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90(1 / 1)

Chapter89

在亮如白昼的光里,时盏僵怔在原地,视野受阻,耳朵里充斥着四下拔地而起的声浪,好多人在问她问题。

面前是群狼虎,个个目光如炬,只等将她拆吃入腹。

吵,好吵。

时盏往后瑟缩,身后人下意识将她搂紧,低沉沉嗓音轻轻在耳边响起。

——别怕。

闻时礼以手作女人的遮眼布,满面浮浪地笑着自她耳边抬起脸,看着前方一干记者,面色无惧:“哪儿来这么多问题呢。”

其中一名记者说:“很关心时作家的个人问题。”

闻时礼:“关你屁事?”

周围沉几秒,记者又再次发问,“这是公众很关心的一点。”

闻时礼轻哂:“又关公众屁事?”

记者:“”

这是怎样也继续不下去的采访。

或许是闻时礼与生俱来的阴郁气质比较唬人,一时间周围安静下来,竟无一人敢再度发问。

很神奇的是,闻时礼明明不是爱豆演员等,也没做过闪光灯的相关训练,可他面对这如此超高频闪光灯,却能做到眼睛也不眨一下,就那么直白又毫不退让地与众人对视。

他鹰隼般的眸光,一寸一寸碾过那些人的嘴脸。

十分渗人,不禁令人寒从脚底起。

也不知哪个不怕死的,迎难而上,将麦递到时盏唇边,独人份的声音十分清晰:“时小姐,你的所作所为,你妈都清楚吗?听说你也不尽赡养义务的。”

“你没妈,还是你妈死了?”闻时礼直接两句脏话砸给对方,“罗里吧嗦个没完,一个劲儿关心别人的妈,不如回家给你妈买点儿脑白金吃吃?”

“——”

偌大的影院会场,变得死般寂静。

被骂的那位记者是个年轻女孩,可能没听过这么重的话,当下被骂得红眼,麦也悬在空中忘记收回。

女记者气结:“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闻时礼拽掉她手里的麦,砸出去,“别问,问就是你妈的黄泉引路人。”

祖安猎妈人.jpg

在场所有人惊得目瞪口呆,很难去想象,这男人生一张脸如此斯文英俊,鼻梁架冷感十足的金丝薄片眼镜,骂起人来这么狠。

他也不管,骂的是不是女性。

可能。

是不是女性都无所谓,撞到头上,就得完蛋。

女记者冲出人堆去捡麦。

闻时礼冷淡收回视线,声调寡淡:“所有人后退五米。”然后,补一句,“别他妈挑战我耐心,一群傻逼。”

迅速有人作出反应,作鸟兽状四下散开,不住往后退。

有的退得慢些,闻时礼便松开时盏,上前一脚踹出去老远:“磨叽你妈呢。”

眼前的遮眼布被掀开。

时盏重获光明。

闪光灯稀薄起来,那些记者全部退到数米开外,她的第一眼,就看见闻时礼黑挺的西装背影,他正好转过头来,对上她的视线,冲她展颜笑着单眼wink一下,与此同时舌尖也顶住上颚弹啧一声。

那表情看上去,像极明目张胆地邀功。

时盏却无暇顾及,所有注意力,全被男人身后的荧幕大屏吸引。

荧幕正对所有人。

在播放着刚刚在休息室发生的一切。

还有字幕。

[闻家血脉值多少钱,您开个价吧?]

[不就是个男人么?你想要的话我双

手奉上,你拿稳。]

[我要闻家半壁江山。]

一开始,这就是个局。

从那名工作人员半道上拦下她,说更换休息室开始,这场局就已经开始了。她被带去的那个休息室,早已提前安上针孔纳声摄像头。

当时还奇怪工作人员为什么不让温橘进,现在也完全解释得通,无非就是怕有外人在,阻碍温华的计划。

是一场——

为她量身定做,滴水不漏的局。

荧幕画面不停地播放着,重复着,她看着上面的自己,挺着个明显的小肚子,眉眼神色皆为冷漠不屑,台词清晰可鉴。

任谁看,都会觉得,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反派角色。

放在小说里,就是个戏份过多的恶毒女二。

众人睽睽下,成为口诛笔伐的声讨对象。

宣传会也算彻底砸了,《险风》其余演职人员全部在后台,不敢再露面,她在瞬间成为众矢之的,成为毁掉所有人心血的坏女人。

时盏周身发凉,干伫在原地。

看着闻时礼将那些记者们吓退在数米开外,她静默地看着,一动也不动。

那种感觉。

就像是,整个世界都是流动着的鲜明,唯她是灰色的静态。

纷潮里,看见闻时礼撩了撩西装衣摆,长腿大步迈向位于场子中央的投影设备。没有任何犹豫,抬脚踹翻。

——咔。

荧幕画面瞬消。

温华在此时进场,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画面,颇有些失望,免不得将怒火撒在作梗者上,抬手指着闻时礼。

“你来掺什么热闹,发什么疯?”

闻时礼碾过脚下机器碎片,一把将时盏扯到怀里护着,轻佻孟浪地看着温华在半空中的指:“嫂嫂。”

他虽这么喊,语气里没有任何尊重:“你对我来说,是个外人呢,再怎么指着我,我就把你手指掰断,试试不?”

“——”

四下哗然,众人瞪大眼睛。

温华深知闻时礼的阴狠程度,饶是她,也只得忍气三分,放下手时却盯着他怀里的时盏,骂了句不要脸的婊/子。

时盏没回过神,怔两秒,缓缓抬头。

温华说:“你真是不放过闻家任何一个男人,真不简单。”

闻时礼挑眉:“这又关——”

时盏双腿一软,正欲跌下去,闻时礼话头也因此被迫刹停,他手臂有力地将她整个托住,扶稳站好。

“站好。”

他的声音落在耳畔,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时盏刻意忽略胃部涌上来的呕意,和渐渐围拢过来的白色团块,面上全是色厉内荏的坚强。

如一张薄纸,只需轻轻一戳,啪地一下会裂开。

闻时礼安抚地握住她手臂,揉了揉,附耳在她侧首,用仅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道:“怕什么?——我不是说过么,你要是过得不幸福,我就是你最后的防线。”

坚不可摧,无人可敌的防线。

时盏很想吐,视野趋近高度模糊,于欲慌乱中抓紧男人手臂:“带我离开这里。”

闻时礼目色沉沉,下意识去看时盏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也没多想,主动去拉起她的手:“好,我们走。”

离开现场时,闻时礼拉着时盏路过一名记者时,被怼着脸拍,他直接抢过摄像机往对面脸上砸去,轻描淡写嗤骂一句。

“拍你妈拍,傻逼。”

恣意妄为到让人不知从何诟病的程度。

*

温橘没能进到休息室,于是到商场外的

广场透气,她在喷泉对面的长椅坐下,身上套着大垮垮的男士风衣。

夜色降临,暮色四合。

“哟——”

一声轻佻男音。

温橘抬头,撞进一双深棕色的眸子,江鹤钦站在长椅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笑弧浅浅,没有和善,更多是玩味。

他打量她,从头到脚:“不是说没谈过恋爱么?”

“”

温橘面无表情,“你有什么事?”

江鹤钦直接上手拎着她肩膀处的大衣面料,抖擞两下:“哪个男人的衣服阿。”他手指捻过,“这衣服还挺贵的,你攀上哪家少爷了?”

什么攀不攀的,温橘觉得无语:“你有病吧。”

江鹤钦也不生气,弯腰倾身笑着打趣道:“该不会在这儿等我呢吧?”

没等温橘反驳,就听见一声女音甜甜地。

“鹤钦~”

温橘后背一僵,苏莱自商场里奔出来,小跑到两人中间,亲昵地挽着江鹤钦胳膊撒娇:“谢谢你哦,愿意来宣传会给我捧场。”

江鹤钦配合地春风一笑:“应该的。”

哗——

温橘蹭地站起,大衣布料摩擦着长椅,窸窸窣窣。

刚转身,就被江鹤钦扣住手腕:“你等等——”

苏莱瞪眼:“干什么呢,鹤钦,你认识她?“

“不认识。”江鹤钦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拽着没放,转步绕到温橘前方,看着小姑娘鹿似的眼,“你身上这件衣服,怎么越看越像闻靳深那条狗的阿。”

——Bingo。

答对了。

温橘却没有任何与他交流的欲望,利落地拍开江鹤钦的手:“江先生,我们不太熟,别动手动脚的。”

江鹤钦被怼得玩性大发,凑到她耳边低笑:“怎么样算熟阿?那。睡过。算不算。熟?”

他下流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

温橘面不改色,转眸对上他潋滟的深棕眸子:“那江先生和蛮多女孩都挺熟的哦。”她啧一声,“好脏哦。”

江鹤钦眼神一顿,“你这丫头。”

此时,数名扛着摄影设备的记者狗仔疯狂地朝商场里奔跑,他们还在互相交谈,像是在说那个时副导有猛料,和闻夫人聊天的内容被直播放出来了,搞快点。

温橘呼吸丢失好几秒,她迅速转身发足狂奔。

广场人潮纷纷。

奔跑的不止温橘和狗仔们,还有刚从库里南下来的闻靳深,他在冬夜冷风里奔跑着,长腿很快,他喘着,心跳加速着,黑色风衣在空中翻飞。

迅速经过江鹤钦,江鹤钦一个“你”字卡在舌尖,男人已经远去。

闻时礼刚好搂着时盏自商场偏门出来,人流往来不绝,那些脸孔落在时盏眼里,纷纷化作虚无的白色,她难受慌乱地四下张望。

就看见朝自己奔来的闻靳深。

他的脸,一如既往的清晰。

闻靳深跑得过快,以至于超过温橘时不慎碰到,温橘重重摔倒在地,手掌膝盖全部被擦伤。

于是,奔跑的人再加一位。

江鹤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跑,但看着前方那个瘦削背影摔倒时,他觉得,自己就是该跑起来奔过去。

此时此刻的世界。

混乱、不堪一击。

作者有话要说:  姗姗来迟·悔不当初·火葬场Max·闻狗

感谢地雷:【从头越】*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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