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讲学的过程之中,何晨的眼睛一直瞪得又大又圆,眼神之中一直在传递着各式各样的迷茫。
从未正儿八经上过一天学的他,极度不能理解,为什么采药学徒上学会是这个样子的。
为什么会安排一个严肃的小老头在上面坐着,嘴里絮絮叨叨讲一些明明已经考过的东西
南方生热,热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血生脾
为什么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甚至其他学徒还一副听得很认真,很有收获的样子!
听着上面的老头,哦,应该叫先生。
听着上面的先生,讲着这些他统统都在殴打人影之后知道并且透彻了的内容,何晨感觉整个人比在练武场上罚站时还要更无聊。
哪怕罚站,他至少也能看看其他人练武中出现的错漏,以及鉴定哪些人在努力,哪些人在偷懒。
但是在这鸦雀无声的学堂上,别说做啥动静的了,就连左顾右盼的似乎都只有何晨一个。
以至于,在何晨左顾右盼的过程中,坐在太师椅上的先生,曾数次盯向他。
这显然是警告。
何晨不是不听劝的人,于是,尽管他的桌面上只有笔墨纸砚,空无一字,但他还是老老实实低头看向了桌面。
专心致志。
之后的大半堂课时间,何晨都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同时,努力让困意汹汹的自己不要睡着。
讲真,这中什么都不做的感觉,简直比在意识空间里面挨揍还难受。
意识空间里,他至少还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人影少打中他几次。
但是听先生讲这些他烂熟于心的东西,一动不动地平白浪费时间,他想反抗都反抗不了。
转动眼珠看着别的学徒翻书的样子,何晨心中简直羡慕得不要不要,他手头上又不是没有书,怎么就想着自己全会了就不带来了呢!
这要是带一两本书过来,翻开书在意识空间之中与人影打一打,那哪里还会这么无聊!
此刻的何晨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以后无论如何,身边至少都要带上一本书。
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至少都可以打开书页,进入到意识空间之中打人影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困愁城!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悦耳的摇铃声响起,然后整个学堂之中的氛围为之一松。
“
先生讲完最后一句,瞅了眼何晨,冲他吩咐。
何晨先是松了一口长气,但是听见先生点名叫他,又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先生并没有在原地等何晨,而是径直走向外面,何晨也随之一起往外走。
等先生走到学堂外,先生侧头看了他一眼,对何晨说道:
“今天听讲不适应是跟不上进度,还是进入不了状态”
何晨上课的表现如何,他这个教了多年学徒的老先生当然不会看不见。
刚刚过来负责招收采药学徒的刘掌柜的父亲,与他的关系颇好,何晨既然是刘掌柜亲自带着登记的,那他自然对何晨更用心一些。
“呃,都不是。先生,你在学堂里讲的东西,不都是书里有的么这些我都知道了,所以听着就
何晨挠了挠脑袋,只读过四本医书的他,此刻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不过,从先生的脸色来看,他的意思显然已经传达到位了。
“我刚才讲的,是对《内经》的深入解析。医书不是看看书,记下原文就能有用的!你能背下《内经》,能理解每句话的意思么!”
先生皱着眉头背着手,表情相当严肃。
然后
“嗯,能理解啊。”
何晨点点头,很认真,而又很自然地回应。
以至于,先生的脸色瞬间从不满,变成了不可思议:
“好,好,来,你给我解释解释,所谓上下者,岁上下见阴阳之所在也。左右者,诸上见厥阴
“这段话的意思是,所说的“上下”指的是从该年的司天在泉,以见阴阳所在的位置。所说的“左右”指的是司天的左右间气
“左阴右阳,于经脉中作何解”
“经脉中,左阴,即为
通过殴打书中人影的方式学习知识的何晨,本就走的不是背诵然后理解的路子。
所有的内容,获取的时候,本身就是文字与含义同时入脑,这样的释义问题,又怎么难得到何晨
先生问一句,何晨就答一句,整个过程与之前刘掌柜考核他时几乎没有区别。
尽管先生的问题比刘掌柜当时问的明显更深,但是何晨的回答却是一如既往的流畅与清楚。
两三个问题问过,先生的怒火便已然收敛,五六个问题走完,先生的脸上再无怒忿,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讶然。
涉及各个篇章的十个问题问完,先生脸上已经全是笑容:
“好,好,好!”
“你对《内经》的了解,确实已经相当到位,我在学堂上所讲的东西,对你来说确实是浅了!”
“以后我讲《内经》等等内容的时候,你就自行看书吧。”
先生拍了拍何晨的肩膀,语气态度全都变得和蔼可亲。
何晨所展现出来的对《内经》的了解,至少已经达到了进学三五年学徒的水平。
以方年十二的年纪,达到这样的水平,绝对称得上一句天才。
“叮铃铃叮铃铃!”
本就不长的休息时间,已经结束,负责摇铃的人已经再次摇铃,第二堂课开始了。
“孩子,进去吧,要上课了。这堂课讲药材炮制,如果你之前在药铺里面已经学过,那你就自己看书,如果教授的炮制方法没学过,那就好好看着学学。”
先生摸摸何晨的脑袋,向何晨讲解着等会儿要教的内容。
何晨最开始听见上课,脸上明显露出了苦色,但是等他听完先生的话,他的脸色立马变了。
药材炮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