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拳初练,熟悉招式动作以及学习根本要义的时间自然不会短。
何晨一学就学到日头高起,午休即将结束,才匆匆往屋舍赶去。
武功比起招式,实在是精深了太多太多,缠拳的奥义与难度,全都远远不是他之前所学的那些招式能比。
而在教头的教学、纠正之下,缠拳的掌控程度一点一点提高,缠拳的要义一点一点真切感知的简单快乐,当真让他着迷。
以至于离开的时候,何晨都不由得心生不舍了,要不是为了吃肉、学制药、读书
诶
想到成为采药学徒之后的种种好处,以及自己只要进入意识空间,就能有充足的时间与“陪练”练武,何晨心中对练武刚刚生出的丝丝眷恋与不舍,就顷刻消失无踪。
然后,匆匆擦了汗水,提上书篓的何晨,就心思澄澈地朝着学堂赶去了。
体质上来了,跑得贼快的他,在座位上坐下的时候,先生都还没到呢。
不过,其他同窗学徒倒已基本来齐,见到匆匆赶来的何晨,不少上午凑着问东问西的同窗,都礼貌地冲他打招呼。
而何晨则是喘着气龇着笑脸,算是回应。
“窸窸窣窣!”
“唰啦”
书篓里的东西,被何晨匆匆摆在了桌面上,然后,他便径直打开了彭炳借给他的《药材炮制笔记》,准备进入其中尝试练习缠拳。
对着空气习练了一个中午的时间,他现在对殴打人影已然迫不及待!
“诶诶,何晨,问你个事儿啊。”
“啊”
刚刚进入意识空间,都还没殴打人影,何晨就被身边的声音叫醒,他薄怒转头,却发现身边是个有点眼熟的同窗,上午的时候,就他以“通家之好”的名义挤得最起劲。
同窗看见何晨转过头来,眼睛瞅瞅周围,贴近了些许压低声音问道:
“何晨啊,你进来学堂之后,就一直将学习的重心放在药材炮制上,是不是刘掌柜让你这么做的外面的局势真的已经那么差了”
“啊我学什么,和局势有什么关系”
何晨听着这话,满脸莫名其妙。
他这般用心学习药材炮制,是他自己想学点能传家的东西而已,和刘掌柜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而且,他重点学习药材炮制,这和局势变差有什么关系
不过,听到这话,何晨的心中倒是闪过了那几个护卫说的话。
“你别瞒我,我爹是街道管事,平日里和刘伯伯关系可好了,这个问题也是他让我问你的。是不是刘伯伯知道了什么消息,觉得门派守不住,或者掌门不准备守了,才让你多用心学习药材炮制,以后好补缺的”
之前何晨只是个普通的泥腿子,幸而成了采药学徒,他的学习重点没人在意。
但是,现在既然张同俊这个直接与何晨发生冲突的人,亲口证实何晨的背后,实际上是西城药铺的刘掌柜,那他学什么,怎么学,就显得很有讲究了。
清河药派,以药为名,同样也以药为立派核心。
如果清河药派不再坚守清河县城,那么撤离之后,不管撤到什么地方,只要安顿下来,确定当地药材种类、产量,大量炮制药材并使用,必然是届时的重点所在。
药铺刘掌柜的后辈,在学堂里重点学习药材炮制,这落在有心人——比如这个同窗他爹的耳中,自然就显得很有深意了。
“啊,没有啊,我就是自己想学。”
听了何晨这样的回应,同窗的脸蛋皱起,认真地思索着他话里的意思,过了一小会儿,他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问道:
“呃
“呃,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说的局势是什么意思我们门派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吗”
看着对方似乎懂了什么自己都没懂的东西,何晨懵懵地挠了挠头,反问对方。
同窗想了想,低声说道:
“前两个月开始,前往府城的商道断了,你知道吧”
何晨点点头,这事儿彭炳说起过,正是因为商道断了,书铺进不了货,他才没能买到又一本《医学经脉详解》,从而让何晨有了还书借书的机会。
“上个月开始,我们就开始派护卫队去疏通商道,但是一直没有效果不说,外勤的护卫还一下子折损了好几十个!这明显就是碰到硬茬子了啊,可偏偏损失了这么多人手,咱们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你说这憋不憋屈,吓不吓人”
“据说门派里有很多人怀疑,这是有什么过江龙盯上咱们的地盘了!”
“才不是呢,我爹说了,他们只是断了前往府城的路而已,现在根本没有杀过来的意思,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府城!”
边上另一个学徒突然转身驳斥起了何晨同窗的说法:
“咱们门派,如今底层的护卫喽啰等数以千计,修成了内功的可战之力更是足有百人,就算损失了那几十个护卫又如何根本无伤大局!按我说,根本不用慌,扎扎实实好好学就好了!”
内功何晨的眼睛立马看向了那个说话的学徒。
之前他就听彭炳说起过内功这个概念,不过除此之外就一直没听过了。
他想要开口问问,但他身旁的同窗却已经开口:
“就几十个护卫你这几天没回家吧!就在两天前,一整个大队的护卫,连同大小队长全部失陷,一百多人只剩七个跑出来!局势早就变了好吧!”
“听说敌人里面有整支的内功小队,甚至领头的还有可能
“噤声!”
不知何时走进学堂的先生一声严厉喝令,正在说话的学徒们立马全部闭嘴。
他皱着眉头在所有人中扫视了一圈,肃然说道:
“门派大事,没有确定之前不要擅自讨论!你们父辈都没弄清楚的事情,你们能讲清楚了!”
“所有人,立刻回到座位坐好,现在开始讲学!”
适时摇铃的声音被东北风刮了进来,快入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