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济南之事本来还有其他办法,比如通过登莱陈巡抚跟山东朱巡抚打招呼,相信他也会给个面子。
不过许东这次采取激烈的方式把事情闹大,逼迫朱大典介入平息事态,也有自己的考虑。一个是现在自己势力初成,不用像以前那样委曲求全了,对别人的挑衅,必须坚决予以回击。另一个是自己迟早要和明庭翻脸,需要不时制造一些摩擦让部属适应,也增加对官府的仇恨值。
山东巡抚府里。朱大典正一脸愤怒地对幕僚说:“现在的武人确实越来越不像话了,刘泽清因为个人一点私怨,就派人打砸酒楼,还动用公器关停,简直是目无王法。
那个许东更是跋扈,公然派人进城杀人闹事,简直是胆大包天,本官一定要参他一本。”
他的军师朱远思接话说:“抚台大人,济南府衙役被杀之事,虽然还有可能是许东派人做的,但他们做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现在许东圣眷正隆,弹劾又拿不出过硬证据反而不美。而且在济南城里许东对挑衅他的人说杀就杀,还不留一点证据,证明他的确非浪得虚名,不愧是能打鞑子的部队啊。
鉴于当前的形势,对这样的人,属下认为不宜过于得罪,还是让他跟刘泽清斗去,抚台大人则可居中调停,稳坐钓鱼台啊。”
“此话说的也有理,那本官就暂且放他一马。你派人给许东递个话,让他以后谨慎点,不得在济南城胡搞。我想他是个明白人,应该懂得本官的用意。”朱大典说道。
“属下明白,我们这个好人也不能白当啊,必须要让许东领这个人情。”朱远思接着说道。
此时,山东总兵府里气氛就极为紧张了,地上已经砸碎了好几个茶杯,可见刘泽清内心之愤怒。
“什么狗屁巡抚,一点点事就怕成这样,格老子的,以后打仗必给他点颜色看看。”刘泽清什么时候受过这气,回来已经骂了半个时辰了还不解气。
“大人息怒,慎言啊。朱巡抚毕竟是上官,我们还得当心隔墙有耳啊。”李化鲸连忙劝说道。
“朱巡抚那里暂且不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还是封疆大吏,我们现在也拿他没办法,不过是发泄发泄不满而已,大家都是自己人,本官信的过。你们先说说下步怎么对付许东如果再让他立功升职,以后必然要骑到我们头上。”刘泽清还算清醒,及时把主要矛头对准了许东。
“我们动了他的产业,许东这次反应这么大,恰恰表明了我们动到了他的要害。许东就几个海岛,他要养兵,没地方赚钱肯定不行的。现在明的不行,暗的我们还可以给他产业设置障碍。”姚洪波接着说道。
“姚参赞说的有理,许东的军队能打仗,花费也必然很多,只要遏制住他的财源,就能限制他的发展,下步一旦打个败仗,按皇上的性子,圣眷来的快去的恐怕更快。”李化鲸接着说。
“我在登州时,听说许东在三江湾那边买了一大片地,建了很多工坊,他的产业都在那边。我们可以联系山匪马贼,向他们透露点消息,必要时再提供些帮助,让他们去搞个一锅端,再不济也可以搞下破坏。”刘之翰最恨许东,出的主意也最毒。
“大公子说的很有道理,可以说抓住了许东的命脉,不过这事我们得做的隐蔽点,绝不能泄露出去。”李化鲸补充道。
“你们说的很有道理,就这么办。一个是继续采取隐蔽的方式打压许东在济南的产业,比如给一些供应商施加点压力,或者在他边上开一家差不多的店,我们宁可亏钱也要搞垮他们。只要不在明面上,谅巡抚衙门也没话说。这事洪波去办吧。
另一个是抓紧联系可靠的山匪马贼,给他们提供点淘汰的武器,让他们去打许东的三江湾工坊。这件事就让化成去办,他的千户堡就在边上,还可以提供必要协助。”刘泽清很快就定下了对付许东方略。
封店风波结束后,吴南很快就安排知味观酒楼和兴华商行重新开业。无论是店铺伙计,还是相关的货商,一看两家店铺的背景这么强,连总兵府都搞不倒,不由地信心大增,生意也日加火爆起来。
由于当天上门封店的衙役全部暴毙,搞得官府衙役以后连店门口都不敢经过,更别提去吃拿卡要了,无形中还大大降低了经营成本。
许东估计刘泽清也不会善罢甘休,后续肯定还要出什么损招对付他。但现在刘泽清是山东总兵,自己只要不造反,还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见招拆招了。所以,许东交代情报司济南站必须紧盯总兵府动向,及时掌握情报,以便准确应对。
许东来的时候,急于处理济南封店问题,可以说日夜兼程,3天就跑完了500多公里,很是辛苦。
回去就没那么急了,许东带着卫队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准备每天走个百来公里,轻松一点赶回去,顺便也好好勘察下地形,为下一步进军济南做准备。
一路上许东不断碰到拖家带口的难民正往登州方向而去。许东让亲卫拦下了一两家询问情况,原来开春以来,黄河以北流贼肆虐,官兵与流寇连番大战,黄河以北的顺得、真定、武安等几府损毁严重,百姓纷纷逃难,他们听说登州正在安置难民,就一路赶了过来。许东一听,知道是前期布置顺风速运沿途散布的消息有了成效。
五天后,许东赶回登州三江湾大院时,大批难民已经在附近聚集。陈之文已经组织人手在登记、安置流民,摸清一批人员基本情况后,就后送到长岛安置。
许东看陈之文安排的井井有条,也就没去具体过问,而是进城去拜访了陈应元,毕竟在济南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是要跟上官通报一下。
进了巡抚府,陈应元已经在等许东了见面就是说:“哎,泽生以后万不可如此莽撞了,山东巡抚朱大人已经传话过来了,让你以后要谨慎行事,切不可在济南城胡搞。幸好抚台大人宽容大量,不然一纸弹劾必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啊。”
许东一听就明白了,这次朱巡抚看来是打算放自己一马了,传这个话是让他领情。于是恭敬道:“多谢两位抚台大人宽容大量,下官下次一定谨慎行事。”
随即,许东也乘机详细汇报了一下山东总兵刘泽清对长岛产业的无故打压,已经长岛面临的严峻经济压力,不得不反击。
“哼,刘泽清这匹夫一贯飞扬跋扈,下次有机会,本官必要弹劾他。你们有矛盾,可以提前跟我说,我来向朱巡抚说情。”陈应元回应道。
“多谢大人,您是我长辈,这次就不客套了,我这边有份礼物,还劳烦大人转交山东巡抚府,以表达感谢。”朱大巡抚给了面子,许东必须得表示一下。
陈应元一看许东很上道,也就没有多说济南之事了,而是说起当前流寇活动猖獗,本来大同总兵曹文诏率部已经把流贼围困在黄河以北准备聚歼,监军太监杨进朝轻信流贼诈降之计,让他们城天冷黄河结冰之计,渡过黄河南下,令天下震动。
现在难民纷纷往登州而来,正让陈应元烦恼不堪。陈应元一边大骂监军太监不是东西,瞎干预指挥,一边让许东想办法多安置一些难民,以减轻登州压力。
许东一听正中下怀啊,连忙答应下来,保证安置好难民。陈应元一高兴,还从不多的府库中拨了5000石粮食给许东安置难民,让许东大有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