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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和也先等人,听到有十万石军粮,相互对视了一眼,露出会心的微笑。
伯颜帖木儿也很高兴,整个瓦剌大军之中,最希望朱祁镇复位的,就是伯颜帖木儿,其次才是也先。
几家欢喜几家愁,站在也先身旁的喜宁,却深深地皱紧了眉头,心里骂开了花:这太上皇要是回京复了位,自己这个叛徒的结局还用想吗,肯定是凌迟处死啊。也不知道新皇帝这个废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竟然对大同这样的重镇没有任何限制,就由着边将胡作非为。
喜宁心里一直骂着新皇帝,就听朱祁镇对刘安笑道:“广宁伯,山西这些大将里面,也只有你是忠诚于朕的,待朕回京复位之后,便晋封你为世袭罔替的侯爵,让你一家世世代代,永享富贵。”
刘安闻言大喜,谢过天恩,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献了上来。
朱祁镇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刘安答道:“之前臣奉陛下之命,回过一次京城。之后新君命微臣返回山西,依旧担任总兵官,镇守大同。
臣是经紫荆关回的大同。途中奉新君之命,巡视了紫荆关的防务。这张就是臣绘制的紫荆关布防图,以及守将名单。”
朱祁镇闻言,连忙命袁彬将地图取过来,细看了一遍,然后转手递给了也先。
也先看过之后,大喜过望,向朱祁镇拜驾道:“陛下果然洪福齐天,有了紫荆关布防图,不用两天大军便能破关而入。咱们明天劫粮,后天出发,速前进,七八天时间,就能到达北京城下了。
而且咱们有了十万石军粮,在北京城下围困一個月,不在话下。如今北京是三流明军,弄不好,就直接开门献城了。
陛下真是气运加身的真命天子也,臣敬陛下一杯。”
朱祁镇爽快地饮尽一杯,又恨恨地问道:“太师猜猜,朕复位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也先闻言,同样恨恨地回道:“杀死您那篡位谋逆的弟弟,以儆效尤。”
一旁的伯颜帖木儿闻言面色突变,忙举杯饮尽,掩饰了过去。
朱祁镇却不以为意,摇着头回道:“太师错了,朕的弟弟少不更事,只是被奸臣挟持了而已,朕不怪他。
朕最恨的,是镇守山西的逆臣。复位之后,最先要做的,就是将这帮人统统杀光。
第一个要杀的,是谎报军情、纵兵弃城的宣府总兵杨洪。第二个要杀的,是三杨的亲信、巡抚山西十九年,却毫无建树、严重失职的于谦。”
朱祁镇刚说完,立即又否定了自己的话:“不不不,不对,第一个要杀的,应该是于谦才对。
于谦去年才从山西调回京城,今年山西就乱了这个样子。山西卫所糜烂,守备松懈,军纪涣散,毫无战力。
他做了十九年的巡抚,竟然熟视无睹,就当山西的问题都不存在一样。而且他不论给朝廷上什么奏本,三杨都是在那里好好好,好好好,点头如捣蒜。
朕的父皇怎么就用了这么一帮子奸佞。”
也先闻言,连忙表态,要为天子扫除奸佞。众人又聊了一会,广宁伯刘安便告辞回城。而也先则安排弟弟孛罗率本部兵马,明天一早去劫大同城运出的粮草。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大同城南门大开,粮草准时运出了城。
数千兵士赶着粮车,出了南门,一路向西,赶往定边卫。
只是押粮兵走了没一个时辰,便听得一声炮响,然后早已埋伏多时的瓦剌骑兵便冲了出来,将押粮兵团团围住。
瓦剌骑兵人数过万,所以押粮兵既不反抗,也不溃散,部站在原地不动。
孛罗策马而出,来到押粮兵将面前。
然而未等孛罗开口,就发生了让瓦剌众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只见为首的明军将领一声令下,所有明军部放下武器,并振臂高呼:太上皇万岁,万岁,万岁。
在场大部分瓦剌人不懂汉话,但是‘太上皇万岁’这五个字,大部分人还是听得懂的。
于是所有瓦剌人都被搞得面面相觑,举止无措,既不好意思动手抢粮,更不好意思上去砍人。
最后还是孛罗朝明军挥挥手,示意他们自行离开。
瓦剌骑兵让开一条道路,任由押粮兵一哄而散,逃回大同城里去了。
等到临近中午的时候,朱祁镇和也先、伯颜帖木儿坐在中军帐中,刚要一起吃饭的时候,孛罗便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也先一见孛罗便呵斥道:“你这个懒惰的家伙,我让你去劫粮,现在都快中午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瞎溜达呢。”
孛罗闻言,一脸无辜地摊摊手:“大哥这是什么话,我已经劫完粮回来了啊。”
“啊?”
三人都吃惊地望向孛罗。
孛罗无奈地解释道:“我带着本部兵马埋伏在押粮兵的行进路线上,他们一到,我就冲了出去。然后他们也不作任何抵抗,直接放下武器,高呼太上皇万岁。
所以我不费一兵一卒,未放一箭一矢,就把粮食拉回来了。”
朱祁镇闻言,哈哈大笑:“可见军心在朕,回京复位,已是指日可待了。”
众人连忙齐声恭贺。
也先便命令道:“兄弟们整顿大军,咱们明日启程,朝紫荆关进发。拿下紫荆关,进入大明腹地,我们便成功了大半。”
众将皆俯首领命而去。
只是不幸的是,晚上回到毡帐中,朱祁镇龙心大悦,兴致高昂,在浴盆中鸳鸯戏水,将四个绝色尤物挨个临御了一次。
到了第二天一早,朱祁镇便染了风寒,觉得腰酸背痛、浑身无力,一时竟起不来床了。
好在新君贴心地派黄溥使团带来了御医御药。
也先与伯颜帖木儿看着为首的太医艾崇高,为朱祁镇诊过脉,连忙问道:“这毡帐之中,如此暖和,陛下为何会染风寒?”
艾崇高皱着眉头回道:“塞外苦寒,之前太上皇风餐露宿,吃了大多苦,身体已经着了凉。
只是太上皇的龙体底子好,一时不显。如今又是毡帐,又是辇车的,里面温暖如春。
这一来一去,乍冷乍热的,身体便难以适应。再加之陛下这几日经常沐浴、多所御幸,难免便有些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