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滴滴答答的水流声才将男孩唤醒。他眼前一片漆黑,只见身下是发霉的稻草跟脏泥。“欣儿醒醒,欣儿你快醒醒。”姑娘就昏迷在边上,没有严重的外伤,很快就叫醒了。
两人依然迷迷糊糊的,过了片刻,眼睛里能看到一些光线了。见他们被关在一座很大牢笼里,牢笼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人,那些人色如枯稿奄奄一息,连能说话的都没有。最后发现墙角趴着一个喘粗气的老头,似乎还能说上两句话。
“老先生您知道我们在哪儿吗。”
“不知道,反正没人能活着从这出去。”
“那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这里都关着些什么人呢。”
“什么人都有,有些是死囚犯,有不少是北面边域的流民,都被灌了药了,等时辰到了就被他们制成听话的人偶。唉你们两个又年轻又干净你们一定是得罪了不该得罪人等死吧,没的救了。”老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靠在墙上没了声音。
欣儿听完不由抽泣起来,和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的,我们会逃出去的。”
“嗯。”
欣儿点了点头,用很快的速度抹掉了眼泪。
“阿辰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等我一下,我先要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去。”
垂死的老头刚刚提到“听话的人偶”,这倒是提醒了他。他感觉嘴里有异样的味道,肚子也莫名奇怪的鼓囊,可能是昏迷时被灌了什么药。和辰使劲朝自己嗓子眼扣,只是干呕了几下。见墙角长着杂草跟一些白色的小蘑菇,情急之下便一把拔了起来。挖点湿泥一起吞了下去,感觉胃里一阵翻搅,再死命去扣嗓子眼。果然这会儿有效果了,一阵恶心,下一刻,肚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吐了出来。
绿黄色的腐水中爬着密密麻麻的小虫,而那腥臭的味道竟跟老妖道给他的“仙丹”一模一样,和辰万万没想到,自己口口声声喊的“师父”竟然早就想用毒物来控制自己。
“欣儿那桃灵老妖道可能跟血巫教有瓜葛,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啊那就对了,传言血巫教有种能够控制信徒的蛊虫,想来就是这种蛊虫,但为什么他们给所有人都喂了蛊虫,但没有给我喂呢。”
这是听见走廊外有人说话,两个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便是生阳跟伏清。
“欣儿我想到办法了,你在那边装睡,千万一句话不要说话,接下去看我的就行。”
见生阳跟伏清离近了,和辰一把将欣儿推走了。
“我们要在这破地方待多久啊。”伏清抱怨了一句。
生阳撇了他一眼:“你急什么,师父说我们马上要干大事,干成了我们就飞黄腾达了,听师父的准没错。”
“那师兄,师父让我们给所有人喝药,但你唯独没让那小姑娘喝药。”
伏清刚刚说完,生阳忽然奸笑了两声:“嘿嘿,这不正是我要跟你商量的,那小丫头长得可真漂亮,喂下恶心的蛊毒就实在是太可惜了,师父反正这会儿也不会来,我们要不就现在。”
“对啊,嘿嘿,师父应该不会为这点小事怪罪我们。”
和辰恨得牙痒痒,杀掉两人的心都有,但现在绝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听见牢门打开的声音,他便扑了上去。
“两位师兄!两位师兄能在这儿见你们太好了!能不能跟师父求求情,我一定会听师父话的,师父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哎,本来师父还挺看重你的,你自己不知好歹。”
“师兄我知道自己错了,我知道师父为了我好,两位师兄也是为我好。只是我初到桃灵观很多事还不懂。”
“呵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生阳冷笑了两声。
和辰一下子抱住了生阳的脚,生阳不耐烦地将他踹开,嘴里咒骂道:“没用的东西!”
“生阳师兄我还有用,对对我有重要的消息告诉师父。”
生阳撇了一眼:“你有什么消息。”
“这小姑娘的妈妈结识白氏家族的大人物。是一位年轻的神君,我想一想那人叫什么名字,对对他的名字叫白荣景,好像说是锭口国神机院商政神官的长子。”
提到“商政神官”,两人霎时脸色一下子白了,伏清哆哆嗦嗦地说道:“听师父说和风镇上的确有人跟白氏族人有很大的渊源。以前告诫过我们一定要小心,如果要是得罪了对方,十颗脑袋也不够我们掉的。”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生阳也喃喃道:“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她的名字叫和欣,她的妈妈叫和雯,你们可要跟师父这消息我给你的。”
“行,我们会跟师父说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师父会让你少受点苦的。”那人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谢谢两位师哥。”
两个人关上牢门便急匆匆地走了,欣儿过来使劲拽了下他的胳膊。
“阿辰哥你要干什么,我不能丢你一个人在这儿。”
“不用多说了,那妖道不可能放我走的,只有你能跑出去我才能获救。另外我看见他们脚上沾着很多沙子,欣儿你知道锭口国哪里会有很多沙子。”
欣儿仔细想了想:“我记得只有锭口国北域外的沙漠,对了刚刚那个老先生也提到了北域,我们是在北域的沙丘中,沙丘里的城镇并不多,应该能够找到这个地方,但是阿辰哥你你怎么办呢。”
“我有办法不吃他的蛊虫,不吃蛊虫就没事,熬上一段日子应该没问题。还有待会儿你还是要装睡比较好,知道的越少越不会让他们起杀心。”
欣儿点了点头。
和辰始终认为欣儿是一个冷静又有头脑的姑娘,只要把利弊分析清楚她是不会犯傻。他也清楚那几个妖道是利欲熏心、攀权附贵的小人,听见商政神官的名号绝不敢乱来。
果然没隔一会儿两个“师兄”像孙子一样赶了回来,他们先是连连给欣儿道歉,随后小心翼翼用黑布蒙上了欣儿的眼睛。
“最好是送回原处,没伤又没弄出人命,说是一场误会就行了。”
“师弟你不用假惺惺做好人,你先想想为什么要背叛师门!”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请两位师兄替我跟师父多说好话。”
“哼,晚点再说吧。”
随后听见了外面微弱的马蹄声,和辰吊起的心也算放下来一半。
之后几天里跟和辰预料的一样,早中午三次生阳跟伏清都会送来蛊虫汤。明明知道是毒物,但牢里的囚徒都会像回光返照一样,爬起来求着他们要汤药。可能是因为饿出来的,可能是里面有让人上瘾的药剂,和辰也学着他们跪求“师兄”给自己蛊虫汤。当然等到“师兄”走了,他便会将汤药偷偷吐掉。有时候生阳跟伏清会摇着铃铛进来,牢里一些人就像是一具人偶,便跟着铃铛声往外走。他记起铭叔说过邪教徒的事,看来有些可能是没有意识的人偶。
很快外面的马蹄声越来越频繁,和辰意识到自己逃出去的机会就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