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舜强努力睁开双眼,果然洪水如同猛兽一般,夹杂着无数硕大的山石和累累白骨,呼啸着向众人倾泻而来。
暴雨声,洪水声和大地颤抖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发出隆隆巨响,直震得人头晕脑胀。两耳犹如被刺穿,一行人东倒西歪,眼泪直流。
洪水越来越近,万般情急之下,虞舜强迈出宇步,定下身来。只见,他迅速抽出利剑,紧握在手。一通咒语念罢,剑锋所指,好一道红光迸出。
夔牛幻化成一棵粗大的古树,轰地一下深深扎入水底,树身越变越粗,越长越高,如同一堵高墙,将洪水分流两侧。无数枝干藤叶由树身生长而出,密密麻麻,井然有序。不一会儿,就编织成一硕大的木笼,将一行众人保护在了其中。
夔牛抖了抖身子,树藤犹如生长的手臂,将木笼送到了山顶的一处平地。
众人纷纷落地,虞舜强将夔牛收回剑中。
山顶的雨水并不是很大,众人俯瞰山谷,这才发现,在两座山中间,洪水的尽头,有一处几百米宽的堰塞湖。
湖面上,有支布阵整齐的军队。
“这,这是人是鬼怎么感觉都是飘在湖面上的”张仪感觉很不可思议,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虞舜强仔细的观察着,军装里面哪里是人,竟全是白骨。可虽为白骨,却是好一支军纪严明的队伍。
只见,军队整体布阵,就像编队飞行的大雁。阵列中间,共分前、中、后三阵。分别为方盾兵,长矛兵和弓箭兵。两侧,却都是骑兵,兵将各个手持长戟,战马均是披挂整齐。再往后看,中军所在,呈回字形布局,分左军,右军;前面战车步兵相间,战旗飘飘;后面是各种走兽,数千名手执短剑的护卫武士簇拥着一面血红色的帅旗。帅旗下,一青眼獠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将军,正抬着头,虎视眈眈的瞪向山顶。
这气势,直叫人不寒而栗。
……
“这后面的土城,便是迎丰吧”面对此景,文语嫣并未胆怯,而是伸手指向了远方。
众人顺着文语嫣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军队后面,远远的是一座黄土堆砌的古城。
“语嫣姑娘所言甚是,那城就是迎丰,末将先前开渠屯兵之所在。”
原来这就是师傅的故乡,听完白起所说,又看到挡在城门前面这数不清的白骨军队,虞舜强微眯着双眼,皱起了眉头。
“这城虽然就在眼前,可我们不能飞过去啊。这两侧都是山,更别说从其它的路绕过去了。我看,山谷和栈道,怕是唯一可行的路。要不然,冥相也不会早就在此安排好口袋,等着我们钻进去了。”姜玉婷一边说着,一边推了推虞舜强,继续道:“师兄,干脆,我们就直接打过去吧。这第一关,是怎么都得过的。”
虞舜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下面是滔滔洪水,别说没地方站脚,就算能找到对阵的落脚点,七个人,面对一整支白骨军队,也是力量悬殊啊。
看着大家露出了犯难的表情,白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更是让众人不明所以,纷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白起。
“不知白将军为何发笑”虞舜强不解的问道。
白起摆摆手,手执剑柄,指着帅旗言道:“诸位少年英雄,不知可曾记得,出发之前,末将所言。当年,末将正是从这里开山挖渠,水淹的鄢城。战争之残酷,兵锋所到,难免会有牺牲。这湖面上的白骨将士,均是末将生前麾下。帅旗下的主帅,就是末将的副将王龅。据末将观察,此人在此布下的阵,是白雁掠水阵。所谓白雁掠水阵,正是雁形阵异化后的产物,是取白骨入水,寻觅投生之意。也就是说,两军对阵,如若杀了我们,他们就能换回人形,得以重生。”
“原来如此,白将军如此说,可是有破阵之法”
“破此白雁掠水阵,并不难。一者,王龅乃末将旧部,追随末将多年,久经生死,早已视末将为兄长。此番亡灵虽被冥相所用,但其人最重义气,待会于阵前,只要将末将佩剑递于其中军,应会避免一战。再者,退一万步讲,真要作战,敢请诸位务必听从末将指令。”
“白将军但说无妨。”
“是啊,是啊。”
“白将军,如何破阵,我们听你军令就是。”
“多谢诸位英雄支持。依末将看,只要我们七人能在洪水中站稳,强英雄与语嫣姑娘施法顶住左边敌军骑兵的冲击,龙女夫妻二人力战右路,玉婷姑娘与末将中路突进。只需张英雄在我等之后使用法器,念动白骨回生咒,封其魂元,即可轻松破阵。”
“法器什么法器敌阵白骨成千上万,咒语要一个个念吗”张仪毕竟凡身,顿时倍感压力。
“末将这里有件虎符,张英雄手握此符即可。”言罢,白起一面从腰间掏出一个做工精细的青铜虎符交于了张仪,一面对着他低耳了几句。
张仪这才点点头,勉强答应了下来。
一行人商量已毕,夔牛重新接众人回到了谷底。
这次它幻化成了一艘高大的战舰,稳稳的驶到了白骨阵前。
两军对阵,早已有三五白骨小校出阵索要战书。
按照先前所说,白起立于船头,大声喝道:“吾乃武安君白起,尔等速速回禀王龅,叫他让出一条路来。如此,你我相安无事。如若不然,本将定会让汝等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白骨小校似乎早就认出了白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在那里吱哇乱叫。
白起见状,解下佩剑,扔在了白骨小校近前,言道:“此乃本将佩剑,汝等可拿去让王龅甄别。”
白骨小校捡起佩剑,反复看验了一番,慌乱的点了点头,跑回了本阵。
过了好一阵,仍是没有丝毫动静。
突然,敌阵传来九声巨大的炮响。
炮声过后,敌阵整齐的从中路分开两边,让出了一条百米宽的大道。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一群白骨护卫簇拥着那位青眼獠牙的主帅,一路小跑的向着本方奔了过来。
王龅手里果然拿着白起的佩剑,一边疾跑,一边闷声又激动的喊道:“将军,是白将军吗,是您来了吗将军,我的将军,我是王龅啊。将军,是您来了吗”
看样子,王龅果然是一位重情重义之人。
可两军对阵,难辨真假。
为防不测,白起暗暗做了一个手势,让众人在甲板上做好了应敌的准备。
正所谓:冥相布阵用离间,白起施恩入迎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