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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好,这些玉米饼子应该够你们吃两三天了,没人的时候再拿出来吃。”
张芷姝将贴好的小饼子挨个从锅边铲下来,贴锅的那一面烤得焦焦的,朝上那面金黄金黄的,散发着玉米面独有的香气。
玉米小饼子耐饿,还好保存,白面做的太软和太好吃,怕几个小豆芽菜忍不住一顿就给嚯嚯完了撑不到她回来。
“为啥非得等没人的时候再吃?”
韩珍直勾勾的盯着锅里,渴望的眼神不由自主移到了张芷姝脸上,见她轻轻点了点头,立即喜笑颜开的抓起一个小饼子,顾不到烫手烫嘴,啊呜一口就咬了下去。
张芷姝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没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向了进来送柴火的韩玥。
韩玥冷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妹妹。
“王婆子抢粮你都忘啦?家家户户都揭不开锅你还吃上了小饼子,别人又来抢怎么办?蠢货!世道这么不好你还不长半点心,哪天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阿姐……”韩珍被吓到了,手里捏着小饼子也不吃了,红着眼睛低下了头,像做了错事一般。
拿了个干净的布袋将上一锅已经冷凉了的小饼子装起,口袋扎紧,一把塞进韩珍手里。
韩珍一愣,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
张芷姝说道:“家人的口粮就交给你保管了,记住,你的伤口不能沾水,烫伤膏每天都要擦。
你大哥现在能喝进去药汤了,先前郎中开的药还有几贴,熬给他喝,一日三次。”
“你,你……你信任我?”
韩珍问得小心翼翼,她打小就没姐姐聪明能干,家里人也都知道姐姐比她更可靠。
张芷姝却温柔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小阿珍心细周到,口粮交给你我当然放心。”
“我,我,我一定会保管好的!”韩玥太激动了,蜡黄的笑脸涨得黑红。
“哼!少在那假惺惺,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粮食和我大哥的药都是原先被你偷偷藏起来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就是想饿死我们,害死我大哥!”
韩玥怒气冲冲地瞪着张芷姝,眼底的戒备几乎深入骨髓,见张芷姝根本不理会她,拿了包袱就往外走,韩玥又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一把扯住包袱皮。
“坏女人!你是不是又要去找你那个相好的?又想拿我们家东西去倒贴他了是吧?不许走,你给我还回来!”
“放手。”
“不放,我就不放!别以为你们干的那些烂事没人知道,一大早我就看见你那个野男人在院子外头鬼鬼祟祟,你们肯定是要去私奔!
贱女人坏女人!你辱我韩家门楣,韩玥韩瑜快过来帮我,不能让她走!她的身契还在大哥手里,咱们找个人伢子把她卖了换粮食,不能轻易便宜了外头野男人!”
韩玥早就想这么干了,可惜一直找不到被大哥藏起来的身契。
原身也一直在找,三年里把老韩家每块砖头里的缝隙都翻遍了也没找着。
起先还怀疑是被韩琰带到前线去了,可后来在韩琰身上也没找着。
小丫头挺横啊,杀不死她就想卖她……不过,韩玥刚说的鬼鬼祟祟的野男人是怎么回事?
张芷姝正疑惑着呢忽然一道人影蹿了进来,一把就把韩玥推得摔出去老远。
“芷娘,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孙继才身量矮小,张芷姝打眼一瞧还没看着他,得生生低下头才看清这货长得什么样。
尖嘴猴腮!
这一刻,张芷姝才发现老祖宗们发明的形容词有多么贴切!
真真是尖嘴猴腮一脸刻薄相,原身是瞎了眼吗怎么会跟这种货色扯上关系?
张芷姝捋了捋。
饥荒前,孙继才在镇上府衙里喂马,是个不入流的杂役。
原身巴结他,不过是想拿到身契后托孙继才的关系,到契籍官那儿消了自己贱籍。
“拿开你的脏手。”
张芷姝语气很平,孙继才却不知死活地以为她只是在使小性子。
“我知道我来晚了,可这不是没办法嘛,家里那只母老虎管得紧,芷娘,我的心是在你这的,你要相信我。”
张芷姝:???
我尼玛这剧情还能再恶心人些吗?
苍了个天大了个地!!!
居然给她安排个已婚丑矮挫老渣男!!!
张芷姝一整个大无语,再三调整心情,才在挥拳砸向挫男面中的时候忍住没把他一拳打死。
不过挫男捂着鼻子惨叫着接连倒退的时候,张芷姝没忍住补了一记回旋踢,直接把人踢飞出去。
“在屋里待着,接下来的画面少儿不宜。”
张芷姝大步迈出,反手带上了灶房的门还关得严丝合缝。
听着院子里不间断传来杀猪般的哀嚎,从刚开始的刺破天际到后来渐渐弱下去,前后不到三刻钟,韩家姐弟呆若木鸡。
人打残打废,拖出院子扔出去,张芷姝这才回来重新打开灶房的门,她没为以前原身的行为狡辩,只是十分坦然地说道:“不管以前怎么样,我现在已经决定留下来了。
在你们大哥好起来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不过我以后也不会再干从前那样的糊涂事儿,不管你们信不信,现在的我是真心希望老韩家好。”
忠勇门第,这样的人家日子如果过得不好,多让人心酸。
张芷姝自顾自地说完,也不管韩家姐弟什么反应,拎起包袱转身就要走。
可就在那一刻,她愣住了,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定在那里。
韩琰醒了!
堂屋廊下,那人临风而立,毫无血色的脸庞依旧难掩往日的英气,威武的身量透着武将的霸气,剑眉星目,灼灼目光就像一把小钩子似的落在她身上。
张芷姝脸上染上了薄晕,竟被那目光瞧得情不自禁露出几分女儿态,羞涩地低下头去。
“大哥!大哥你醒了!”
“大哥,你终于醒了!”
“呜呜呜……”
三个小豆芽菜都冲了出去,就连不曾开口说过话的韩瑜也呜咽着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