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洛从衣柜随便挑出一件黑衣服,拿把剪刀剪出长长一条黑布,环住面部,在后脑勺上结结实实打了一个结,在屋中试着走了几步,却发现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气得将布掷在地上,胡乱骂了一通,接着翻箱倒柜。这一扒拉,刚好翻出一条黑纱,蒙在脸上还有些许香味。
莫洛不禁回忆起自己的母亲,想象着把脸埋进母亲的怀抱,一时痴了。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绑好黑纱,腰间藏着一把匕首,趁着夜色出门了。
……
莫起始终放心不下莫洛,回去看时,屋中已是一片狼藉,不见莫洛的踪影。蜡烛已经烧了一半,火光映在床上的剪刀之上。莫起拿起剪刀,环视床上的一堆衣服,恍然大悟:“原来他去刺杀吴永桂,那人武功颇高,还有暗地里的帮手,我得去帮忙才是。”
莫起已夺门而出,往吴永桂所在的地方,白家院落去了。
……
原来的虎眺崖镇可不是这幅光景,闲暇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家呆不住,都喜欢挤在街上,也不买什么,就是凑个热闹,捧个烟火气。也有好酒者叫上邻里三五人,聚在院里牛饮,谈笑打诨声隔几条街都听得到。
现在街上行人寥寥,家家户户把门关得严严实实,即使出去一趟,看到平日里总打招呼的熟人,也怕对方是潜伏的细作,低着头应付过去了。
吴永桂被无名当众托付护书的重任,自然不能怠慢。他抽调了一小队士兵,埋伏在白家四周,院里也安排了四人站岗。
夜色将至,士兵们熬了一整个白天,也有些疲惫了。鸟鸣声随太阳一同消亡,天上的月总被云层遮挡,朦朦胧胧,即使战争近在咫尺,似乎也不能稍稍赶走刻在人们骨子里的春困。晚风湿润,轻抚这一小片天地,看守的将士们不禁接连打起哈欠。
吴永桂扶着拐,坐在街角不起眼处。院墙、大门、侧门和狗洞,无一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微风轻拂,院墙之上似乎传来一阵窸窣声响,士兵向上看时,只瞧见树枝轻轻颤动,不以为然地转过头去,哈欠声在这静谧的夜色下几乎能传遍半个镇子,与此同时,两声轻轻的闷哼自院内传来,随后便悄无声息了。
“收!”便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嗓,中气十足,正犯困的壮士们不禁打了个激灵,精神起来。
紧接着,院内传来沉重的甲胄发出的声音,书房的门“咔嚓”裂为两半,一群披坚执锐的士兵冲进书房内,却见书房中已有三人,他们似乎正在翻找某样东西。三人见此情景,心知已然暴露,纷纷跃窗而出,熟料窗外一片空地上,也已明火执仗,静候闯入网中的奸细。
“呯呯嗙嗙”一阵兵戎相接后,三人被俘,压至院内。院中不知何时站立一位头戴斗笠之人,那人缓缓转过身,对着三个跪在地上的俘虏,摘下斗笠,正是无名。
吴永桂也注意到了响动,赶进院内,看到无名,面露愠色,却仍拱手称赞道:“无名大人计策是好,但却不事先告知,未免对老朽太过不信任。”
无名道声歉:“晚辈对吴前辈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大家伙都知道,咱们虎眺崖镇有奸细。晚辈也是怕走漏风声,还请老吴头海涵!”
吴永桂轻哼一声。
无名转向那三个细作,不怒自威:“说,镇内可还有其他奸细,你们有什么目的”
其中一人道:“既然已经落入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给爷来个痛快的!”
士兵闻声而动,拿出腰间匕首,对着那人的胳膊,“噌”的一声,血花四溅,割下一大块肉来。周围将士无不欢呼,大声喝彩。
无名盯着受伤的奸细,继续道:“说!”
另外两人见此情景,纷纷怒吼道:“虎贲人都是娘们吗,能不能来个痛快的”
早有将士恨得牙齿痒痒,只待无名下令,便将这三人生吞活剐。
无名微微抬手,示意继续。
两名将士冲出来,拔出匕首,对着另外两名奸细的胸口剜去,鲜血“呲”地喷在地上,两片碎衣包裹的肉,骨碌碌滚在尘土里。
众人又是一阵彩声。三个奸细则哇哇大叫,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另有将士冲出来,连踢带打地将之扶正。
无名接着问:“镇上可有其他奸细”
其中一位涕泗横流:“求求大人饶了小人吧,没有其他奸细了!”
“师父,还请住手吧,随后再拷问这些贼人也不迟。”便在此时,一声银铃似的声音自院外传来,带着一阵花香,与院内的血腥味格格不入,正是白璃攸。
月光洒下,斯人如雪,晶莹动人。
无名捋了捋胡须,道:“此人倒不像说假话。”
吴永桂掺和道:“既然如此,那今日咱们虎眺崖镇算是干净了。只是大人施展此妙计,真正的《飞鸟》必然不在院内。”
白璃攸迎面走来,伸手揽入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古书,得意笑道:“此等要物,当然是放在身上最为合适。”
吴永桂拍手称赞:“真乃妙计,作为我们虎贲的瞻乾,果然有些见识。只是老朽老眼昏花,这书可是《飞鸟》”
白璃攸已将书重新放入怀中,道:“自然不会有假。”话音刚落,只见吴永桂面色狰狞,张牙舞爪扑向白璃攸,紧接着一些周围防备的壮士纷纷倒戈,与无名带来的将士打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