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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点点头:“这个好办,那十四名宠妾,部降为普通宫女。以后负责打扫重华殿,这下文武百官不能再说什么了吧。
他们若是还抓着十几名普通宫女不放,那他们也就算活的差不多了。”
兴安闻言,心中有些无语,自家皇爷如今可没有权力弄死大臣了。再说就算自家皇爷还在位时,也只是反复把大臣们投进诏狱,关一阵再放出来,跟闹着玩一样。
最后大臣们找到规律,根本就不再害怕了。
这下话兴安只敢在心里想,却不敢说出来。
兴安换了个话题,继续禀报道:“皇爷,奴婢在调查太后宫中旧事时,反而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听兴安说的神神秘秘的,朱祁镇来了兴趣:“什么事?”
兴安悄声回道:“皇爷,皇帝刚出生时,并没有住在皇宫,而是被先帝安置到了太监家里。”
朱祁镇笑道:“这个朕知道啊,当年太后善妒,容不下先帝身边的任何女人。所以除了太后、胡皇后,没有任何嫔妃给先帝生儿育女。
先帝一度只有朕这一个儿子,若朕有个三长两短,连个备用的选择都没有。
所以先帝后来急了,经常私下出宫,去宠幸亲信太监献上的女人。
后来生下了朕的弟弟,先帝不敢带进宫,怕被太后暗害,就一直养在太监家里了。
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你跟朕说这个做什么?”
兴安回道:“皇爷可知当时皇帝住在哪个太监家里?”
“哪个太监?”
“回皇爷,是现任司礼监秉笔的王瑾。而陈祥、阮昔都是王瑾的干儿子。”
“那又如何?”
兴安急切地劝道:“皇爷,若是王瑾、陈祥、阮昔都是支持皇帝的呢?”
朱祁镇笑着摇摇头:“朕啊,当年在郕王府安插了无数的眼线,包括郕王妃汪氏,都是我们的人。
弟弟的一举一动,朕都清清楚楚。
他就从来没有跟小时候身边伺候的太监产生过联系。
你再看看王瑾,他本来是先帝最倚重的心腹太监之一,弟弟登基前他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掌御用监印。
结果弟弟登基之后,王瑾反而把御用监的差事丢了。那可是个大大的肥差啊,真看不出来弟弟对他有多好。
至于陈祥、阮昔是王瑾的干儿子,那不是很正常嘛。
王瑾是先帝最亲信、最倚重的心腹之一,也是内廷资历最深、势力最大的太监之一。
他名下有些出息了的干儿子,那不是很正常嘛,要没有那才奇怪呢。”
兴安依旧有些不服:“皇爷,王瑾的御用监差事,可是由他的干儿子阮昔得了啊。”
朱祁镇不耐烦地摆摆手:“够了,你不要再讲了。这样说还有完吗,那你在做朕的大伴之前,又是谁的名下,又是谁的心腹?
朕要不要把你的祖宗十八代都翻一遍?
你先解释解释昨天的两位宠妾是怎么上吊的吧,如实告诉朕,是谁指使你做的?”
兴安见自家皇爷如此罕见的对自己疾言厉色,连忙跪下了:“皇爷,奴婢冤枉啊,是太后吩咐奴婢,不可留着那两名嫔妾,以免污了皇爷的圣明。
太后严厉警告奴婢,要秘密行事,不可告知皇爷。
奴婢深知太后也是为了皇爷好啊,是以便擅作主张,替皇爷行了万难之事。”
朱祁镇无力地挥了挥手:“下去吧,你以后好自为之。”
兴安无奈,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惴惴不安地退了出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朱祁钰一睁开眼睛,就见浅雪和素汐一左一右坐在床上,正笑盈盈地盯着自己。
“两位娘娘这是做什么,吓了寡人一大跳。”
浅雪笑道:“夫君今天要面对的东西有点多啊。”
朱祁钰笑道:“我今天也给你们整个新鲜的大活儿。”
浅雪好奇地问道:“啊?什么新鲜的?”
“哼,你们先替我拟一道手诏,以后大明所有宗室,取消法司特权。任何宗亲犯法,皆依大明律例处置。
以后各省按察使,皆兼任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对于辖地内的藩王不法之事,准其风闻上奏。
一会交给何宜,命其拟定正式的圣旨。”
两位小王妃呆愣了半晌,方才问道:“夫君这是疯了吗?”
“去去去,我没疯。时机已到,我要朝敌人发起攻势了。”
素汐问道:“恭让皇帝刚刚下旨召藩王入京,夫君这是逼着入京的藩王们跟着恭让皇帝一起造反吗?”
朱祁钰笑道:“对呀,他们入京,每家藩王至少会带两三百护卫。毕竟上次襄王从京城返回长沙途中,被苗人劫去了,损伤了身体至今没好。
所以他们这次多带些护卫,也没人能说些什么。
宗藩改革,是我的皇帝生涯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不能再纵容宗藩鱼肉百姓了,太祖制定的宗藩制度,过于自私自利。
各地的藩王,无法无天,没人敢管,是真不拿百姓当人看啊。”
朱祁钰替大明百姓重重叹息一声,又继续说道:“另一道诏命,将西郊的所有僧众,部迁走,所有佛寺,一律废弃。”
这话一出,不止把浅雪和素汐惊呆了,就连在被窝里舒舒服服躺着的林香玉和凝香都惊得坐了起来。
不过吃惊归吃惊,却没人提出反对。抑佛是朱祁钰早就定好的改革内容,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而且宠妃们都是笃信道家的,也没人同情佛教和僧侣。
所以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番,林香玉和凝香又不动声色地躺回了被窝里,继续当自己的专职性奴。
浅雪笑笑,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夫君,大臣们上了好多奏本,一拨人说恭让皇帝专宠佞嫔,祸乱后宫。
一拨人则指责夫君宠幸妖妃,妖妃们需索无度,至用方药,损伤龙体。他们希望将妖妃们部赐死呢。
尤其是那位国子监祭酒李时勉,咬牙切齿,带着国子监生们一起上万言书,把夫君和妖妃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就差提着刀来齐王府清君侧了。”
“大兄恭让皇帝那里有什么说法吗?”
浅雪摇摇头:“昨晚恭让皇帝召见了兴安,他应该是给出办法了,但我们还没听到风声,怕是最快也要到午后才能得到消息。
夫君还是先说说咱家怎么应对吧。”
朱祁钰笑道:“好说,拟一道诏命,升翰林侍讲刘铉为侍讲学士,直经筵。
太宗、仁宗、宣宗三朝的《实录》,刘铉都参与过修撰。
命刘铉进仁宗朝《实录》原文,及注解。
就说寡人求知若渴,经筵要从仁宗实录讲起。”
浅雪好奇地问道:“这和大臣们的奏书有关系吗?”
“有啊,擒贼先擒王,我要先拿捏一下国子监祭酒李时勉,这人的影响力可大了。
不过呢,寡人有大义名分在手,有亲军三卫拥护,收拾区区一个李时勉,就像玩一样。
这些大臣啊,每个屁股下面都不干净。只不过以前我不较真,懒得搭理他们而已。”
浅雪点点头:“好吧,虽然奴家现在还看不出来其中玄机,但奴家相信夫君。
另外还有个好消息哦,昨天恭让皇帝对兴安起了疑心,并顺带敲打了一下钱皇后。
他命陈祥将钱皇后最珍视的一件宝贝玉雕屏风要走,安置在鸣玉坊中的一处小院里,说是要用来拉拢高平。
好让高平暗中将太后宫里的消息传递给恭让皇帝。”
朱祁钰笑道:“这倒是好事,现在皇宫里已经开始乱了,到处都是尔虞我诈。
孙太后和恭让皇帝现在尚能保持清醒,但再过上一两个月,信息量过大,他们都该被彻底绕迷糊了。”
浅雪摇着朱祁钰的胳膊撒娇道:“夫君,那座玉雕屏风真的不错,整块玉石雕成的山水田园画卷啊,摆在床前当屏风,跟咱们的暖玉床正好相配,想想都开心,奴奴想要嘛。”
朱祁钰笑道:“行行行,爱妃想要什么,寡人都给你弄来。再有两个月,等藩王们都到了京城,也就该开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