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111(1 / 1)

Chapter111

趁着剧组午休的时间,时盏驱车来到医院。

在电梯里遇到书迷。

对方热忱激动,翻出纸笔来要她的签名,“时大,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阿!”

“谢谢。”

时盏有些心不在焉,潦草几笔签名。对方问:“时大,听说你下一本的男主是个反社会人格的高智商罪犯,预计什么时候能出阿,今年能吗?”

【三级恐慌症】

【重度创伤后遗症患者】

【连续九次问卷测评不及格的极端反社会人格】

闻时礼英俊阴沉的脸孔出现在眼前。

时盏思绪翻飞。

他是原型。

偏偏闻靳深很介意这一点。

他不要她用闻时礼做原型。

电梯门正好打开,时盏露出淡淡的笑,说:“不好意思,这个还没定,到时候正式发售的话会在微博通知的。”

“好吧。”

时盏出电梯,来到取报告的专用窗口,在报上名字后,玻璃窗里的医生递过来一份鉴定报告。

时盏接过,“谢谢。”

拿到的第一时间并没有翻开的勇气。

明明不过薄薄几纸报告,却在手中如有千金重,时盏回到车里,在安静的封闭空间里深深呼吸好几次,才缓慢地翻开。

标题清晰。

港城第一医院检验中心DNA检验报告书

关于时盏与席月皎的DNA鉴定

时盏跳过数行密密麻麻的文字,直接看最后的鉴定结果。

鉴定结论:

在上诉结果中,分析19个STR位点的分析结果,其中9个位点不能从席月皎(被检母)的基因型中找到来源,遵循孟德尔遗传定律,其累积非母的排除率为0.999999999,经过我中心鉴定,时盏与席月皎确认无血缘关系。

——静止。

万物在这一瞬凝固住,变成难以流动的灰色固体。

时盏很想抽根烟冷静一下。

在翻遍车上和包中后,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了。

没有血缘关系。

那么,在席月皎那儿受毒打谩骂那些年,又算什么呢?

亲生母亲又是谁?

为何至今渺无音信?

时京为何从未提过?

要不是那日被闻时礼的三言两语点醒,那她可能会这样受欺骗地过完余生。

手里的报告被时盏捏得变形发皱。

她的心中疑问重重。

静静怔很久后,时盏自言自语般问了一句:

“我是谁?”

得知鉴定结果后的时盏,整天都不在状态,浑浑噩噩地开车回到剧组,好几次走神被工作人员提醒,她无能为力,只能重复地致歉。

不能这样下去。

时盏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她势必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要找到亲生母亲,亲口问一问她为什么会把自己给席月皎抚养。

那相反,另外的一种可能,她的生母已不在世。

要想弄清楚原委,只有去问当初的当事人——死人不会开口,时京已不在,那剩下唯一可问的人,就只有席月皎。

晚上九点,星露月明。

还剩两场戏。

时盏将魏洲叫到一边。

两人合作过一回,许多时候都有心照不宣的默契。魏洲早已看出时盏的心不在焉,说:“啥事儿阿,你今儿不对劲啊。”

时盏头痛欲裂,揉揉太阳穴,说:“魏导,剩下两场你盯着,我有点事儿要处理。”

“行,没问题。”

魏洲用卷成筒的剧本拍拍胸脯,“你去吧。”

时盏点点头,“交给你了。”

*

十多年没有回去过的地方。

如今再踏足,记忆里的星星点点重新浮出来,有种暌违已久的熟悉感,还有厌恶感,这里是时盏发誓再也不要回来的地方。

破旧的筒子楼,楼道里没有一盏好的照明灯。

每层转角处堆满垃圾袋和外卖废料,逼仄的空间里弥漫着腐烂恶臭的味道。

也有在中层拉几根钢丝晾衣服的住户,时盏经过时,偶尔会从未干的女人内裤下方穿过,内裤还在滴水,滴答滴答,在污垢满叠的地方形成一处湿淋淋的小洼。

没有灯,看不清那些中年女人的内裤是什么颜色。

时盏秉着气息,一口气上到最高层。

——五楼。

踩过肮脏破碎的水泥地板,时盏停在尽头一扇生锈的红色铁门前。

这种门没有门铃,猫眼都没有一个。

嘭嘭嘭。

敲门声在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时盏站在阴暗里,半边脸在月光里照着,静静等开门。

很快,里面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拖沓、无力,要死不活的,时盏能猜到来开门的是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门拉开,果然是时通。

瘦不拉几的时通微微佝着背,看着此时站在门外的时盏瞬间目瞪口呆,酱黄干瘦的脸上两颗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

“妈!妈——!”

时通脸朝着房间里面连喊好了几声。

“叫冤嘛叫这么凶!”席月皎熟悉的声音传来,且越来越近,从小厨房里出来往这边走。

时通又喊一声:“快看谁来了!”

时盏面无表情,觉得时通很像一只马戏团里训练失败被淘汰掉的猴子,没什么实质作用,只剩下嚷嚷了。

走出来看见时盏的席月皎,也是相同的惊讶。

席月皎:“你想开了?”

还以为时盏来送钱的。

时盏懒散抬眼,说:“我需要和你谈谈。”

席月皎露出点应付式笑容,阿一声,朝时盏招招手,“来吧,进来说,你也这么多年没回来过了,你的好多东西都没扔呢。”

时盏没有拉家常叙旧情的欲望,权当没听见。

进到屋里,时盏在一根破旧的独凳上坐下,面前是张桌子,桌子上摆着碗剩一半的榨菜,边缘和碗身糊满发干的红油,邋遢肮脏。

席月皎倒还先发制人,“也不用太多,先拿几万给我们花着就行。”

时盏面色不动,“钱?”

“对阿。”

“你真想得不少。”

席月皎明显怔一下,“不拿钱你来干什么?”

时盏没急着说话,过一会儿,好笑似说:“我来干什么”她真没忍住,又冷笑一声:“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么。”

席月皎收住一开始伪善的笑意,紧紧盯着时盏。

时盏觉得没有再卖关子的必要,言简意赅:“我来问问,关于我母亲的事情。该怎么称呼你呢,席女士?”

像被戳中痛处,席月皎勃然发怒,猛一把拍桌子上后指着时盏:“少和我来这套!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当初是没有给你吃给你穿还是咋的?”

时盏神色寡淡,不赞一词地听完,然后从包里取出鉴定报告。

报告被轻轻放在常年积累油垢的木桌上。

时盏两根手指点在纸张一角,轻轻将报告推到席月皎的眼皮子底下,还怕她看不懂,温馨地指着最后一句“经过我中心鉴定,时盏与席月皎确认无血缘关系”上面。

“能看明白么。”

席月皎的目光落上去,被刺着一般,身体也跟着颤一下。

时盏追问:“问你话呢,能看明白么。”

席月皎目光滞着,人没反应。

见状,在门口的时通凑过来,还有在房间里的时亨也出来,围在小木桌前盯着那纸报告看,两人身上都散发着时盏很不喜欢的臭味。

就在那一瞬间——

时盏很想念闻靳深身上的雪松香,淡淡的,却又令人沉醉的。

时盏自独凳上起身,退到一边,脸朝着小窗户的位置,意图令自己的嗅觉舒服些。夏季的晚风,吹进来,吹不散满室几人各异的心绪。

“就这个玩意?”席月皎突然开口,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养你没有废一番力气?现在拿着一张破纸就想摆脱我,你是这意思吧。”

时亨呆怔地拉着席月皎,“妈,三妹真不是你亲生的阿”

席月皎又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谁也没搭理,凌厉话锋直对准时盏一个人,“你说清楚!现在是不是想摆脱我!”

“这倒是次要。”相较于席月皎的尖锐,时盏显得相当平静,“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的生母是谁。”

“你妈?”

席月皎笑得很残忍,“你妈就是个贱逼。”

时盏喉咙紧了一下。

贱逼。

多难听的词汇阿。

“凭什么呢。”时盏微微低头,声线有些发颤,“我都还没有见过我生母,你凭什么这么说她呢。”

席月皎绕过兄弟两人,站在时盏面前。

时盏比她高一些,微微低头的动作,正好能看清楚席月皎的脸,她脸上还是那一脸不屑的笑容,声音也带着一贯的嘲弄。

“时盏,你真想知道就拿钱来买,或许你价钱给得足够高的话,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时盏没忍住,拿起桌上那半碗榨菜,往席月皎脸上砸去。

“啊!”

先是席月皎一声惨叫。

“操!”

“你干嘛!”

然后兄弟二人冲上来。

时盏肩膀上倏地吃痛,不知被他们谁一把按住,她身体一个不稳,重重栽倒在地上,扑通一声响。

席月皎疯了一样,捂着被红油糊痛的眼睛,扑上来扇她,“真是给你脸了!”

头发被一把拉拽起,整个脑壳皮都是发麻的痛感。

席月皎一边扇她耳光,一边恶毒谩骂:“你和你那个妈一样是个贱逼!现在没人罩着你了,没有闻家庇护,你算个屁!”

很快,脸上传来阵阵火辣辣。

“以前仗着闻家那个疯子给你撑腰,你简直目中无人到无法无天的地步。现在没了男人,你算什么阿,真以为那个花花肠子的疯子把你当做真爱阿,他喜欢你的时候为你发疯,不喜欢你就把你踹到一边。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时盏没有反抗的能力。

时亨时通一起用膝盖跪在她背上,防止她反抗。

“笑死了”

时盏脸部在肮脏的水泥地面摩擦,她不否认自己有唬人的成分,嘶哑笑说:“你怎么知道他不在呢?”

动作一停。

所有人全部停下,时盏感觉背上压迫感瞬间轻了不少。

席月皎揪着她的头发,迫使时盏抬起被扇得红

肿的脸,席月皎声音发颤又狠辣,“那个疯子来了?他在哪里?来了怎么不和你一起,你在撒谎!你这个从小就不学好的小婊/子!”

两人对视。

前者眼睛衰老恶毒,后者年轻淡漠。

有种相差甚大的敌对感。

时盏的头被重重撞在地上,生疼生疼的,但这并不能激发起她的内心的恐惧。对于她这种人,连恐惧情绪都比普通人淡得多得多。

“还不求饶!”

“来,儿子,把这个婊/子扒光,反正她现在这么出名,给她照片发网上去!”

“快点动手!”

“”

饶是如此,时盏内心依旧平静,平静地看着近乎发狂的席月皎,她正撕扯着自己的旗袍。

布料大片大片地剥落,掉在地上。

时亨有些为难,手伸在半空中想要阻止,“妈她好歹是妹妹,不好吧,要点钱得了”

“滚开!”

席月皎一把打开时哼的手,眼神狠辣。

时亨肥胖的身体摔倒在地上,他坐在地上,看着时盏被压在那里,身上旗袍一块接一块地粉碎。

他内心的恐惧一寸一寸被放大——她从小就这样,被虐打殴打的时候,连哭都不曾哭一下,越这样,越令人害怕。

“妈——!”

时亨害怕得直直发抖,“万一那个谁真的来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那疯子就是个花花肠子,不会!”席月皎一嘴笃定,手上撕扯布料的动作越来越大,恨不得立马将时盏碎尸万段。

“妈我真的害怕。”时亨弱弱说。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席月皎啐骂,“你自己出去看看,哪里有人!”

时亨真的出去了。

屋里,席月皎在剥时盏衣服,时通在拿手机全程录像。

一分钟不到,时亨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把拉住正在解时盏内衣的席月皎,“妈!妈!!在——!在下面——!”

“什么在下面?”

“那个男人阿!他在下面!”

破旧筒子楼小区,破旧失修的坏路灯下,男人自黑色宾利里步下,置身在清寒月光里,如沐浅辉,西装笔挺,长腿修长,眉眼英俊且沉,时亨往下望去时——

男人正好抬头。

那目光破空而至,似能摧毁一切。

时盏被折腾得头昏眼花的,她听见时亨恐惧喊叫声的瞬间,耳边出现似有似无的幻听,模糊得很,不太能听清,但是隐隐约约能辨出内容。

——小千岁。

我是你最后的防线。

坚不可摧,无人可敌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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