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送走且连海,陈瑜重回山阳城。一方面是希望继续熟悉星落术,而最重要的是,小花要晋阶了。
“陈师弟,诸位师弟不要胡闹,步婷师妹拜进了天机谷!”这是陈瑜的讨天机老人檄文之后,元靖从西域平棘城发来的消息。
祖地有皇者之气!天机老人发布的这个消息,不止陈瑜被气地火冒三丈,包括紫阳宗、掩月宗和方夜宗三大宗门,以及流落中洲的所有祖地修士,无不对天机老人咬牙切齿。
陈瑜的讨天机老人檄文如今已经广为流传,祖地修士读之无不大呼痛快。他们当然知道这道檄文里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陈瑜凭空捏造,但这不妨碍他们借题发挥。
特别是跟陈瑜一样心理阴暗的司马钧,更是逐条分析陈瑜的檄文,然后得出和陈瑜一样的结论:天机老人发布的每一条消息,都是唯恐中洲不乱!
而自从拜余臣为师,久不见消息的李思远,更是在司马钧的分析的基础上,几乎板上钉钉的认为,天机老人就是魔门巨擎!
有陈瑜的檄文,有司马钧的分析,再有李思远的结论,更有真正唯恐天下不乱的赵抽在推波助澜,任天机老人浑身是嘴,如今的整个中洲修仙界,结丹以上修士或许有所顾忌,但为数众多的年轻修士一致认为,天机老人就是魔修。
刚才在山阳城风铃渡,看到所有人对天机老人的口诛笔伐,陈瑜激动地浑身哆嗦。他本打算好好构思一番,待到了宁州再添一把火再出一篇檄文,一举令天机老人再无翻身的机会。
可是正得意间,冷不防看到元靖发布的消息:步婷拜进了天机谷。
“步婷姐进天机谷干什么”陈瑜泡在蓝线绒草的汁液里,苦恼地喃喃自语。
小花四脚朝天,仰躺在地上潜心晋阶。一阵阵剧烈的修为波动,伴随着浓浓的妖气弥漫了整个房间。凝气六层晋阶到七层本就没有修为壁障,只看它身上的修为波动,就知道它此次晋阶极为顺利。
陈瑜放下心来,再次苦恼道:“我们的目标是灭了元州重建紫阳宗,步婷师姐进天机谷,难道要学着算命测字,将来把元州城主杨启功给算死不成”
“拜进天机谷也没关系,将来攻打元州的时候请步婷姐算上一卦也就是了。”陈瑜继续苦恼道:“现在的关键是,我之前不知道啊,那篇檄文之后,步婷姐在天机谷会不会被排挤”
步婷喜欢林飞师兄,可林飞被宇文悯夺舍而死。深爱之人死地这么惨,要是再被天机谷弟子排挤,步婷的命也太苦了。也不知她的测字算命之术,能不能为自己改变命格
整整一天,陈瑜一边继续熟悉星落术,一边暗自苦恼。到了深夜时分,四脚朝天躺在地上晋阶的小花,突然翻身而起,身形化作数丈嗷——地嘶吼一声。
房间里瞬间亮起无数符纹,门窗在它的吼声中咯吱作响,直到吼声结束,符纹隐去,整个房间除了陈瑜泡澡的木桶碎裂,其他一切仍然完好。
家园酒楼名震中洲,独门小院的保护措施当然非同小可。小花只是晋阶到凝气七层而已,据传闻,家园酒楼即使普通客房,亦可承受筑基境的妖修晋阶之用。至于现在的独门小院,其防护阵法足够结丹妖修晋阶。
就像现在,陈瑜的星落术威力何其巨大,然而隔壁院子里一无所觉。小花晋阶之初的嘶吼何等惊天动地,而隔壁院子仍然一无所觉。
吼完了,小花重又恢复成连头带尾不足一尺的可爱模样。浑身黝黑的陈瑜穿上白色衣衫,待它稳固了境界,已经到了寅时。陈瑜带着它推开房门,一起在院子里修炼《神魔炼体》术,接着又继续每日的例行修炼。
深秋的天气极为凉爽,放眼望去,整个世间一片秋意。
出山阳城南门一路走来,所有行人都在谈论同一个问题。东域南部的连绵深山里,惊现一只白麒麟。东域有名有姓的大量元婴修士,纷纷进入深山想要寻找机会。甚至一些隐匿的大妖也不甘寂莫,整个东域深山,这几日比一些修仙城还要热闹。
“怨公子派了破云前来东域,希望借白麒麟之力获取一件被镇压的法宝。”陈瑜右手贴着小腹,左手袍袖轻挥,一路走来好不潇洒。
但他心中却有些奇怪,破云的速度虽说堪称绝顶,又是世间极为罕见的雷灵根修士,可是怨公子怎么就能肯定,在无数元婴的虎视之下,那件被镇压的法宝最终会落入破云手中呢
陈瑜想到一个可能,或许那件法宝与怨公子极有渊源,甚至那件法宝本就属于怨公子,而破云拥有控制那件法宝的办法。
不想他了。
秋日是丰收的季节,山阳城外传送广场上,到处都是摆摊的修士。在一个小摊前买了大量红提,离开后陈瑜问袖中小花道:“那颗红提的果浆,你炼化了多少”
正躲在陈瑜衣袖里吃着红提的小花微微一愣,将手中红提一口吞下,重新取一颗,放在口中拿牙尖轻咬一点。捧着爪中新红提端详一阵,再次放入口中轻咬一点,然后低叫一声拿给陈瑜看。
“还有这么多”陈瑜吃惊道。只见小花爪中的新红提,虽被它咬了两口但只是咬破了皮,饱满而鲜嫩的果肉几乎没怎么触及。而令陈瑜吃惊的是,存在于自己丹田的红提果浆,其实比小花这颗少不了多少。
那颗红提到底是什么灵果,他和小花数年来每天修炼《神魔炼体》术,为的就是尽快将红提炼化。可以说很有成效,他们的肉身之强远超同侪,然而果浆至今竟还有大半。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将其炼化,到了那时,他们的肉身又该如何强悍。
但是最关键的是,这还只是区区一颗红提而已。
“刘叉公子已经到了宁州,正在等待陈瑜那恶贼前去会合。”一个短打衣衫形如农夫的筑基修士出了风铃亭,立刻嚷嚷着得到的最新消息。
“刘叉已经到了宁州”陈瑜脚步一顿向风铃亭走去。此人有没有说谎,昨天还没有刘叉的消息,若此人所言不虚,那就说明刘叉是今天才到的宁州。
“平州之后,就再没了陈瑜那厮的踪迹,也不知他如今去了哪里”另一个绿衫修士向四身看去,锐利的目光过处,无数人自然而然的为之警惕,各自下意识的运转功法,令此地顿时法力激荡。
陈瑜正好要上风铃亭的台阶,感受着那绿衣修士的目光,身上顿时涌起淡淡的修为波动。这波动里,还夹杂了些许妖气。
“管他去了哪里,既然刘叉公子现身宁州,那我们也去宁州就是了。”一个黑衣修士道。
“可是有刘叉公子在,恐怕连宁州城主都会出面帮陈瑜啊。”有人担忧道。
“那又如何,接下来刘叉公子向东,而恶贼陈瑜一路向西。出了宁州进入中域地界,我们仍然有大把机会杀陈瑜!”黑衣修士道。
陈瑜,我和南宫师侄在宁州等你。你快点,我有事要问你——刘叉
刘叉真的已经到了宁州。直到进了传送阵,陈瑜仍然忍不住忐忑。三年了,跟刘叉一别已经三年,再次相见,也不知往日情谊会不会淡最重要的,紫阳宗近八百弟子进入中洲拜师,陈瑜有求于刘叉。
传送阵光芒闪动,眼前一暗接着一片光明,传送已经开始。
传送阵是极为神奇的地方,不论多少人进入阵法,传送时身前身后一个人都没有。一旦开始传送,眼前除了密密麻麻的无数光点,就是无穷无尽的寂寞。甚至就连这些光点,也是拖着长长的尾巴从眼前飞逝。
不过陈瑜不一样,有小花相陪,除了不能说话之外,倒也不会感到寂寞。他们已经习惯了传送,记得进入祖地上古传送阵的时候,他们全程紧闭双目直到风临城。而此时,小花被陈瑜握在手中,他们睁开眼睛,兴致盎然的欣赏着从眼前消逝的流光。
身在传送阵,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事实其实也确实如此,就像陈瑜只花了短短片刻工夫,就从祖地到了风临城。在广葇的中洲大地,万里关山通过传送阵须臾可至。
传送阵里流光突然不再流逝,眼前一黑接着再度光明,耳边隐约传来喧哗声。向前一步迈出,秋日明媚的阳光下,眼前仍然是传送广场,目之所见尽是摆摊的修士,向右边矗立的巨石看去,已经到了抚宁城。
只是,抚宁城的传送广场上,再度上演着一个月之前的盛况。无数修士像是挤香肠似的将广场塞地满满当当,而且每个人都义愤填膺,喧嚣震天全都是对陈瑜的声讨。就好像陈瑜当真十恶不赦,就好像他们没有背后说过天机老人的坏话,就好像他们就是世间公理。
“陈瑜,那满脸胡茬的黑脸汉子就是陈瑜!”陈瑜才看清外面情形,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举目看去,却是莒国吕俊才。
轰!群情激愤!
自平州之后,陈瑜就像突然消失一般,东域已经近一个月没有他的消息。而无数修士齐聚抚州等前往宁州的必经城池,他们整日挖心挠肺的等候,患得患失的四处打听,想知道陈瑜有没有出现在其他城池。
如今好了,一切都有了解释。陈瑜这个狡猾的恶贼,他居然易容!难怪东域没了他的消息,可是,他竟敢易容!
无数修士恼怒异常,他们挤在人群里自说自话。初时陈瑜只看到所有人在张嘴,直到数息之后,这无数修士的声音终于汇聚成一个声浪:恶贼,速速进城,与我决一死战!
这里是抚宁,下一站就是宁州,而刘叉已经到了宁州。错过今天,他们担心再没机会杀陈瑜。
“全部给我退后!”群情激愤中,传送阵前突然缓缓飞起一道身影。抚宁城结丹境界的护阵长老黑着脸,一声大吼压过人群,怒声道:“谁敢冲击传送阵!”
却是不知不觉中,群情激愤的一众修士,最前沿已经极为靠近传送阵。
陈瑜在人群里一番寻找,吕俊才已经被人挤到了数丈开外。他没想到,这吕俊才对自己竟是如此的刻骨铭心,他全身上下都被蓝线绒草给浸黑了,却还是逃不过吕俊才的眼睛!
“传送阵即将开启,奔赴前程者即将进阵!”护阵长老的目光最后落在陈瑜身上道。
“陈瑜,你敢!”
“你敢进传送阵,我杀你全家!”
无数人指着陈瑜威胁道,更有大量修士冲进风铃亭散布消息。
“嘿,我全家早就没了,你去地府杀去吧。”陈瑜向护阵长老恭敬一礼,退后一步,身形隐没在传送阵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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