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为何要任由这些人,从午后一直吵嚷到此时
陈瑜在干什么,即使卢沐林是蓝底黑甲的城卫军装束,但刚才介绍时早已说过,他乃武英殿亲传弟子。而陈瑜这句话,分明是在指责!
别说周兴国和结丹老者,也别说小巷里其他人,便是颜丹青和卢沐林本人,以及到了此处至今没说没的那白衣少女,都被惊地有些不知所措。
“此地往日极为安宁,从未发生过今日之事。”卢沐林愣了一会儿,如梦初醒的向陈瑜解释道。
“这么说来,并不是金镛城陈具司马失职,也不是他麻痹大意,而是在下住进这里,给金镛添了麻烦”陈瑜继续指责,而且他指责的面从卢沐林到金镛城司马陈具,甚至连罪名都给罗列好了。失职,麻痹大意。
“陈师弟,这里是金镛城!”卢沐林当即气恼,陈具乃刑殿长老,不但是他的长辈更是他的上司,他不能容许陈瑜在这里罗织罪名。
“是了,这里是金镛城,不是我能说得上话的风临城。”陈瑜洒脱一笑,再次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小巷里三十余人胸前的定身符立刻燃烧,瞬间就化作了灰烬。
呵呵一笑,颜丹青道:“陈师弟不要误会,金镛城太大,卢师弟每天要巡视的地方太多,有所疏漏也是再所难勉。不过陈师弟尽可放心,以后卢师弟绝不会令今日之事再次发生!”
唉,不该试探的。陈瑜心中暗暗后悔道。
他心眼太多,卢沐林如果没有报上身份,他绝不会如此节外生枝。然而知道卢沐林竟也是亲传弟子,他立刻心中一动,想要试探一下颜丹青和卢沐林之间,大长老和武英殿之间是否合睦。
结果很不好,颜丹青也是没有多想,这看似开解的一番话,其实是在指责卢沐林失职。然后给其压力,迫其以后多巡视一些地方,免得这里的元婴前辈再度被惊扰。
而卢沐林没有反唇相讥,要么是不愿跟颜丹青和大长老起冲突,要么就是没回过神来。
陈瑜很后悔,金鳞阁这么大的宗门,诸长老之间有龌龊何等正常,又何需他多此一举的试探就算大长老纪经略与武英殿长老苏烈不和,那也是人家金鳞阁的事,干卿底事
“沆瀣一气!”陈瑜的心思太快,此时被毁了定身符,可以重新动弹的那位散修赵奉,骂骂咧咧道:“金鳞阁竟是藏污纳垢之地,竟会收陈瑜这等恶贼为徒!金鳞阁枉称正道巨擎,连未入门的人都如此包庇!”
“卢校尉号称眼里不揉沙子,却纵容陈瑜这恶贼当面作恶!”那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修士同样骂骂咧咧,指责卢沐林道:“难不成在这金镛城,你卢校尉的铁腕只针对我等普通修士吗”
有人开了头,其他可以重新动弹的修士趁机鼓噪。只不过他们对陈瑜心生忌惮,如今言语间,尽是挤兑卢沐林,要其拿下陈瑜以维护金镛城纲纪。此番吵嚷,竟是比刚才更甚。
陈瑜听地想笑,一帮惹事生非的氓流之辈,竟在这里教卢沐林这个执法者维护纲纪。陈瑜忆起崔祛曾说过的笑话,任何宗门里,良善弟子往往背不出门规条款,反而是那些刺儿头,对宗法门规研究地极为透彻。
“他们在诋毁金鳞阁,卢师兄不教训他们吗”陈瑜见颜丹青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忍不住再次动了小心思,向卢沐林建议道。
“我是城卫军校尉,职责所在,不能以公器泄私愤。”卢沐林盯着眼前这些人,神色阴冷的道。
“什么”陈瑜差点不敢想信自己的耳朵,中洲竟还有卢沐林这等迂直之人要知道即使在祖地,即使紫阳宗最顽固的屈突昧师叔,遇上这种事定是将所谓职责扔一边。因为在紫阳宗弟子看来,宗门名望重于一切,绝不容这些宵小之辈大言不惭。
不过听了卢沐林的解释,陈瑜反而有些喜欢这位武英殿的师兄了。不以公器泄私愤,满中洲,卢沐林是陈瑜遇到的第一个正直之人。
“都给我闭嘴!”陈瑜霍然转身大喝,群情激愤的鼓噪声顿时止歇。
“卢师兄有所不知,小弟在风临城最后几个月大部分时间都在养伤,但小弟出任大统领期间,任何宵小都不敢闹事!”陈瑜背对着卢沐林和颜丹青,冷笑着看向眼前噤若寒蝉的四五十修士,道:“因为君子可欺之以方,而小弟对待这些厌物,从不和他们讲理!”
“陈瑜,你少在这里大言不惭!”那散修赵奉似被踩了尾巴,竟瞬间取宝剑在手,遥遥指着陈瑜向卢沐林道:“卢校尉刚才亲眼目睹,刚才此人对我等数十同道动手,你还不快快将他拿下!”
“你真的是在找死!”陈瑜刚刚对卢沐林生出的好感,立刻被赵奉给气地烟消云散。此时重新食中二指并拢,似缓实快的向其点去。
这一次,颜丹青没有出言阻止,卢沐林想要阻止,但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陈瑜就已经收手。
“心中有诀!”看着陈瑜的后背,卢沐林不可思议道:“陈师弟施展的,是溟沧派刘毓亭前辈领悟的心中有诀!”
“卢师兄好眼力。”陈瑜头也不回的道。同时心中一动,卢沐林确实正直,同样的见多识广,至少颜丹青作为结丹修士,却几次三番也没看出门道。
吱吱吱!众人被吸引,却是小花极为兴奋的,从陈瑜紫黑色裘衣里探出小脑袋,看了赵奉一眼,然后伸出小爪子招了招。只见赵奉的储物袋划出一道黑色弧线,越过重重人影瞬间被小花抓住。
“卢校尉看到了吧,各位同道都看到了吧”低头看向胸膛,并没有被贴上定身符。赵奉顿时像是被耍的猴,在人群里又叫又跳,手中宝剑连连挥舞,恼怒地向卢沐林道:“陈瑜又想对我动手,他当着你这个城卫军校尉的面要对我动手,他眼里还有没有金镛城,还有没有金鳞阁!”
颜丹青难看的脸色转为期待,他不信陈瑜刚才的一点是无用功。卢沐林也没理会赵奉,他再是迂直,内心深处也想知道,陈瑜刚才做了什么
啪的一声,在赵奉哇了哇的叫声中,所有人再次被吸引。却是小花扔了储物袋,并且彻底从裘衣钻出,正在指着赵奉吱吱大叫。虽不懂它在说什么,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它的气恼。
陈瑜看小花一眼,突然,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屈辱,看向还在上窜下跳的赵奉,怒道:“十颗灵石!你拿着区区十颗灵就敢来向我挑战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所杀最穷的修士,储物袋里至少都有上千灵石!”
“陈瑜!你立刻,将赵道友的储物袋还回来,立刻!”被赵奉鼓动,那尖嘴猴腮,衣着寒酸的中年修士命令道。
“死人要什么储物袋”陈瑜冷笑一声,同时隐在衣袖的左手屈指点数,而此时,他刚好点到第十个数。
呃!还在哇哇大叫的赵奉,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像是刺猥一般,浑身长满比头发丝还细的金针。傍晚的微风吹来,在所有人心惊肉跳中,像是风干了无数岁月的泥雕,其身形被微风吹地轰然粉碎!
当啷一声,赵奉手中宝剑落地。惊呼声冲天而起,小巷里所有人如避鬼魅,惊慌失措的躲着散落于地的那堆尘埃。
“你!”陈瑜指向那尖嘴猴腮,寒酸的中年男子,道:“还要不要我将储物袋还给赵奉”
寒酸中年像太监一样尖叫,见陈瑜还在指向自己,他不断的想要躲在别人身后。然而小巷里虽有上百人,此时像避那堆尘埃一样避着他,令他苍白的脸上布满绝望。突然,寒酸中年大声道:“我、我乃、我乃天机老人的使者,陈瑜你不能杀我!”
“天、天机老人”陈瑜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寒酸中年情急之下,竟敢自称是天机老人的使者!
缓缓放下手指,寒酸中年不再躲避,其他人也将心重新安放。陈瑜向寒酸中年道:“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金镛城北刘、刘家庄,刘武周。”寒酸中年畏畏缩缩道。
“陈师弟不会真以为他是天机老人的使者吧”颜丹青不解道:“此人一看就是不受家族待见,天机老人自有徒子徒孙,何必选这么个货色当使者”
“颜师兄、卢师兄,诸位道友!”陈瑜头也不回,以法力将声音远远送出,道:“所有能听到我说话的前辈们,还请为晚辈作个见证!从今日起,我紫阳宗陈瑜,只承认刘武周道友是天机老人的使者。再有冒充天机老人使者之辈,我陈瑜一概不认!”
呵,哈哈哈……颜丹青笑地前仰后合,卢沐林也不禁宛尔。黑暗中,更不知有多少人摇头失笑。
自那篇《讨天机老人檄》之后,中洲修仙界谁不是在等待着天机老人的动作连陈瑜都在心中打鼓,正如颜丹青所说,天机老人自有徒子徒孙,万一到时候来个元婴修士瞪陈瑜一眼,或者来个结丹修士一把掌将他拍死怎么办
虽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陈瑜这点小聪明不值一提,但今天之前,从未有人敢自称是天机老人的使者啊。而有了刘武周这个借口,他日若再有人自称是天机老人的使者,连王德闲都可以光明正大的为陈瑜撑腰!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陈瑜!”这时,身后卢沐林突然冷然开口,道:“凡金鳞阁弟子在金镛城杀人,废去一层修为,罚苦役半年……”
“卢校尉!”陈瑜霍然转身看着他,道:“我还不是金鳞阁弟子。”
心中暗道,难怪周叔之前说,金鳞阁弟子不敢在城中闹事。
“外来修士在金镛城杀人,罚灵石一万!”卢沐林被噎了一下,继续道。
看卢沐林一眼,陈瑜有心辨解自己是在维护金鳞阁名望,只是想起他还不是金鳞阁弟子。有些无语的转过身,以牵引术摄来赵奉那把宝剑,再手捏剑诀指着刘武周,道:“将你的配剑给我,立刻!”
将刘武周连同赵奉的两把剑递给卢沐林,陈瑜道:“这是两把筑基中阶宝剑,在风临城可作价六千灵石,小弟吃点亏,卢师兄不用找了!”
“周叔,我饿了!”陈瑜整了整身上紫黑色裘衣,背着颜丹青等人摇了摇手,穿过小巷人群向小院走去。
“陈瑜,我过几天要去确山,你跟我一起去吧”这时,随颜丹青赶来的白衣娇憨女子突然道。
“我累了,再说吧。”陈瑜道。
“冲虚剑法可越阶而战!”白衣女子继续邀请。
“我刚才就在越阶而战。”陈瑜头也不回。
“冲虚剑法可越境而战!”白衣女子犹不死心。
“我家小花曾杀过结丹。”陈瑜已经到了门口,周兴国正在开门,而小花不满的吱哇大叫。
“好好好,以后不提这事了。”陈瑜向小花妥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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