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席卷天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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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间，烛龙带领的那一支魔军一直在三军阵线附近徘徊，似乎是在观察情形。妖宇大军这边，朔间霄和朔六曜被委派负责和烛龙之间的接洽配合。仁择军团这边，长公主和械生军负责防备烛龙那一支魔军。实际上，烛龙所带领的魔军并不是魔宇魔种为这场大决战准备的兵力。魔宇魔种虽然将子午树前线的战事指挥权都让给了黑暗大罗，而且将自己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昆初三线战场上，但魔宇魔种并没有直接放弃子午树前线的局势和利益。在委派烛龙带兵观察战情的同时，魔宇魔种早就向迁基星上的魔宇大军下达了命令，随时准备接应妖宇大军，或者抢夺妖宇大军的胜利果实。
妖宇大军这边尚未决定是否执行荫酉的既定攻击方案，仁择军团和十氏新军那边却已经第一时间展开了整场战斗的第四个战术阶段——席卷天崖。
这是一场壮观的乘胜追击。
冲在锋线最前部的是十氏新军之中的金蚩军团、咏圣军团和矩方军团。这三支军团要以一场坚决的胜利之战洗刷十氏身上的污点。只见这三支军团比赛似的杀向妖宇大军的前锋部队，如同一支三叉戟一般，扎进了妖宇大军的锋线前部，然后就是一番混战厮杀。这三支军团的战斗力相当强悍，很快就将妖宇大军的前沿锋线撕开了三道大口子。金蚩之王金御和咏圣仲长熠咏就是这支长矛的矛尖。他们两个一个操纵源炎刃专门劈砍妖军的飞行器，一个挥舞光晶战锤咏兮，专门打击妖军小型深空单兵器。妖军士兵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大善战的敌方单兵，一个个望风披靡，根本不敢与金御和熠咏接战。源炎刃和被真正的《咏圣篇》祝福过的咏兮，成为了此战之中最令妖军士兵望风丧胆的成名武器。
氪金率领的械生军紧随其后，大举杀入了妖军阵中。鹰罗族、立狼族、乙羌族的飞行器群也随着械生军一起冲杀，帮助十氏新军的三支军团不断扩大战果。在这样强势的攻击面前，妖宇大军的前部很快就有三块被打得溃烂。
于此同时，仁择军团和十氏新军的主力部队兵分四路，开始了对妖军大部队的绞杀蚕食。十氏新军的另外七支军团从靠近三七开星系的一侧朝着妖宇大军侧翼发起冲锋，迅速地杀进了妖宇大军的侧腰，然后就是一番横冲直撞，胡搅蛮缠，直接杀得妖宇大军左侧队伍阵脚大乱。仁择军团中的另外七支新盟族战队从靠近神叶星的一侧朝着妖宇大军另一侧翼发起冲锋，以同样的方式重创了妖宇大军的右侧腰部，令妖宇大军不得不左右支绌。而仁择军团的十个守护盟族战队则分成两路，从妖宇大军的阵型上方和下方分别杀入，然后穿过妖宇大军的阵型杀出，再从下方和上方再次杀入，如此反复穿插，将妖宇大军前部的内层联系全部斩断了。如此一番冲杀之后，妖宇大军的前部已经是支绌不及，阵型溃散了。
妖宇大军的头部就这样在仁择军团和十氏新军的绞杀之下陷入了战力瘫痪的局面。荫酉已经观察到了妖军前部的失败，但已经没有办法将这些陷在杀戮场之中的失败撤下来，因为紧接其后的妖军已经呈现出了自发后撤的势头，这些妖军队伍拥堵了前部妖军后撤的通路区域。
就这样，荫酉只能看着妖宇大军前部被仁择军团和十氏新军一点点蚕食掉。荫酉隐痛割肉，放弃了前部妖军，转而执行炎荫王的策略，让中部妖军和后部妖军同期后撤，保存妖宇大军的主体力量。荫酉心中充满了不舍和伤痛，因为这些被打烂的前部妖军才是妖宇大军的精锐战队。其他的妖军战队都不及他们的战斗力。但事实就是这样，妖宇大军最精锐的战队在仁择军团的席卷天崖攻势面前崩溃瓦解了。
当然，在战斗打响之前，央火就嘱咐过，要以仁爱宽恕的精神对待战败的妖军士兵。那些战败的妖军士兵，只要愿意放下武器投降，仁择军团和十氏新军就会饶恕他们。他们有的上缴了武器就找机会溜了，驾驶着他们的飞行器，朝遥远的暗域逃亡而去，有的干脆就任命，直接做了仁择军团的俘虏，被抓获并暂时遣送到神叶星上监看。
很显然，这些妖军士兵已经没有了抵抗意志，甚至已经认为妖宇大军大势已去，必败无疑了。所以他们才不再挣扎了。由此也可见，十大邪器败给十大神器一事给妖宇大军的士气带来了多么沉重的打击。经此数败，妖宇大军余下的士兵对整场战争的胜负也出现了不同的看法。有的任务大局还有被挽救的可能，毕竟十大邪器还在，妖宇大军大部和魔宇大军都还在，而黑暗大罗和魔宇魔种也没有直接出手。有的则认为大局已经不可挽回了，因为十大邪器已然战败，而仁择军团真的已经脱胎换骨了，更何况还有一支可怕的十氏新军。
在撤退的过程中，荫酉注意到了妖军官兵之间弥漫的这些看法。但是，荫酉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荫酉此时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赶快稳住妖宇大军的阵型。为此，荫酉的撤退的过程中已经谋划了一个方案。荫酉打算将妖宇大军整体后撤三十五个深空单位，然后迅速扎住阵脚，让一部分队伍休整，养精蓄锐，另一部分队伍奋力阻击，拖延战期，以空间换时间。在荫酉的盘算中，妖宇大军此时仍然占有子午树前线百分之七十五左右的战略纵深，而且兵力依然十数倍于仁择军团和十氏新军，所以，不管是以二换一，还是以空间换时间，都是划算的。
荫酉知道，十氏新军可以不眠不休，但仁择军团不行，仁择军团大都是血肉凡类，必须休息饮食。妖宇大军只要能把战期拖长，仁择军团就会一点点失去锐气。而妖宇大军这边还有三张牌没出，那就是魔宇大军、魔宇魔种和黑暗大罗。所以，荫酉现在的所有战术布置，都是为了一个目标——拖延。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荫酉不仅亲自为妖军阻击阵线排兵布阵，还想出了一个老掉牙但很有价值的点子——斗将，也就是派出妖宇大军中的强大单兵，跟仁择军团或者十氏新军那边的强大单兵单打独斗。荫酉的目的不在于这些兵将能不能胜出，而在于用这一招拖延时间。荫酉算准了仁择军团会接受这个挑战，因为仁择军团也需要休息饮食的时间，而斗将能够让仁择军团获得这些时间。
炎荫王炎伏已经被接二连三的离奇失败搞懵了，根本不知道该不该听荫酉的。而黑暗大罗此刻已经调整了思路，不再局限于妖宇大军和仁择军团之间的厮杀，而是从更高的层面，盘算十大神器和十大邪器之间的力量对比，盘算自己和魔宇魔种共同加入战斗之后，双方的力量对比。荫酉向黑暗大罗汇报他的设想，黑暗大罗叫荫酉不要打扰他。荫酉只得再次转向炎荫王，请求炎荫王批准他的特殊作战计划。
荫酉对炎伏说道：“炎荫王，此番败退跟十大邪器败给十大神器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在十大邪器开战之前，罗尊曾经多次强调过，十大邪器不会落败。我们都是这么相信的。我还在积极准备乘胜追击的具体战术呢。谁知道，十大邪器败给了十大神器。我们这支妖宇大军的士气也因此一落千丈。罗尊更是因此沉迷于自己的思索，不怎么在意我们如何收场。我们还没有缓过气来，仁择军团和十氏新军就一哄而上，迅速地将我们的前部战队打得瘫痪了。我都没来得及撤下那些战队，那些战队就被仁择军团和十氏新军打溃了，不是逃散了，就是被俘了。炎荫王，算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遭遇如此规模的大败。之前也曾经一次次战败，但都没有如此成规模的大败。”
炎伏说道：“那么，荫酉指挥官，你现在打算怎么应对”
荫酉说道：“炎荫王，我们妖宇大军的力量整体上还是强于仁择军团和十氏新军的。我认为，我们眼下应该尽力拖延战期。只要战期一拖长，仁择军团的锐气就会慢慢丧失，我们就能挟优势力量取胜。”
炎伏说道：“具体你打算怎么拖长战期”
荫酉说道：“两条计策，一是节节设防，二是斗将。以斗将救急，以节节设防应缓。”
炎伏诧异道：“斗将”
荫酉说道：“是的。斗将。就是派出我们这边战力强大的单兵，点名挑战对方的强大单兵，如此正好拖延时间。”
炎伏说道：“我们妖宇大军这边有这样的强大单兵吗”
荫酉说道：“当然有。朔妖门有很多这样的妖法师，更何况还有朔六曜和朔上师呢。”
炎伏说道：“朔上师不能参战。万一她在战斗中有个好歹，我们没办法收场。而且，朔上师跟我们炎荫族还有些其他的关系。所以，我不允许你让朔上师参加斗将。”
荫酉不明白炎伏所说的关系是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朔六曜和和十二个妖族族长都必须排进斗将的名单。”
出于对荫酉这位荫雪军主战指挥官的长期信任，炎荫王同意了荫酉的方案，并命令荫酉赶快施行。
仁择军团这边因为连番冲杀，也到了该休整一下的时候。十氏新军不需要饮食休息，所以仍然在冲杀。经过这一番打击，妖宇大军已经后撤了十五个深空单位，而且还在继续后撤。可以说，这第四个战术阶段，也就是席卷天崖，已经取得了差不多一半的战果。十氏新军担心荫酉使诈，就放缓了追击速度，转而戒卫正在休整的仁择军团。
荫酉一直在派兵观察仁择军团的行止动静。荫酉命令妖宇大军一边缓缓后撤，一边抓紧时间休整。而且，荫酉已经以炎荫王的名义通知了朔妖门和十二个妖族，要求朔六曜和妖族族长们准备参加斗将。实际上，十二个妖族族长并没有多么强的战力，只有朔六曜还能算得上是强大的单兵。当然，如果不让十二个妖族族长陪跑，荫酉没办法让朔六曜拿出真本事。
观察到仁择军团结束了休整，荫酉就催促朔六曜率先去向仁择军团的精英战将发出挑战。仁择军团这边犹豫了一阵子，还是接受了斗将的挑战。仁择军团指挥部的想法是，借着和朔六曜斗将的机会，再深入了解一下妖法的优劣长短，以便后面围剿妖族战队。
荫酉选择时间的时候很狡猾，故意选择仁择军团刚刚休整完毕的时刻发起斗将挑战。这样一来，妖宇大军之前已经跟仁择军团一样休整了一段时间，现在还可以继续休整一段时间，而仁择军团却会因为战术计划被打乱而士气松懈。
当然，这只是荫酉的算盘。实际上，仁择军团给荫酉来了个将计就计。明面上，仁择军团派出战将，和朔六曜斗将，吸引荫酉的注意力，蒙蔽荫酉。暗中，仁择军团和十氏新军绕过妖宇大军的前沿侦测，大举攻击妖军阵线。荫酉根本没有料想到仁择军团如今的战术作风已经改成了诡计百出。所以，很快，妖宇大军又将出现新一轮的大溃败。
前方，蛾飞煌正在和楚荇斗将。双方各派出了一个小型飞行器，载着两方的战将，在中间区域将飞行器联体，然后双方在飞行器里展开打斗。蛾飞煌和楚荇都擅长治疗法术。所以，这场战斗耗时比较长。而这也正是荫酉希望达到的效果。荫酉故意让蛾飞煌第一个出战，就是要好好拖延一阵子。打斗了一个半小时之后，楚荇先出现了气力不支的情况。蛾飞煌也很疲惫，但还要力气攻击楚荇。参加斗将之前，央火他们就说过，此番斗将只是为了将计就计，胜败都无所谓，能试探出朔六曜的妖法自然好，试探不出也不要盲目求胜，要以自保为主。于是，楚荇勉力抵抗了几分钟，就承认自己战败了。然而，仁择军团这边已经得到了这场比试的全部过程影像，可以慢慢研究蛾飞煌的妖法了。
楚荇败了一阵之后，仁择军团这边依次派出了褚羽、叶茗茗、宫晴、央火和明沸，分别迎战鹰刻目、鼠比牙、猞猁扶、鱼有年和狸夺影。这几阵中，褚羽赢了鹰刻目，但不排除鹰刻目有所保留。叶茗茗赢了鼠比牙。鼠比牙没有什么保留，只不过他咬中叶茗茗却没有毒伤叶茗茗，因为叶茗茗已经有强大的自然系治愈法术。宫晴败给了猞猁扶。毕竟，猞猁扶在朔六曜之中是数一数二的成员。央火跟鱼有年打了个平手。鱼有年的凫息万象确实诡异非凡，但面对央火的神亦万幻，也发挥不出多少有杀伤力的优势。至于明沸和狸夺影的战斗，确实令狸夺影感到诧异不已。狸夺影使出了成名绝技——飞针别魂，但却没能伤害到明沸。狸夺影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位对手的灵魂似乎不在身。总之，狸夺影还从未遇到如此诡异的情况。明沸也卖了朔妖门一个面子，与狸夺影达成了平手协定。
就这样，仁择军团的战将和朔六曜分别胜两场，败两场，平两场，打了个正正的平手，不分胜负。不过，仁择军团这边还得到了朔六曜的妖法细节信息。
整个斗将过程持续了两天时间。荫酉自以为自己达到了战术目的，成功地拖延了战期两天，挫伤了仁择军团的锐气。殊不知，仁择军团和十氏新军的主力已经从外侧绕过了妖宇大军的前沿侦测，出现在妖宇大军阵型的中腰侧位置。
荫酉正在炎伏号里听属下报告当前的阵型态势，以及各支部队的休整情况和士气状况，忽然，警报声就响起了。荫酉赶紧拿起桌子上的两个雪色通话器。荫酉只听见两个通话器里都在报告，军阵侧翼遭遇了突袭，形势正在迅速恶化。
听到这些坏消息，荫酉握着通话器，狠狠地将拳头砸向桌面，咆哮道：“可恶！可恨！仁择军团的这帮无耻之徒越来越会玩阴谋诡计了！我好不容易想出了前线斗将的点子。他们竟然给我来了个将计就计，绕道偷袭！可恶！可恨！”
这个时候，黑暗大罗从自己的沉思之中走了出来，正好注意到了荫酉所说的话。黑暗大罗意识到妖宇大军在荫酉的指挥下又将败退一阵，而仁择军团又将席卷妖宇大军当前控制的区域。然而，这一次，黑暗大罗不打算追究荫酉的责任。黑暗大罗知道，只有荫酉才能指挥这支庞大的妖宇大军，撑起这场壮阔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