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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便是由王府私下里天价聘请的民间名医来为齐王妃母子诊平安脉。
朱祁钰破例允许几位名医进行望闻问切,最终确定母子身体康健,完没有任何问题。
在名医们给出非常确定的答复之后,朱祁钰大喜,下令重赏,并让名医们将脉案与诊断结果,告知宫门外守候的太医们,令其记录在案。
太医院的医官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齐王妃和皇子。在刘昌和内卫们‘亲切友善’地劝导之下,太医们乖乖作好记录,然后领了丰厚的赏银,开开心心地回京去了。
值房中的大臣们则被通知要留下吃晚饭,一会皇帝还有话说。
又过了半个时辰,朱祁钰把林香玉母子都哄睡着之后,才抽空出来面见大臣。
君臣相见,俱都喜气洋洋。
大家庆贺了一番之后,开始说正事。
首先是作秀,朱祁钰提出给刚生下来的儿子封为郡王,同时立为齐王世子。
这也是为了向朝野表示,自己以亲王自居,也没有改易太子的心思。
不管将来局势如何,起码现在还是要把姿态作出来的。
而且就算到了将来,也只能是太子朱见深迷恋万氏,主动提出退位,以太子之位换取对万氏的明媒正娶。
反正至少得大概说的通才行。
大明有不少亲王也是先当郡王,再被立为世子,最后继承亲王之位的。
朱祁钰将嫡长子先封为郡王,紧接着便立为世子,虽然不太符合朝廷的规矩,但是问题也不算太大。
这么点小事,不会有人来和皇帝较真的。
尤其是上皇一派,从现在起,肯定会时时担忧皇帝改易太子,所以皇帝将嫡长子封为郡王、立为齐世子,大家欢迎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再来刺激皇帝。
真把皇帝惹毛了,当场提出改易太子,那乐子就大了去了。
在场的大臣们都是人精,自然也能体悟到皇帝的心思,所以对皇帝的安排也没有异议。王文笑呵呵地问道:“哪问陛下,要给世子定何王号?”
朱祁钰早就想好了,当下便不假思索地回道:“胶东王。”
众人闻言,略一思索,皆称善不已。
这纯纯就是故意逗弄不服皇帝的臣民们。
胶东,隶属齐地,在齐藩之下立胶东王,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但是稍微读过些书的人都知道,汉武帝刘彻,初封胶东王。
未及就国,刘彻便被改易为太子,胶东国除。
所以这里面的寓意,不言自明。
但是上皇一派的大臣们就算心里明白,却也不能公然讲出来。公然讲出来就是对皇帝进行诛心之论。
从律法层面,没人能仅凭刘彻的胶东王先例,就给皇帝定罪。
朱祁钰继续吩咐道:“明天殿试就正式开始了,明天这批进士们进场之前,每人发一百两银子,作为赏钱。”
虽然殿试还未举行,但将这批考生称为进士问题也不大了。
因为按照规则,殿试只定名次,不做淘汰。一般情况下,只要考生不去作大死,是不会在殿试中被黜落的。
这一制度的形成,考生们都需要感谢张元。
在宋仁宗一朝,张元通过了省试,但是在殿试中被黜落。张元一怒之下,愤而投奔西夏,最终成为西夏国相。
自此之后,殿试便只定名次,没人会闲得无聊再去黜落考生了。
所以明天参加殿试的考生,都已经确定会成为进士了,就是一、二、三甲的区别而已。
朱祁钰很贴心地命人安排王文、何文渊等人在王府住下,明日便直接主持殿试即可。
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天一早,朱祁钰和重臣都早早起床,来到青云台大殿前。
这帮考生也是倒霉,奉天三大殿部被烧成了白地,再在奉天殿前广场进行考试,就显得特别不体面了。
而且皇帝又远远地住到了西郊,轻易不肯进京城。
所以众人只得到王府来进行殿试,这听上去也颇有些怪异。
好在实际进入到青云殿前的广场,观感倒还算是不错。
青云殿台基高大,与奉天殿同样巍峨壮观。大殿、台基、广场,部是由汉白玉石砌成。
整个殿区浑然一体,在蓝天白云映衬之下,有如画中仙宫。
朱祁钰坐在高台之上,接受考生参拜。然后由王文宣读圣旨,将皇帝得到嫡长子之事,正式布告于天下。
这在考生中引起了不小的议论,没想到在殿试前一天,皇帝喜得嫡长子,这是双喜临门,大大的吉兆啊。
莫非当今皇帝真有天命在身,深受皇天眷顾?
朱祁钰倒不管这些,只是示意王文考试立即开始。
今日的考试依旧是三道策论,一天时间答完。
答完之后,这届科举就算正式结束了。
其实殿试,皇帝可以亲临考场,也可以权委托给主考官。
这次朱祁钰程正襟危坐,陪着考生们一直到了下午,考生也答得七七八八,快要开始陆续交卷了。
就在此时,突生异变。
无缘无故,一阵旋风卷起。
多名考生答卷被风扬起。
王文、何文渊、黄溥、何宜等人,连忙过去拣拾考卷。
索性绝大部分试卷都被抢救了回来。
唯有王越一人倒霉,其答卷被风高高扬起,一直飘落到了一里之外的昆明湖里。
这下好了,眼看答卷是捞不回来了。
不论是王文等大臣,还是王越等考生,都望向皇帝。
这种情况太少见了,事发仓促,考官也不敢擅作主张,也只有皇帝能够给一个说法了。
朱祁钰心中苦笑,世界就是如此奇妙,果然该发生的依旧还是发生了。
但是朱祁钰面上却是一脸的和善与关切,向王文吩咐道:“给他纸,让他重写吧。不用着急,慢慢写,我们有的是时间。”
王越磕头谢恩,然后便继续写了起来。
两个时辰之后,其余考生陆陆续续交卷,离开了考场。
此时已经只剩下了王越一人,还在奋笔疾书。
王越虽说是答卷被风吹走,看似有些倒霉。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在其他考生走后,王越便像众星捧月一般,被一群朝廷重臣围绕。
甚至朱祁钰也走下高台,亲与王越掌灯。
毕竟王越刚二十多岁,要说不紧张那才是假的。
朱祁钰还特别温和地出言安抚:“爱卿不要着急,慢慢写就是了。”
皇帝越是这样说,王越就越是紧张。
好在之前已经答的差不多了,如今重写一遍,只要再润色润色就可以了,所以众人的围观,倒是也没影响到王越的发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