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山异象之中,一切好似蓄势待发,天幕穹顶之下,剑气呼啸,徘徊不定,万剑具备,只待幕后主始一声令下,。
十万大山如天地牢笼,紧紧围住少年退路,将此方天地包了个团圆,群山之上数之不清的山水禁制,散发氤氲宝光,闪耀天地之间。
将十万大山映照的宝光无暇,熠熠生辉。
上有飞剑凌空盘旋,周而复始,四周十万大山之上又有巨大石锥自削飞升腾空,随着第四人的掌微微下压,全部调转尖头,对准悬空而停,大袖鼓荡的白衣少年。
天地间刮起阵阵肃杀之气。
白衣少年,悬空而停,风声鹤唳,剑气呼啸而过,将雪白袖袍吹的鼓荡起来,雪白大袖飘摇,好似仙鹤,迎风独立。
白衣少年道元抬头看了一圈,随意打了个哈欠,双手依然笼在袖中,面色慵懒,朝着天幕笑言道:“这样才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你这大山牢笼,万剑归宗是不是如山下孩童手中玩具纸糊的老虎一般,脆弱不堪呢。”
第四人闻言眉头微邹,面色一冷,身于幕后,讥讽道:“四象剑阵,威力旷古绝今,为剑修之中不可多得的大杀器,就算与我们同境修士,亦或是体魄强横的境武夫,还是得天独厚的潇洒剑仙,一旦入了此阵,想要出去,没有我等幕后之人授意开门,无异于登天。”
天幕飞剑盘旋下降一丈距离,在空中流转不停。
第四人继续说道:“小道友口出狂言,我们也不怪你,毕竟你年纪尚削,看样子也是初入江湖吧,从未听说过这脚下剑阵的厉害,也是情理之中,修行不易,可不该如此小觑才是,莫不要栽了跟头,回头没地方哭去,要知道我这剑阵光是压制绞杀同境剑修就不在一手之数,你小子我们本意不想与你为敌,老老实实在这呆着五日就可,何必徒劳无用功,费那些劲干啥,你说是不是。”
说到底还是第四人心里不想动手,之所以一上来就手段齐出,一出手就是声势浩大的山河牢笼,天幕剑阵,锋利石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那白衣少年知难而退,莫要意气用事,一旦打了起来,自己自然有信心困住对方,但是自己也要费劲不少,他是真的不想使这份力,驱使一次四象剑阵就要消耗自己不少灵力精气神。
以至于他们第一组一直以来几乎每次出任务都是直接出手,速战速决,几乎不怎么施展四象剑阵,可是今天这个白衣少年彻底打乱了他吗的一切思路,对方显露出来的实力已经不是他们以往遇到的那些剑修武夫,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厉害剑修,最后也都费些力气镇压,厉害的也能逼他们使出四象剑朕,最厉害的也才费了好大劲闯过第一道门户,最后力竭,败于第二道门户,被剑气绞杀而死,连一点灰都没剩下。
眼前这个白衣少年不但有恃无恐,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们不下杀受的原因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可也有些轻松的太过过分了吧,好歹你也紧张一下嘛,这好歹是闻名天下得四象剑阵诶。
道元双手依然笼在袖中,于离地百丈的虚空悬停身形,来回独步,有意要在闯阵之前多与这位镇压第一道剑阵门户的黑袍人多聊几句,“你们困住我五天,说实话我也懒得出去,强行破阵,我也没太大把握,真的,没说空话,还会浪费我不少灵力,这方空间一看就是被人后天改造,调息恢复比外边满了不是一星半点,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破阵,浪费体内仅有的一些灵力。”
道元所说,也正是这片空间现下的情况就是如此,先前那位总管设下青铜小塔作为牢笼,事先就已经做了一些极为细微的手脚,他将其中天地灵气抽空,只留微毫,这样下来,修士调息运转大周天的速度相比外边,速度慢的不是一点半点,是很慢。
先前那位腰系狭刀的美貌少女持刀与山脉之中的妖兽对抗,境界上边压制,二,三境的妖兽自然一刀砍杀,遇到四境妖兽,多费些功夫,因为妖兽始终要比人族修士多出些得天独厚的功夫,那一身皮甲实在太厚。
同境界的修士对上一般妖兽,若没一点看家本领,实在难办,就好比面对一位同境武夫一样难打,难办。
至于阻拦四人拥有源源不断的灵气供应,就是因为先前第一人手里那块四方四正的青铜铁块作祟,可以让他们短时间内利用铁块与外界达成一定联系,牵引天地灵气灌入此方天地,但是很抠门的只给他们四个人用,而不给白衣少年吸到丝毫。
第四人疑惑,白衣少年如此随意无所谓的态度,反而让他不敢放松,手里控制异象,十万大山天幕剑气皆是散发氤氲神光,剑气呼啸,整座大阵内万千气象又是一凝。
本来还想多聊几句的白衣少年,这下也不由得摆摆手说了一句没趣,刚聊没几句,还没怎么样呢,你这主人倒是有些不满意了,大有赶客不聊的架势,自己是能吃人还是如何。
瞧你那小气的样,比之庞北斗那厮还要不如。
远在九洲之外的天外天文庙,有位年轻道人打了个喷嚏。
年轻道人身穿别样道袍,腰间一侧挂着一方卦盘的年轻道士坐在一处悬崖峭壁,座下不远就是一串高大万丈的瀑布水流自上而下,垂帘九天。
瀑布山巅,群鸟飞过,仙鹤绕旋,风声鹤唳,天幕穹顶之上,日月同挂,星河倒挂于天际,其中星光点点,修士运起灵力于双目,遥遥看去,有数之不尽的点点繁星在这条长空银河之中缓慢游走,从最开始的起点出发,是他们最亮的时候,随着时间缓缓流过,他们的距离也在缓缓前进,每走一段距离,身上光亮便会削弱几分,以此类推,距离起点越来越远,光亮越来越弱,直至消失,如此而来,周而复始,一番奇异景象。
修士无岁月,人间凡俗也不过堪堪百年光阴,在这偌大看不到尽头的光阴长河之中也不过才走几步就要彻底倒在这道贯穿天地的河流之中。
也正因如此,很多凡俗才想渴望修行,渴望那遥不可及虚无缥缈的长生大道,然而真正能从最开始的起点,一直行走于光阴长河之中,屹立不倒,大步向前,世上有很多,在光阴长河之中行走距离愈来愈远,他们才是真正正真的踏上了长生大道,有望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
年轻道人坐在悬崖山巅,曲腿而坐,一直腿挂在悬崖边上,悠然晃荡,手里拿着一壶早已解开泥封的长安城杜康街的甘露酿,昂头抬手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随意抬手用袖袍摸了摸嘴上酒渍,毫不潇洒。
年轻道人腰间一侧的卦盘上面,有些许碎痕,看着就像是摔碎之后用别样法门重新粘结在一起,只是看着还没有完全愈合,但还是能够看出有些许痕迹。
之后就是打了一个喷嚏,年轻道人修为高如云端上的仙人一般,一念牵动,世间何人念她,说他,距离多远,只要运用术法他都可以一念感知。
庞北斗将手中酒坛递于另一空手,掐指一算,随后莞尔一笑,再次抬手喝了一口酒水。
他抬起脑袋,于天幕穹顶举目远眺,看着那条远挂星空的无尽长河,笑道:“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娇妻忘不了啊,哈哈哈,我也觉得神仙好,长生大道囊中跑,神仙好,神仙好,北斗这样的好男人哪里找啊。”
年轻道人随意说完这句顺口溜之后,觉得实在有趣,不由得大笑出声。
就在此时,年轻道人腰间一侧悬挂那方生有裂痕的天机卦盘发出老大的声音,
“师兄!师兄!快来救我,我在长安城,快来救我,带不来救我,你可就要失去我这天地之间最可爱的小师妹了。”
年轻道人脸上突然宠溺一笑,放下手中酒坛,右手磨砂腰间那一方比之储玉那个不知大了多少圈的卦盘。
缩在袖袍里的右手,掐指一算,不由长长呼出一口气息,缓缓起身,随手理了理袖袍衣衫,双手负后,长身玉立于悬崖峭壁之巅。
看来还是得走这一趟啊。
随后转头看了一眼文庙方向,问了一个可否出去前往人间的问题,良久之后才得答复。
年轻道人看了一眼脚边还未喝完的酒坛,大笑不已,“身上并无他物,没什么好感谢的,这坛长安杜康街的甘露酿我也才拆开泥封喝了几口而已,就送给你了,千万可别嫌弃啊,走了,回来若有时间我给你带几坛正宗老坛的甘露酿啊。”
年轻道人说完,往前踏出一步,随后身影直接拔地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冲入那条天幕穹顶上的光阴长河之中,销声匿迹。
年轻道人走后,瀑布山巅崖边,有微风吹过,踩着一双白色金丝靴子的素衣书生走到那坛庞北斗口中只是喝了几口的甘露酿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