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竖着大唐国字旗帜的巨大飞舟此时此刻穿梭于浩瀚无尽的虚空通道之中,周围偶有气流划过,满是黑暗,看不到边际。
尚九熙此刻手拿浮尘,站立于飞舟甲板上,同时身旁也站着那位方才前去启动飞舟内在仙兵穿梭空间,一身夫子打扮的老船主。
面色白润的大内总管尚九熙,甩了甩手中拂尘,看向旁边夫子打扮的老船主,很是客气的问道:“有劳齐船主了。”
被叫做齐船主的老人笑道:“公公哪里话,都是为陛下办事,何来劳烦一说。”
公公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那齐船主看了一下飞舟四周,望向举目远眺无尽虚空的尚九熙,“飞舟航行虚空通道,横跨几洲之地,就是穿梭虚空也得一些时间,空间通道还是有些不算完善,长时间站在甲板上怕有些危险,公公可以先去船舱客房内等候便可,到了目的地我自然会去招呼公公一声。”
飞舟虽然可以借用自身仙兵穿梭虚空,可是通道路线并不是提前规定好的,无尽虚空,浩瀚天外,难免害怕出现一些飞来横祸,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一些飞舟虽然装有穿梭虚空所制仙兵,可一般不太经常使用,除非遇到必须要启用的大事,否则平时绝不启用。
若是一个操作不当,飞舟船体受损,遭遇虚空乱流,那就有些危险了。不过近几百年来倒是没出过这类事件,至少工部备档书册里并未有记录存档飞舟修筑一事。
对于这位常年呆在飞舟之上的老学究--船主,尚九熙没来由的一阵客气,“齐老船主是担心安就先回船舱去吧,我就不进去了,皇命压身,空间乱流伤不到我。”
尚九熙说着还扬了扬手臂,示意我身上装着圣旨,无妨。之后他又是追问一句,“老船主,不知还要几时才能到达青洲地带?”
老学究心中大致估摸了些许,开口笑道:“公公晨曦上船,照这个速度,应该晌午时分就能到达青洲运河地界。”
尚九熙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面朝周围虚空,无尽黑暗,偶尔流窜在外的空间乱流也是自飞舟旁呼啸吹过,有人间皇帝的圣旨压制,这一趟的飞舟可谓是穿越虚空以来最安的一列。
老学究开口说道:“方才听公公要去青洲三清山地界,可是朝廷并未在那附近建造停靠渡口,要不然到时飞舟航行运河路线,按照既定路线,在距离三清山最近的一处水上,公公到时你知会我一声,我送你下船。”
在这飞舟之上,整座飞舟对于船主本身来说就好像小天地对于修士来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飞舟靠岸,若无船主示意,无人可以下船,同理,若无船主同意你上船,你也别想直接跨步进来,若是强制以上两种行径,没有特殊秘法,那等待你的只有磨损道行或是跌境。
当年某位练气士在飞舟之上因为与船家背后所站宗族关系不和,在船上又是不知因为什么,掀桌闹吵,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到了目的地也不让人家也不让他下船,那位练气士就在船上开始了骂骂咧咧,可不管用啊,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便用了一种不是很完善且有副作用的秘法,强行下船,在水面上撑起一叶孤舟,磨损百年道行,然后对着远去的飞舟破口大骂,山高水远,以后走着瞧。
之后好几艘有名有姓的私家飞舟上都是挂起了某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以此告诫世人。
相对于这些尚九熙还是不担心的,毕竟自己手里拿着唐皇圣旨,本身所乘飞舟也是官家的,换而言之我拿着钥匙进我自己家们还需别人帮我从门里开栓?没这个道理,除非你闲的。
尚九熙干脆席地而坐,手中拂尘横鱼双膝,闭目养神,轻声说道:“齐老船主莫不是糊涂了,咱家能直接上船,自然也呢直接下船,我身负唐皇旨意,普天之下九洲之地,哪里去不得?”
一身学究打扮的齐老船主拍了拍脑门,说自己怎么就忘了这茬,笑着与他知会一声,那快到了我再叫您,然后便转身回了船舱,走在路上还可以撇了一眼端坐夹板上的那道消瘦声音,心里暗暗嘀咕,这老太监,拿着陛下旨意了不起啊,瞧你说的这般牛皮,你有本事你拿着陛下圣旨去坐修士宗门的船啊,我看看你是不是还是如此这般来去自如……
老船主的话尚九熙自然听不到,可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说什么,要是伦起年龄,这齐老船主看着年老,可实际年岁还不如他大呢,常年在陛下身边呆着,计较这些做什么。
飞舟于虚空中穿梭航行,周围一片漆黑,看不真切,不过算着上船时间,应该快要接近晌午了吧。
运河长达不知多远距离,纵横九洲之地,便于跨洲航行以及行船水利之便,天色约莫接近晌午,在宽阔无边的运河之上,忽然飘起蒙蒙大雾,覆盖河面好一段距离,下一刻便看到一道船身撕开水上雾气,从中航行开来,这艘挂着大唐旗帜的官家飞舟已至青洲地界。
尚九熙睁开双眼,扫视周围情况,确定已经撕裂空间,一路航行来到青洲境内,之后飞舟并未减速,依然如往常速度航行,比一般修士御风都是快了不少。之后尚九熙从怀中拿出一只玉筒,开封取出一卷地图,大致看了一番,估摸了一下自己此刻所在位置,以及飞舟航行路线,找到了距离三清山最近的下船之地,飞舟速快,很快便到,然后他一手隔着衣衫放在怀中圣旨位置,下一刻怀中金光一闪,尚九熙就消失于甲班之上,下了飞舟,立于水面之上,看着飞舟远去。
那位学究打扮的齐老船主此刻就站在飞舟尾部甲板上,对着远处水面上的那一抹身影遥遥相望,挥了挥手。尚九熙还礼,随后脚步轻点水面,整个人便御风而起,直奔陆地而去。
飞舟上,尚九熙刚走,那位齐老船主便还像往常一样随意散步来到船头甲板,离老远就看到原来尚九熙所坐位置有一方小瓶子放在那里,迎风而立,已到晌午,船上客人自然大多都在吃着午饭,平时也没人喜欢来甲板上面站着吹风,之后他就上前将那方瓶子拿起来,打开瓶塞看了看里面究竟,之后又放在鼻边闻了闻其中味道,笑着点了点头,反手盖上瓶塞,瞅着四下无人,缓缓收入袖中,也不喊老太监了,当时就是改了口了,“尚公公当真也是个体面讲究之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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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三清山,一处用膳之地,一张大圆桌子放在原有的饭厅中,处了三清山原有的二人一狐之外,还多加了两幅碗筷,四人一狐坐在桌上吃着午饭。小狐狸当然也有板凳啦,不过吃着吃着就跑到小花妖那里和她抢着吃,明明桌上盘子里都还有,非得抢,应该觉得抢着吃饭很香吧。
反观那姐弟二人吃饭就是斯斯文文,细嚼慢咽,和那二位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地两极也不为过。
一大早起来的时候道元就给小花和白狐打了招呼,介绍了三清山新的门人,花妖见阿甫比他高了不少,也就有了新的玩伴,见面之后倒也是很快就混到一起,打成一片,这也是道元与那白千柔乐意见到的。
道元夹菜到阿甫碗里,又夹了一筷子给到少女碗中,笑道:“放开吃,就当自己家一样,别太拘束,这山上你二人没来之前就我一人,后来有了小花来这边和白狐披闹才让我这一座山头不至于显得那么冷清,如今又加上你姐弟二人,那就更为热闹了啊。”
少女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不知道是对于收留感谢还是对刚才的夹菜致谢。
阿甫小脸一阵好奇,就开口问道:“山主哥哥,阿甫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道元笑道:“问吧。”
阿甫端着碗筷问道:“山主哥哥你眼上蒙着白绸,那样眼睛就会看不见,既然看不见怎么还能行走起来如此随意,一点磕磕碰碰都没有呢。”
白千柔一记暴栗打在阿甫脑袋上,以至于后者小脸直接罐进碗里,抬起头都是一脸的饭里,模样实在招笑。少女说道:“阿甫,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什么都问。”
阿甫一脸委屈,坐在那,顶着一脸饭粒,道元笑道:“无妨无妨,这有什么,因为山主哥哥是修行之人,这些自然都不是问题。”然后阿甫点了点头,道元招呼小花妖问她吃饱了没有,若是吃饱了就带阿甫下去洗把脸,把脸上饭粒洗掉,后者自然乐意,蹦蹦跳跳的就拉着阿甫往饭厅外面跑去,小白狐也跳下饭桌一路跟在二人身后,这倒是让道元一阵感慨,这家伙,当是真不缠着自己了。
少女此时也是放下碗筷,与道元致歉阿甫方才所言,少年根本就不在意,反正自己又不是真瞎,没那么厉害的自尊心,说就说呗,又不能掉块肉。之后一餐饭饱,道元自然得尽一尽地主之谊,带着在他看来初来乍到的白千柔浏览三清山山道风景。
打算是这样打算,可是当二人刚出饭厅,来到大殿前方之时,就看到青彧急急忙忙来了这边,迎了过来,眼神在少女身上打量几眼便礼貌性的收回视线,并未来及与她打招呼问身份,就匆忙与道元说道:“道山主快些收拾一番,朝廷圣旨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