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碑外的居民随着镇长的离开,也都各自散去,对于小镇的传说,虽然已经过去了四百年,但是那些祖祖辈辈居住在小镇上的人还是知道的,危险正在逼近,诡异的气氛笼罩着整座小镇。
黑牛被道元安置在了镇长家的门外,自己则抱着白狐进了镇长家中。
镇长家的客堂中有一方四角圆桌,三人围桌而坐。
老人抬手将屋内灯火熄灭,在圆桌中间置放了一盏油灯,点上火芯,油灯光亮比之方才屋内灯光稍稍逊色许多。
昏暗的屋内,老人,中年,少年,三个年龄段的人坐在一起,因为大碑所造成的紧张情绪,在昏暗灯光的照应下,更加可怖几分。
老人率先开口,开门见山,“娃娃,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
道元道:“我叫道元,镇长叫我元子就行。”
镇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圆子,是平常酒席之上的圆子,那倒是挺好吃的。
“你是道士?”镇长问。
少年点头。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镇长再问。
少年思绪飞跃,想到了方才大碑之下黑暗中突然出现的笑脸女鬼,还有流淌在地上那新鲜无比的血液,开口道:“一个女鬼。”
圆桌中央的油灯火苗诡异的闪烁了一下,下一刻又迅速恢复正常。
道元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一个镇子的大碑下居然镇压着一头看起来修为比自己还要高的鬼修,这怎么说都是不正常的,一定另有隐情,只是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坐在一旁的中年男子说话了,“镇长,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救救我家狗娃,都是独苗,我老赵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啊。”
镇长叹了口气,说道:“狗娃他爸,先别着急,这不在想办法嘛。”转过头盯着道元问道:“小道士可否愿意帮助我们小镇渡过难关,只要帮助我们,报酬什么的少不了你的。”
老人很是豪爽,大概是因为镇压鬼修的缘故,小镇四百年来事业经济蒸蒸日上,在江南边陲地带也算是排的上号的富庶小镇。
此处小镇的位置其实很是尴尬,距离主要城市不近不远,水利交通也不是很便利,但是就是这样都能变得富庶起来,鬼知道四百年前的玉阳真人有没有在镇压女鬼的同时动了小镇的财富气运,这可真不好说。
道元摸着怀中白狐的毛发,开口说道:“镇长,要我帮你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可不要把我当做冤大头,钱和命两者孰轻孰重我还是知晓的,我是道士,但不是做慈善的道士,你这小镇中的秘密你不与我说道说道,这个忙我还真不敢帮。”
油灯的微光映照在少年的脸上,遮住眼睛的绸布,显得格外神秘。
在镇长眼中,眼前的少年完没有属于少年的那种冲动稚嫩,反而沉稳神秘且强大。
镇长微微成沉吟,没有说话,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狗娃的爹围在桌前坐立不安,嘴唇抖动,就准备要替镇长说,被镇长喝声镇住。
道元咳嗽一声,“看来镇长不是真心要我帮忙了,我也不自讨没趣了,没住的地方我也是可以在外打坐,第二日早起走的。”旋即少年就要起身。
“小道长留步,”镇长神情尴尬,不好意思的说道:“小道长见谅,实在是这件事情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事情,道长若是不嫌弃,小老儿也是豁出去了,道长听我细说。”
道元顺坡而下,坐会原地,洗耳恭听,示意老人可以开始了。
镇长微微抬头,思绪飞跃到当年上一任镇长临去世之前交代给他的话。
“女鬼的事情要追溯到大约四百年前,那时候的小镇和正常小镇一样普普通通的发展,虽然谈不上富裕,但也足够安逸。”
“唉,事情就发生在那个时候,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惑乱,当届镇长姓钱,有一个儿子,排行老四,大家都叫他钱四。钱四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大概是镇长政务繁忙,少了对他的教育,养成了他脾气暴躁,性格乖张嚣张跋扈的性格。”
“而且此子极其好色,特别是对有夫之妇极度钟爱,有些妇女碍于钱四身份尊贵,就暗自从了他,这更加让他邪欲大涨,直到后来有一天,这家伙不知道从哪打听到镇西头早年搬来的那对夫妻,其妻子生的极美,镇西头钱四基本上是不去的,因为那片区域在当时的小镇属于贫困区,钱四认为那样的地方能生出怎样的绝色佳人呢。”
“钱四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明面上派人去那对夫妻家去过几次,送了一些礼物套套近乎,起初这对夫妻有些受宠若惊,直到后来慢慢的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丈夫发现钱四看自己的眼神不正常,大约是知道钱四的淫名,便将钱四送来的礼物部扔了出去,钱四再来便闭门不见。以钱四那样暴躁跋扈的性格见软的不行,就直接来硬的了。”
说到这里,桌中的灯光似是又闪烁了一下,一股怪风从门外刮过,让人隐约听见有女人的哭声。镇长吓得不敢再说。
“镇长,继续说。”少年嘴唇微动,一束金光自脚下缓缓铺散开来,怪风与哭声部消失。
镇长见此,暗道这小道士果然有些能耐,便继续说道:“钱四认为女子的丈夫实在碍眼,便动用权利将他从家中调走,说是去外镇忙活什么工事,不出三日,噩耗便传了回来,说是在去往外镇的途中不慎坠落悬崖,死了。”
小白狐唰的一下跳到桌上,小爪子对着空气一顿乱抓,吓得镇长缩了缩脖子,差点掉下凳去。
少年将白狐抱会,安抚了一通,白狐通灵,能听懂人言,怕是被这往事激了狐怒。
少年淡漠道:“镇长,没事,小家伙有些不老实,您继续说。”
白狐的三条尾巴被镇长看到,镇长越发坚信这少年定然不是凡俗之人,定能帮自己解决这心头大患。
“妻子听闻噩耗,一时间难以接受,再加上当时镇子里的流言蜚语,女子知道了是钱四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可她一介女流,又能做些什么呢。自那以后便闭门不出了,对钱四三番五次的骚扰也是闭门不见,这大概是消耗完了他钱四最后的耐心,终于在一天晚上,钱四丑恶的嘴脸彻底暴露,他想强行与女子发生关系,女子不从,挣扎的过程中,女子一把将钱四推开投井自尽了。”
镇长补了一句:“女子当时投井时穿的是一袭红衣。”
少年拳头微微攥紧,低语骂了一句畜牲。可世事就是如此,小人物的悲哀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