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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誉这个老东西倒是生了个好闺女……”
府衙内院,隐于一旁的老者摸着花白的胡须,周身仙风道骨的气质与眼底的阴险格格不入。
“小小年纪,蛊惑人心的手段竟然如此高明。经她这么一闹,再动手可就扎眼了。”
老疯子究竟是从哪儿跑回来的?
自从韩琰杀出一条血路突围出来后吗,达尔草原早就被大火烧成灰烬,韩家人应该早就葬身火海了怎么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见尊师脸色阴晴不定,随侍身旁的小童胆战心惊地低声请示道:“是否需要派人将韩家,张家灭口?”
“不必打草惊蛇,他们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李天机此番来辽西是有大事儿要办,区区一名疯癫的陇西军逃兵,不足为患。
至于张家那群窝囊废,李天机有预感,来日必定能派上用场。
“走吧,算算时间,太子应该已经向辽西城主辞行了,我们必须赶在太子返回锦都前,否者一切前功尽弃。”
“谨遵天师法旨。”
李天机修的是长生道,门下信男信女众多,能跟在他身边修行的童男童女更是每隔一段时间换一次,挑的都是最忠实的门徒。
李天机转身大步离去,小童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
张芷姝凭着直觉投来目光时就只看见半截玄青色的道袍衣角,心下疑惑正想前去查看就被孟老头缠住了。
“韩家的,你休要东拉西扯,人是去了你家才疯的,他十七岁就中秀才,半仙都说了,他是宰相根苗,将来肯定能当大官的!现在我们家的大官没有了,荣华富贵也没有了,你不赔偿,老朽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哟,还真讹上我了?”张芷姝冷笑着朝孟老汉逼近。
“你你你……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孟老汉活到这把年纪,第一次感受到真切的杀气。
张芷姝这回可没直接动手,她的莽是建立在聪明之上的。
孟老汉六旬有多,老骨头可不扛揍。
“杀人犯法,我可是文明人,只会讲道理,不会动粗。”
这话要是被王婆子听到,恐怕已经变成哑巴的王婆子要气得当场开口说话!
张芷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将凉凉的目光投向安郡守。
“郡守大人不打算管管吗?”
“张娘子消消气,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他这种人啊,无非就是要点好处,嘿嘿,要不你们各让一步,我让他给你道歉,张娘子也拿出几个钱,就当破财消灾了,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郡守大人想息事宁人,却要我破财,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张芷姝做出一副夸张到打死不敢相信的表情,臊得安郡守目光躲闪,不敢与她对视。
“孟老头,你一把年纪了不给子孙做个好的表率,大嘴一张就想索要好处不劳而获,暂且不说我们家压根就没人跟孟秀才打过交道。
即便是有也只是他来取水时客套问候过几句,私底下从无来往,他疯了,兴许是你们孟家村的风水不好呢?”
张芷姝起身来到孟秀才跟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揪住孟秀才的衣襟。
“看着我,你认识我吗?”
“老虎,有大老虎!”
被高举着双脚离地的孟秀才开始来来回回地坚持说自己看到了比山还高的大老虎,还说老虎把他叼走了。
“孟老头,听见了吗?你家秀才是被老虎吓傻的,你有本事就去找老虎算账去,讹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怕被人戳断脊梁骨!”
心术不正的人就该遭报应,张芷姝一点也不同情,还转过身对安郡守说道:“无凭无据状告他人就是污蔑,郡守大人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做主做主,本官即刻就查明案情,还张娘子清白。”
安郡守即刻命人将孟老汉押进了府衙内,三两下的功夫,孟老汉就交代了事情。
“人心不足蛇吞象,呸!你个鬼迷心窍的混账,耽误了本官的大事儿!”
他日夜祷告烧香拜佛,好不容易盼到李天师路过西原郡求得一卦,结果还没算完就被打断了。
安郡守心急如焚,当场下令打了孟老汉十板子,“若不是看你年龄大,把你打死在公堂上玷污了本官这块宝地,不狠狠打你一百板都难解本官心头之气!
呸!来人啊,将这腌臜老泼皮连同那个疯秀才,都送回他们村去,让他们村里正看好,再跑出来闹事,本官饶不了他们!”
处置完孟老汉,安郡守又火急火燎地命人将张芷姝等人请进后堂,一番阿谀奉承巴结讨好,最后拿出自家库房里攒着过冬的两身棉衣倒贴进去。
好不容易把张芷姝安抚好了,高高兴兴送走,回到内衙,李天师已不见踪影。
“天爷呀,我的命咋这么苦?”安郡守如遭晴天霹雳,懊恼痛惜得趴在桌上直捶案。
“难道本官这辈子就升迁无望了吗?想我同年同窗,多数已是二品高官……本官呢?本官至今还是个小小的六品,还被困在西原这个穷得吃不上喝不上的鬼地方!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真真一点也不假!这群刁民,饥荒的时候就天天给本官惹事儿,如今有粮食了还不让本官过安生日子!本官究竟为何命这么苦?”
安郡守越骂越伤心,越伤心越想不通,最后竟难过得自个抱住自个脑袋,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韩家厢房内,马莲娇也在嘤嘤嘤。
“娇娇姐,你别哭了,我大哥也是为姐姐的名节着想,姐姐毕竟还没过门,一直住在我家,却是不太合适。”
韩琰方才毫无征兆地冷着脸对马莲娇下了逐客令。
听了韩玥的话,马莲娇心想,贱皮子你这会子倒是会说不合适了,先前收我那么多好东西的时候,咋不说不合适?
韩琰居然真的醒了,他怎么能醒呢?难道十方楼的吸血虫没奏效?不可能呀,马莲娇可是亲眼见过那虫子将一个肥肥胖胖的大活人身血都吸干,最后吸成了一具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