说这个人是国家名片,新一年到来还有谁在乎呢。”
从那个黄金年代过来的李正宰忆起当初也不是不唏嘘的,在电影还没有走进千家万户的年代里,一张电影票还很值钱,电影院还是约会必备行程。那个年代很混乱,那个年代也大师辈出。那个年代大家愿意静下心去观看长达一两个小时的电影,而不是精简到十分钟乃至于五分钟就像了解个故事剧情。
那个年代的观众养育出了愿意花几年时间去打磨电影的大师,那个年代的大师也因为能找到无数欣赏自己的观众心甘情愿付出金钱和时间。那个年代有很多不好的地方,那个年代的艺术家,追求的是作品的完整性。
可黄金年代已经过去了,唏嘘有什么用,得接受现实。
现实是,李正宰不能让林瑞贤一部电影拍个三、五年,投资回报率太低。
“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李俊璞,往前推十五年,成为国家名片的李俊璞能在这个圈子里傲视群雄。十五年后的现在,他不会弯腰,不会低头,那就什么都不算,拍摄第二部作品还得求着别人合作。圈内不缺国家名片了,成为国家名片的人就不过如此了。”
“一部电影最好的成绩也不过就是让某个导演、某位演员成为国家名片。如果国家名片的名头已经不值钱了,那三、五年的损失就必须要算清楚,是否有那个价值。所以.....”
一直安静听着的尹纯孝打断他,“所以,艺术死了吗?”
李正宰一愣,张口想回艺术当然不可能死,可回了之后呢?他说出口的是,“艺术家得吃饭啊。”
这场谈话无疾而终,大概是艺术家和商人在某种程度上就沟通不来。作为商人的李正宰偏偏不是纯粹的商人,以至于那句‘艺术死了’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从脑海直入心田,男朋友有些犹豫是不是把选择权教给女朋友选比较好,怕就怕女朋友选了让艺术活过来,她真能耗个几年去拍一部作品。
这个问题男朋友憋住了没说,新社长说了,问法不太一样,新社长倒是没有去问什么艺术家的想法,他问林瑞贤的是,休息够了要不要准备进组。
跟新朋友吃饭的时候接到电话的林瑞贤无所谓,只问了一句,“我不是要空出时间来等公司的项目?”
“找到合适的导演在把团队搭起来还得准备棚,景也要做,少说也需要半年时间,总不能让你在家休息半年啊。”金炳善站在纯粹的商人角度,建议女演员,“我们这边做我们的,时间肯定会给你空出来,还是接一部过渡一下,你觉得呢?”
林瑞贤觉得没问题,“您打电话过来是已经有作品了?”
“我手上有两个本子,一个是孔侑送来的,故事....”
金炳善就笑,“我就说你们明明合作过为什么项目还需要我转交,看来有故事啊。”
“不论?”
“不论。”
不伦恋的故事是这样的,故事发生在二战时期,因病失声的少女嫁给了一个商人,商人满脑子都是钱,看重少女的美貌才娶的。从小丧失说话能力的少女唯一排解寂寞的方法是弹钢琴,可商人只觉得那声音很吵。时光流转,少女变成少妇,战争来了,他们要准备举家搬迁。钢琴太重,商人根本不想带走,想丢掉。
在少妇不知情的情况下,钢琴被丢弃了,她找寻许久才在海边找到了钢琴,帮忙寻找钢琴的邻居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说自己想要听她演奏。疯狂弹起钢琴的少妇宣泄着自己的苦闷和寂寞,邻居听懂了,同时也被震撼了。邻居向丈夫买下了钢琴,运回家中。
为了自己可以弹琴,少妇以教邻居弹琴的方式每天去邻居家。而为了那个琴声,邻居跟少妇提议用爱抚做交换,换回钢琴。爱抚,身体交流;音乐,灵魂交缠。一切发生的自然而然,如果少妇还是少女那就是最美妙的爱情,但少女变成了少妇,那就是不伦恋。
很明显,李正宰的角色是那个邻居,丈夫的人选还未可知,但林瑞贤觉得新社长想搞事情。
金炳善才不认呢,他说,“导演是李仓东,这个名字可是一面旗帜,我保证李正宰绝对举双手想参与,就看你想不想了。”
作为文艺片旗帜的李仓东导演的作品当然是谁都想参与的,林瑞贤比较好奇,“听着好像我想参与就能参与一样,那位的作品谁都想抢吧,我们抢得到?”
“这你就说错了,我们拿到的第一份邀请名单,导演指名要你。”金炳善笑女演员对自己的了解也太少了,“你在圈内有个神婆的名头啊,金容华(与神同行导演)对你夸了又夸,你可是大导名单里的人。竞争者肯定是有的,可同年龄段的女演员,你已经是一位了,别人只能捡你剩下的。”
抖了抖肩膀抖落一地鸡皮疙瘩的林瑞贤拒绝这样的彩虹屁,但对项目还是感兴趣的,问他什么时候方便跟导演见一面。金炳善说明天下午两点,制作方会弄个酒会招待一些演员算是内部选人,她要是愿意可以一点去见导演,过了就内定。
没想到还能这么内定的林瑞贤说行啊,挂了电话去跟新朋友说明天她要去见导演就不来找她玩了。难得开个金口的尹纯孝问她去见谁,听到李仓东的名字以为是为了‘尹妃’去见人,气场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
林瑞贤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丧起来,追问两句也问出什么结果来,跟新朋友告别之前还有些不放心,特地打电话给尹妈妈,让对方来陪陪女儿。
先打电话给女演员再打电话给男演员的金炳善给李正宰的说法就不太一样,说的是李仓东有个新作品在圈内选人,林瑞贤应该是能定下角色的就是不知道李正宰人家能不能看得上。最不一样的是金炳善跟他说,我个人推荐你去扮演那个丈夫,被妻子绿了的那个商人。
给气笑了的李正宰就怼他,“你故意的吧,想看我笑话?”
“别瞎说啊,我纯粹为了林瑞贤的个人名誉考虑。你不是一直想把她履历里‘李正宰女朋友’这个标签给撕掉么,我也想撕,你的存在很碍事。”高级打工仔很嫌弃股东,这位很拉胯啊,年龄太大了,“你自己说,除了让林瑞贤换公司之外,还有什么比你被林瑞贤压戏更能证明,她看上你就是看上你这个人,不是图你名利皆有。”
之前跟艺术家聊天聊的不怎么开心的李正宰,碰上纯粹以利益为导向的商人也很头疼,“我为什么就不能争取一下那个灵魂伴侣的角色?”
“李仓东不会同意的,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他合作过,他就不喜欢你这款。他看重两个边缘人物的惺惺相惜,你一点都不边缘,脸就不边缘,个人色彩太强了,能让他愿意你出演丈夫都不容易。”金炳善打击起李正宰来话一套一套的,说李正宰脸长的不合适,说他作为公司社长被大众认知之后对演员身份的障碍,说李仓东最烦你这种类型。还说那位是个文青的性格,对商人完全看不上。
总结一下就是,“你如果不想耽误林瑞贤,我强烈建议你去扮演丈夫,李仓东一定能把你拍的一无是处。电影上映了,林瑞贤别说不是你的女朋友了,她看上你就是扶贫,绝对真爱,关爱老人,社会楷模。”
这要不是在打电话,李正宰能直接动手,说什么呢!关爱你个头!
并不知道还有这段的林瑞贤抱着跟男朋友演灵魂伴侣的心情去见了李仓东,两人的见面还是很开心的,BUFF一上,女演员能得到任何导演的喜欢。李仓东对她很满意,当场就定人了,跟陪女演员过来的金炳善说,他虽然做人不怎么样但选人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
金炳善就笑着说,人还真不是我选的,李正宰选的。选人的李正宰在四点见到导演,导演对他哪哪都不满意,根本没谈试戏这件事,就随便聊了聊,还是制作人觉得李正宰和林瑞贤再度合作能增加票房。李仓东啥都好,获奖无数就是票房不怎么给力,艺术片导演么,通病。
反正最后的结局是男女朋友都签了出演协议,一个女主角一个男配。李正宰扮演那个被妻子绿了的丈夫,情人?别做梦了,要不是制片方一直叨叨叨,李仓东都不想让他演丈夫。
林瑞贤就很懵,说好的灵魂伴侣呢?
金炳善挑事的时候跳的欢,问题出来了就把李正宰推出去了。李正宰就很无奈,他难道能跟兔子说,李仓东压根不想跟他合作吗,多丢脸!男朋友的说法是新社长的那一套,站在商业角度巴拉巴拉,林瑞贤听的很不爽觉得大狐狸一天不搞事就不安稳,可事情都搞出来,合约都签了还能怎么样。
合约都签了,签约的人当然不能怎么样,没签约的新朋友出问题了。
接了哑女角色的林瑞贤需要为角色去学手语,忙起来就没时间跟新朋友玩耍,尹妈妈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尹纯孝两天没吃东西了,问林瑞贤方不方便来陪陪她。
担心新朋友精神出了什么问题的林瑞贤折腾了一下午才知道,亲故误会自己跟李仓东合作的项目是‘尹妃’,连忙解释她签的是另外一个项目,尹妃还在找导演呢。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片场吗?”
“什么片场?”
“钢琴课。”
《钢琴课》是新项目的暂定名。
林瑞贤倒是不介意她去,就是不太理解为什么她要去,而且,“片场很多人的,你连家门都不想出,确定要去?”
颔首表示要去的尹纯孝怕她不愿意又点了一次头,这次特别用力,还想再点第三次的时候林瑞贤托住她的下巴,“去就去,你当我助理去好了,别把脑袋弄掉了。”
说是要去片场的尹纯孝开启了她的准备模式,先是下楼在小区的小花园一坐坐一天,努力让自己适应外界的环境。小区适应了,就是小区门口的超市,超市适应了,接着是人多、车多的十字路口,再来是公交、地铁、高铁站等等。
新朋友的适应动作林瑞贤完全不知道,她在专攻手语。制作人给的建议是只要熟练拍摄用的那些手势就行,李仓东却想让她最好能学会手语,流利沟通做不到也要做到能简单沟通。林瑞贤努力的方向就是导演想要的方向,那挺难的。
更难的是,电影里的少妇有个小女儿,导演想要让母女两人有天然的亲密感,要求女演员除了睡觉之外最好都跟小演员在一起培养感情。林瑞贤对小孩子不排斥,她当过妈妈的,知道要怎么跟小孩子相处,可那个小演员她妈有点难相处。
倒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很八卦。
小演员是李仓东从一所小学里挑出来的,特地选的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小女孩。没有当童星妈经验的母亲,貌似是第一次靠娱乐圈那么近,有点把林瑞贤当百科的意思,不管是刷到什么八卦新闻都指着林瑞贤能解惑,林瑞贤自己都不知道那些热搜是什么情况。
女演员说不知道呢,童星妈就说,我不会去跟别人说的,你就告诉我呗;女演员还说不知道呢,童星妈就说,我就是好奇一下,真没打算做什么;女演员第三次说不知道,童星妈表情就不太好。
那女演员能怎么办?瞎编吗?
没有任何办法的林瑞贤跟童星妈真相处不来,但她跟小姑娘没办法单独相处,那孩子才八岁,人家父母怎么可能完全放手呢。再者说,万一出什么意外也不好解释啊,就只能捏着鼻子跟童星妈来往。
这其中最烦躁的是哑女是个对钢琴热爱到痴迷的角色,林瑞贤本身会钢琴,大师级够不上,配合拍摄是没问题的,只要多练练拍摄用的那些曲子就好。钢琴本来是拍摄前期准备里最容易的一件事,可童星妈听说她会钢琴,就指着她能教小女孩钢琴,林瑞贤真做不到。
会某个东西跟会教人不是一回事,林瑞贤有心怕自己误人子弟,跟童星妈说还是找专业的老师比较好。结果童星妈跑去跟制作方说她很难相处,这给林瑞贤烦的,我都没说你很难相处!
接到制作人委婉的电话询问,她是不是不喜欢小孩子问题的林瑞贤,搞清楚童星妈说了什么之后深感自己比窦娥还冤。女演员学着委婉的制作人,同样很委婉的跟制作人说,她跟小孩子相处的很好,是跟童星妈相处不好。
紧接着导演的电话就过来了,问林瑞贤,童星妈怎么不好相处了。导演问的还挺直接的,林瑞贤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说,就回对方,也没有到很难相处的地步,她在努努力,跟对方沟通一下。
“我不是跟你说这个,趁着还没拍我们还来得及换人,不好相处就换,省得我拍起来她给我找麻烦。”李仓东让演员直接讲,“她怎么你了?”
非要说怎么了,林瑞贤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但从拍摄角度考虑,童星的监护人很能搞事的话,那还是换了好,就跟李仓东说了八卦这个点。李仓东一下就懂了,随后小演员解约换人。
为这,还出了一个新闻,那位童星的妈妈找了记者说林瑞贤如何如何,还让剧组毁约什么的。事情没闹大,也不用经纪公司出面,制作方就解决了,那位不懂行的童星妈攻击的不是林瑞贤如何而是参与项目的女演员,项目的制作方当然会把人按下去,告违约直接解决。
所有参与项目的人都要签保密协议啊,演员还没全部选完呢,破坏保密协议找记者的童星妈自然要面对破坏保密协议的后果。
林瑞贤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李仓东说,她也太没脾气了,演员还是要有点脾气,哪怕是坏脾气也是在坚持自己想要坚持的。没脾气的演员很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想要坚持什么,或者干脆就没有自己要坚持的东西,那对表达者可不是什么好事。
作为女主角跟导演出来选灵魂伴侣的林瑞贤也就是笑笑没多说什么,这位是个吐槽机器,什么都吐槽,尤其对她的男朋友疯狂吐槽。当初李正宰说的什么为商业考虑的话,在导演这边是李正宰非要加入项目搞的他烦死了,本来灵魂伴侣的候选人里是打算往中生代走,比如这两年风头很盛的刘垭仁,就因为李正宰,这个人选没了。
李仓东认为李正宰的表演太外放,他想要找个能往里收的人对戏,林瑞贤有心想说我们家社长很能收的也不方便啊。更不方便的是导演为了能找到一个压制李正宰至少不会被他压戏的人,挑选范围多半都是同期的前辈们,作为后辈林瑞贤说什么都不合适。
最近跟着导演见了很多前辈的林瑞贤被要求最好能选一个她一见钟情的人,所谓荧幕的CP感,要饰演她的灵魂伴侣就需要两个演员之间有充足的荷尔蒙张力。林瑞贤觉得那挺难的,因为李仓东的原话是,找一个你想要跟他上床的人,她只想跟男朋友上床。
上床的人选选的很慢,范围就开始扩大,扩大到林瑞贤见到了李仲硕,极端诧异,这位不可能加入李仓东的电影啊。
不是林瑞贤对李仲硕有什么意见,而是李仲硕的脸天然不受艺术片导演的喜欢。确实不喜欢这个人选的李仓东把人叫来也不是想要签他,而是想给林瑞贤找个范本。
“范本?”
“性张力。”
叼着烟倒在沙发上的李仓东对自家特别挑的女演员说,“你见过的男人太少了,我打赌你都没谈过几次恋爱,最多三次。你跟陌生男人之间没有性吸引力,你根本不往那个方面想。助理跟我说你跟李仲硕有过一段,我就把人叫来试试,让你找找感觉。”
特别想吐槽我们又不是拍限制级题材,为啥要性张力的林瑞贤荒唐的看着导演,“那是流言你也信?”
“我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你跟李正宰之间都没有性吸引力。”李仓东还觉得荒唐呢,“你们恋爱才多久,为什么会有认定了这个人的想法,跟我要的完全不一样。我还想着要实在不行就改李正宰的角色,结果他都不能让你兴奋起来,不找李仲硕我还能找谁?”
林瑞贤听不懂了,“什么叫兴奋起来?”
“就是你看到那个人眼里应该有火,想要扑上去,想要扒他的衣服,想要上他。”艺术家觉得女演员太温吞了,“你给我的感觉是被很好的教育过,很规矩,很清楚要怎么保持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和尊重的类型,我需要你抛开家庭和社会给你的教育,纯粹作为人,作为女人看到一个男人,让你心动的男人应该有的感觉,明白吗?”
听明白了的林瑞贤给自己身上套buff,请神明自己决定她的灵魂伴侣。神明决定不了,神明想找那个独一无二的人,哪那么容易。
很不容易的选角让李仓东搞了个大的,以接近海选的模式广发邀请帖,把之前没通过的都叫来了,让套着BUFF的林瑞贤去弹钢琴。深刻怀疑导演就是想搞事的林瑞贤认为李仓东不是在选角色而是在给她选出轨对象,结果她选了个孔侑出来。
这给林瑞贤郁闷的,她想说那不是她的锅,但那真的是她的锅,不对,主要是孔侑的锅!
这位早八百年就在她的生活中彻底隐身的前辈也就偶尔冒个泡泡,其他时间完全没来往。他自己已经有片约在身了,林瑞贤都不懂他为什么会来,可他就是来了。
他来了,带着林瑞贤跟GM咨询过只会涨不会掉的好感度走来了,走到套了BUFF的林瑞贤身边,眼神温润如海,看的哑女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李仓东眼睛亮了,他要的就是这个!
挣扎着出戏的林瑞贤让导演再考虑一下,不要闹!不能瞎闹!
“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孔侑的演技□□一下也能用,你们之间又有感觉。”李仓东冲她扬了扬下巴,“为什么不行?”
处于还没完全脱离角色混乱情绪中的林瑞贤,首次站在演员或者邀请神明的当事人的角度去剖析人物,“她喜欢的不是孔侑,她喜欢的是被人看到。与其说她跟那个邻居是什么灵魂伴侣,还不如说是她的人生中第一次被人看见了,被看见,有存在的价值,这点才是她所追求的,跟是不是孔侑有什么关系?”
“跟是不是孔侑的关系是,他让你感觉到被看到了,我们见了少说有二、三十人了吧,只有孔侑让你有感觉。”李仓东坏笑一声,“你得反思一下自己吧,为什么你对孔侑的感觉甚至超过了李正宰?”
因为我现在已经知道我被人看到了啊!我被那么多人看到了!李正宰不再是唯一了!
看见哑女的孔侑就变成了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