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整个军营便行动起来,先清理壕沟里的未燃尽的柴草,然后挖水渠,引西芷湖水倒灌,形成一道护城河,河内筑墙,高丈五,面北留一门,门外埋下两道拒马。
上官爰剑凭记忆,画出三张图,一张是伐胡时的三连弓车弩,一张是移动拒马车,一张是单兵弩箭,在军中召集能工巧匠,亲自监督,日夜加工赶制。
李少卿负责操练骑甲,也无心牢骚了。小姒和司马聿儿操练弩兵,二人嗓子都喊哑了。
上官爰剑心情却很好,见到南宫三女,好言劝慰。可三女说什么也不再回去了。小姒听说后,便将三女留在军营,与自己同住。
时值当春,申屠蛊命征民夫两千,修建侯府。四族族长不敢违拗,各回各族,按人口摊派徭役。结果民怨再次沸腾起来。
四族长又怕引起民愤,不得已,召集数千人到侯府请愿,说:“春耕在即,壮劳力若被抽走,怕会误了时节,请侯爷开恩,改作秋收之后,再修建侯府。”
申屠蛊身为槐安国太尉家的阔少爷,从小到大颐指气使惯了,今被贱民屡次聚众要挟,火冒三丈,命左都尉潘二领兵弹压!
这厨子潘二只是想混个官做做,不想手上沾染民众的血,领兵出来,只是一味驱赶。
民众一看,以为官府软弱,便与士兵们互相推搡!
申屠蛊回到后殿,在巫氏女的床榻下抻出一个楠木漆盒,捧起来放在桌子上!巫氏女道:“何等大事,相公需要用这个”
申屠蛊沉着脸,怒说:“男人做事,妇人休多言!”说罢,掏出一把金钥匙,插入锁孔。
巫启虺看见申屠蛊进后殿,知道他想干什么,便尾随而来,一把按住漆盒盖子,说:“侯爷若打开了它,多少条人命就没了!”
申屠蛊白了他一眼,抱着盒子走了出去。
王宫外的士兵忽然亢奋起来,胸开始膨大,脑袋变小,从嘴里长出两只剪刀样巨齿,众人吓得纷纷后退,士兵们却像疯了一般,追着人群撕咬。
瞬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厨子潘二一见,吓得三魂七魄出鞘,悄悄牵过来一匹马,蹬着马镫爬了上去,策马就跑。
一个变异的骑甲一见,随后就追,边追边咬,竟将马的尾巴剪断好几节,那马疼痛难忍,翻蹄亮掌,带起一道长长的尘烟。
上官爰剑得报王宫骚乱,与司马聿儿相视一笑,互相拱手而出,高声喊道:“集合人马,出兵西芷!”
一千士卒迅速列队,上官爰剑骑着高头大马,走到队伍前面,高声说:“西芷侯无道,横征暴敛,又在农耕时节,摊派徭役,大兴土木,不顾人民的死活,今上官爰剑为民罚罪,愿率领你们驱贪官伐暴吏!”说罢,抽出大刀!
其实士兵们早就群情激昂了,高呼:“驱贪官伐暴吏!”
于是,上官爰剑命打开辕门,率领大军直奔王府。刚走出三里,就见一马飞来。众人一看,竟是厨子潘二!
潘二也看见了他们,大呼:“小姒,救我!上官将军救我啊!”
小姒一听,怒目圆睁,策马而出,挥锏砸向他的脑袋。
厨子潘二见小姒哪里是来救他,分明是索命来了!于是双手举起马槊,欲搪住小姒的铁锏。
小姒一心想砸死他!
两兵器相碰,只听厨子潘二的腰椎骨咔吧一声,他感觉双腿一阵酥麻,心想这回完了,腰都被震折了!一扔马槊,啊地一声滚鞍落马。
小姒刚要结果他的性命,紧跟在潘二马后,一直撕咬马屁股的那个变异士兵冲了过来,扑向小姒。
小姒见过甲虫,没见过这么大的甲虫!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一锏打折了变异士兵的一颗巨齿,再一锏,便将他的小脑袋打碎了!
谁知大甲虫般的士卒并未倒地,而是继续前冲。上官爰剑提马上前,挥刀反转数次,将他身体砍为数段,然后又狠剁几刀,直到士兵变成一堆散乱的肢体,才不动了!
李少卿惊道:“水妞子成精”
司马聿儿说:“不是水妞子成精,是返祖人,槐安人的祖先就是这个样子!”
厨子潘二见到上官爰剑,连滚带爬地跑到他的马前,一把抱住上官爰剑的大腿,可怜兮兮地说:“妻舅哥哥救我!”
上官爰剑一把抓住他的脑袋,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怒道:“再敢辱没我家妹妹,我便切下你的头!”
厨子潘二便跪下了,说:“我是将军从那边带过来的,你忍心把我的尸首扔在这个地方吗”
上官爰剑一听,收起刀:“滚吧!”
厨子潘二知道,只要不死,就有办法。于是慢慢爬了起来,混进士兵当中。
小姒回身不见了厨子潘二,提锏欲找,被上官爰剑拦住,说:“妹妹,大敌当前,不要节外生枝!”
大军开到侯府,见无数返祖士卒,像一只只巨大的残暴甲虫,搜索追赶剪切西芷民众,而王宫门前,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的残肢!
士兵们一见,无不心生惧怕。
上官爰剑知道,若不亲手斩杀几个返祖人,难以消除士兵心中的恐惧,于是高声喊道:“李少卿,保护好司马监军!”说罢,纵马而出。
小姒一见,则紧随其后。
这返祖人的大脑,已经被厚重的骨骼压缩成核桃般大小,完全没有自我意识,只受一种分子级的信息素控制,各个不惧生死。
一个西芷人见到上官爰剑,奔跑过来,大呼:“将军救命!”
上官爰剑让过此人,勒住马,拦住返祖人。返祖人见威武霸气的上官爰剑毫无惧色,扑上来,张开巨颚就剪。
上官挥手一刀,砍下返祖人的头。返祖人身子并未倒地,在身体神经的支配下,继续奔跑,而他的头则落在马脚下,那小脑袋上的一对大颚,仍不停地一张一合。
上官爰剑一抖马缰,马刚一迈步,一只蹄子就被小脑袋上的巨颚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