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世节越看那些草图,越担心只制作样品的话,万一被其他厂家仿造了,还不止一个厂家有针对性的纷纷仿造他们感兴趣的款式,对自己在华年街的店面冲击力可能不小。
岳东告诉他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因为华年街开街的时候,会有很多媒体一起报道,即便仿造的厂家再多,也很难夺取原创者的光环。更何况,自己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新设计,怕什么?
在岳东的脑子里,装了许多超前的家居理念,谁也只能跟在后面走,永远走不到前面去。
郎世节觉得先申请下专利比较保险,专利所有人是岳东,自己负责花钱申请。
岳东有点想笑,在这个专利意识淡漠的年代,很难遏制被仿造,维权也很困难。关键是家具的款式很难固定生产好多年,要不然只搞个关键性的申请?想想还是算了吧,即便是申请了下来,也只是流于形式而已。
郎世节的头脑确实可以,但在这上面的认识不算透彻。
85年才开始实行专利制度,许多人都感觉专利是高大上的玩意儿,却不知道专利有实用新型和外观设计,很容易申请成功。
厂家拥有一些专利确实唬人,如果只是为了装门面的话,倒也可以。但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华年街一旦起飞,比什么专利都硬气!
岳东把这个道理和郎世节说明白,是否申请由他自己定,但没必要写自己的名字。
郎世节本来就觉得白白接受了这么多设计,哪肯在申请的专利上写自己的名字?
两个人客气来客气去的,岳东就想转个话题。
他透过窗户,注意到桑亚莉一直在院子里转悠,多少有点奇怪,就问郎世节:“厂子里面的事情,嫂子什么都不想管吗?还是你不让她管?”
“我哪能不让她管?她在二车间负责一些专业性不那么强的事情,最近脸上又有痘痘了,非得说是沙发制作过程中的异味造成的,她就不肯进车间了,我又不能硬把她推进去。”
岳东稍感诧异。
“你们这里用的胶不是环保的?”
郎世节赶紧摆手。
“我们绝对不用乱七八糟对人体有害的东西,其实那就是树脂固化产生的味道,固化过程中确实味道不怎么好闻,等完全固化了,无毒无害。”
岳东点点头,“如果你们车间里的这些活一直做下去,嫂子就等于没事干了。她好歹也是未来的老板娘,你得给她安排点正儿八经的事情负责,要不然你不在家的时候很难服众,可能压不住场。”
“哎,对了,既然要在华年街开一个店,干脆让她去那儿负责好了。你也知道她这个人挺喜欢抛头露面的,而且算个人来疯,叫她管理个店面,她肯定乐意。我这就把她叫进来问一下。”
果然让郎世节说中了,桑亚莉非常乐意去华年街,而且迫不及待的要去现场看看。
他们厂里除了一大一小的货车,只有一辆皮卡车,岳东就邀请他们坐桑塔纳一起去。等参观完了,再让李炫飞把他们送回来。
有了岳东的设计托着底,郎世节就用不着苦心钻研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的订单怎么完成,决定跟着去现场看看,心里有个数。
空荡荡的门面房里,没多少可看的东西,而且卖家具也用不着大动干戈地装修和设计,岳东还有了充分展示家具特点的灯光方案,更是让郎世节小两口满意。
他们小两口把其他的门头大体上转悠了一下,岳东邀请他们去看一下自己的新办公室。
这一番折腾就快到饭点儿了,岳东就留他们在还没正式营业的百龙山饭庄吃了午饭,主菜当然离不了差点儿鲜掉牙的清水煮鱼。
李炫飞送他们回厂里之后,向岳东汇报说:“他们一路上对整个办公区感触最深,认为如果不是想大干特干,不会设置那么多的部门,简直是面面俱到,无所不包。尤其是那些监控,让人踏实了不少,不用担心家具什么的遭到破坏。”
岳东笑了笑,这正是邀请他们去看新办公室的真正用意。
距离上班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岳东把和郎世节签下的合同以及租金都交给他保管,等财务一上班,就把这事办了。
因为一直没人提到签合同交租金的事情,李炫飞接到手里时吓了一大跳!
难道是在北关沙发厂办公室的时候,岳东就把整个事情定下了?
李炫飞完全可以断定,今天岳东去之前,肯定没针对这个事联系过,桑亚莉在门口迎接时说的那些话,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位科长大人也太能忽悠了吧?就谈了那么一会儿,对方还没在实地考察,就先把合同签了,先把四万七的钱一下子交上了,这说出去谁信啊?
岳东见李炫飞愣在那里,当然猜到他在想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李,如果是不认不识的人,这么一大笔租金,我可没那么好谈。今天下午我这边没事,你没什么事情要处理的话,就好好休息一下,养养精神,咱们明天要出趟差,去一家全实木制作的家具厂,名为老兵木器厂,到时候可就先看你的本事了。”
李炫飞马上领会到了岳东的意思。
“老兵木器厂的老板当过兵?所以我这个当过兵的,比较容易和他产生共同语言?”
“不只是现在的老板孟诏起当过兵,前一任老板,也就是孟诏起的父亲孟重阳还是老八路呢。你的父亲不也是老八路吗?所以说不是一般的有共同语言。这人口碑很好,而且比较直爽,感觉和你比较对脾气。更重要的是,他对上过前线的非常羡慕和敬重,你就可劲儿的忽悠他,保管他听的两眼发直。”
李炫飞很干脆的点了一下头,“岳科放心,我肯定和他套好近乎,为你们的合作谈判打好基础。”
“你和他谈的时候,有意透露一些这里的工资福利待遇。现在咱们的安保组和特勤组的人都不怎么齐,你和詹大胆他们都没有那么多合适的人叫来工作,所以我打算通过他找介绍几个退伍兵过来,也等于和他加深情感联系,合作会更加愉快。”
“他厂子里有不少退伍兵?”
“他厂子效益很好,咱们不是去挖墙脚的。据我所知,他一直和老部队有联系,经常吸纳一些觉得工作不满意的退伍兵去他那里,或者介绍到别处。他还有一本挺大个的通讯录,只要是从他的老部队退伍的,只要愿意和他保持联系的,都记在上面,哪年都会组织一两次聚会。他这不只是做好事,也不只是笼络感情,还通过这些可能之前并不认识的战友们,收集市场信息,拓宽经销渠道,挺有头脑吧?”
“还真是的,一箭三雕,还是行得正,做得明。岳科,你怎么知道他还有一本挺大个的通讯录?”
岳东当然不能说前世和这位成为集团老总的孟诏起打过交道,还读过他写的回忆录。
“我认识一个和他有联系的退伍兵,听那退伍兵说的。”
“厉害啊岳科,你还真是没有利用不上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