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归商轻轻掸了掸并不存在尘土的衣裙,静静的看着那两人的离开的方向。
黑夜逐渐吞噬了他们长长拖在地面上的影子,在走过拐角的地方后,归商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了这几人。
她借着月色看见了屋内的场景,一只肥硕的老鼠和几只舔舐地面血渍的蟑螂看见了归商,被吓了一跳后不知道又钻到了哪里。
归商嫌弃的捏住了鼻子,另一只空着的手在鼻前挥了挥。
这里的味道十分难闻,浓郁的血腥味中混杂着腐朽和不知道什么动物粪便还有垃圾之类的味道,总之就是特别的难闻,十分的刺鼻。
大致了看了一眼这里的布局后归商便迫不及待的从屋内退了出来,来到了院子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鼻尖却隐约还有那种臭味。
归商知道这是什么味道,据说人死后会散发一种让同类闻到便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味道,有人说这味道便是代表着死亡。
她目光幽冷的盯着那个小屋子看,蓦然轻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死在小娘手里的会有多少人呢?
她是真的对此很是好奇。
*
月亮被飘来的云层逐渐遮掩了身影,大地一瞬间暗了下来。
归商在回小娘那里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周围大树垂下来的影子,那影子张牙舞爪的,竟是和几日之前回府的那一夜如此相像。
等到了小娘那里的时候正巧看见了正在往她这个方向赶的老狐狸和小娘,后面还跟着许多的奴仆。
老狐狸打眼一看就瞧见了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孤零零的,没忍住撇了撇眉。
倒不是因为大女儿这模样看着可怜的意思,而是因为自己找的那两位看似领路、实则监视的侍卫不见其踪影。
于是他沉着脸看向了归商,眼中带上了狐疑,“商儿,程临和许清呢?”
归商在袖子里使劲的捏了一下自己,眼眶顿时红了起来,泪盈盈的样子就这么看着他,竟有那么几分肖似他那已经故去的妻子,这让气势汹汹的老狐狸没由来的心虚了一下。
都说儿肖母女肖父,可不知怎的,随着他这大女儿的长大却越来越像她的母亲,一点也不随他。
正在努力演戏的归商对此却毫不知情,当然,就算是知道了也只是给她无趣的生活增添了一个乐子罢了,说不定以后时不时就用这个表情找原主渣爹,看她吓不死他,顺便满足一下她的恶趣味。
归商轻轻抽泣了一下,泪眼婆娑的看着渣爹,带了些少见的控诉来,“父亲,不管付晴付雪做错了什么该惩罚她们的应该是我而不是小娘!她们已经是我院子里的人了!”
“更何况这一切不过就只是她的一面之词而已,而付晴和付雪却差点死了!”
说着说着归商就有些激动,眼中的泪水越聚越多,委屈都快溢满了出来。
丞相身后的小娘站了出来,她先是关心的看了那渣爹一眼,随后眼底闪过了阴狠,但很快便掩盖住了这一瞬的不对劲,严肃且不赞同的对她说道“商儿,我知你心善,不愿看见自己的侍女遭受伤害。但商儿,善良可不是这么用的,她们可是想给相爷下毒你懂吗?”
归商摇了摇头,咬了咬下唇,目光有些凶狠的看着她,就像是可怜的小兽为了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在对自己面前的危险虚张声势、张牙舞爪。
“小娘!你口口声声说付晴她们想给爹爹下毒,可她们有什么动机要铤而走险做这些?你手里又有什么证据?”
黎素婉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无奈,其中还夹着并不明显的可惜。
本来以为还能顺藤摸瓜看看他们的这位大小姐是不是知道什么她不该知道的,顺便还能给丞相上个眼药,不过现在看来她对此应该是都不知情了,真是可惜。
“商儿,我要是手里没有证据会这么做吗?人证物证具在,你又能护着她们到几时呢?”
她的语气严肃了些,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明晃晃的失望,“更何况这件事牵扯的太大了,付晴和付雪她们姐妹二人极有可能是相爷的敌人安排进来的!”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就什么也来不及了,商儿就不要再继续无理取闹了好吗?”
二人身后还有急忙赶来、知道一部分消息姨娘还有她们的孩子,在听到小娘的这一番话后瞬间就统一了战线,纷纷叽叽喳喳的开口说教道。
“是啊是啊,大小姐我们要顾全大局的!”
“就为了那两个不值钱的东西不值得大小姐这么维护,大小姐以后看起来要擦亮眼睛啊!”
“就是,相爷可是大小姐亲爹,女儿向着亲爹不该是应该的吗?”
虽然平时她们最看不上黎素婉,但到了这种时候也是拎得清的,不管怎样付姓姐妹都有嫌疑对相爷不利,要是相爷倒了她们这些人可就全完了!
再说她们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不过区区下人而已,命不值钱的。
在这种利益跟自己相关的时候往往是她们最团结的时候,归商看着这些一唱一和好似唱大戏的“一家人”,真的很想给她们鼓鼓掌。
你瞧,人就是这样,跟自己没关系的时候懒得管,跟自己扯上关系的时候就都坐不住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
夜更深了些,月亮终于舍得从云层背后出来,却也只是害羞的显露出小小的一角。
归商看向了一开始只说了一句话后就再也没有开口的那位渣爹,抹了把眼泪,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爹爹也是这么想的吗?”
归秦走了上前,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狐狸眼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的吓人,“商儿,为父想说的夫人已经说清楚了,懂事一点,嗯?”
归商被那老狐狸摸头的时候浑身打了一个机灵,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恨不得当场把他的手给砍了。
可她知道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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