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男人在听到这番后明显的愣住了,一时之间没有听懂归商口中说出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并没有管身边人的想法,只是继续开口,“就算我们现在弱到任何敌人,或者可以说是任何人都能打倒又如何呢?”
“我们不会只有我们,在未来,志同道合之人会越来越多。”
“我们并不弱小,我们在这条堪称是为对这个时代大逆不道的路上也不会孤独。”
“人之所以称之为人,能够在所有生物中脱颖而出并且繁衍至今,除了我们本身不断的发展之外,还有那颗永不服输的心。”
“我一向都觉得——‘人定胜天,事在人为’这句话并不只是在说说而已,它也拥有自己非凡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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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且有些云里雾里的男人隐约从这些话里窥见了这个并不是那么高大的小寨主的野心,窥豹一斑似的看见了有什么正在朝他呼啸而来。
他能够感受自己的心在狂跳,身体两侧的指尖在颤抖。
他感受到了什么——是什么呢?
男人现在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只觉得此时此刻的他甚至就连灵魂都在跟着寨主的话颤抖。
归商润了一下稍微有些干涩的唇瓣,目光比起刚刚多了几分幽深。
“世道若是不公,那我们就打破不公;命运若是坎坷,那我们就踏平所有坎坷!”
“乱世渐起,世人多磋磨。朝廷不作为,如今更是外忧内患,各地起义军的出现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既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个乱世渐起的时代建立属于你我、乃至千千万万大燕子民的国度?”
“就算因此被叫做乱贼又能如何呢?这并不是我们的问题,这是整个时代所造就的。”
“——更何况,历史一直都是由胜利者所书写,最后不过一句成王败寇而已。”
男人感受到了一种名为语言的力量,就这几句短短文字就能让他振聋发聩。
一直以来他们的生活只是在寨里、在山下,很少有能出去的时候。
有段时间的时候他也在想——为什么他们只能在这一亩三分地活动,就像是话本子里讲青蛙望井观天的故事一样。
直到现在,或者可以说是在刚刚——哪怕他现在也并没有看见更为广阔的天地,却仍有一种从井中跳出的感觉。
他的血在沸腾,他的眼中不再拘泥于青云寨、也不再拘泥于大山里。
他第一次从一个比他小上许多、甚至年龄小到都快能当他女儿的人身上看见这么具有生命力的勃勃野心。
那一瞬间,男人感觉归商全身都在发光。
就在那一刻,在男人的眼里,他们的这个小寨主是那么的高大。
无关于年龄与性别,这是独属于灵魂上的魅力。
男人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激动的心往下压了压后,目光灼灼的看向了他们的小寨主。
“说的好!从古至今,史书多是由胜利者所书写!”
“大不了就是头顶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归商没忍住笑出了声,在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那种句句诱导别人的感觉,她就知道这个人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如今想来她的眼神倒是毒辣的很,不论是这位之前所做种种,还是刚刚所说的话,都能从中可见一斑。
于是她抬头静静的看着天上月,笑着问道。
“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呢?”
男人也学着归商的样子抬起了头,语气认真、字字清晰且有力,“我姓孔名良逢,就是金玉良缘的那个良,绝处逢生的那个逢!”
归商对此感兴趣似的挑了挑眉。
“哟,这名字取得可真好!成语和各种用词也不错,看来你们一家子都是读书人啊!”
不过他这五大三粗的模样在这名的衬托之下竟然多了几分清秀和文化,倒也是神奇的很。
孔良逢挠了挠头,笑得有点憨也有点傻。
“嘿,我爹在我小时候是我们那有名儿的教书先生呢!”
“我从小跟着我爹上学堂,也就慢慢的学会了几个大字,这没啥的。”
归商收回了望月的视线,又往前走了走。
这可把旁边的孔良逢给吓的不轻,他连忙上前挡在了小寨主的面前,声线都因此有点颤,“小寨主,咱在这儿看看就行了,再往前可就差不多要掉下去了!”
归商十分听话的停在了原地,抬头看着那个因为焦急和害怕而满头大汗的男人,十分真诚的问道“那你知道这里距离下面大概有多高吗?”
孔良逢在听清归商说的话后摇了摇头,“这个我们从来没有想过。”
毕竟谁家好人有事没事往悬崖峭壁的地方跑啊,多危险。
归商对此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
她静静的呆在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先离开。
“行,那我们今晚先看到这儿,现在就回寨吧。”
孔良逢心里松了一口气,在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后,跟在归商的身边,朝着青云寨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路无话,最后在一个交叉路似的地方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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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良逢不知道的是,在他前脚才和小寨主分开,归商后脚就又朝着之前后山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都给归商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因为没有拿着灯,所以不管是刚刚、还是现在,他们都是靠着天上月散着的那点亮度一路走过来的。
很快,归商就跑回了之前的的那个悬崖处,手中拿着一路走来收集的藤蔓。
她走到了悬崖边一颗大树那里,将藤蔓互相又缠了几圈弄成更粗的“绳子”之后,将其牢牢的绑在了大树的树干之上。
归商又将其使劲的扯了扯,在知道其坚韧程度差不多了后,把藤蔓都另一端绑在了腰上。
做完这一切后,她又跑到另一边,从中拿出另一条藤蔓学着刚刚的样子绑在树上,只不过没有将末端绑在自己的腰上,而是甩到了崖下。
归商将那把一直从不离身的匕首绑在了腰上,双手拽着那条垂下山崖的藤蔓,一点一点踩着崖边的凸起的石块往下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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