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到此,孔艽手掌一翻,将那副晴公主赠予自己的丹青取出置于双手之间。
因为有了白相明的提醒,孔艽目光投入其中,看得尤其认真。
甚至打开了虚魄视野观察。
果不其然,在虚魄视野下,孔艽看到这幅丹青里每一笔的钩勒中,都有灰色的异彩流转。
每一笔环环相扣,组成的画作自有韵律在其中。
只需要孔艽将灵力注入其中,这幅丹青必然能有威能显现。
上官雨舟在孔艽展开丹青时已经走上前来,他不通符箓,看得云里雾里。
不过他从孔艽略显诧异的脸上,能明白,这幅画作,必然如白相明所言,有威能在其中。
“恭喜孔师弟,得一至宝!”上官雨舟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调侃道:“不愧是掌门夫人,你的师母,出手就是宝贝呀。”
“师母确实待我不薄!”孔艽也是默默感动,将这个恩情记下。
这画卷怕是有化魂境界的威能,放在自己手里也算是除了镇魂铃之外的底牌之一。
镇魂铃在天齐不方便取出。
在这暗潮涌动的天齐,有晴公主给自己的这么一张底牌,也算是有了自保的手段。
想来这也是晴公主的用意所在。
看得那副画作,白相明眼中羡慕更浓了。
即便是自己,自己那姑母都没给过画作,这让他都有些嫉妒了。
不过他也是豁达之人,很快就把消极的情绪一扫,语气感慨的对着孔艽道:“好好收起来吧,遇到危险时祭出。”
“在这天齐,只要不遇到掌生大能,它都能保你无恙。”
“多谢白兄提醒了。”孔艽自然是无有不从,还慎重的对着白相明道谢。
白相明哪里会错过这么好的套近乎的几乎,笑吟吟的应道:“不算什么,你是姑父的弟子,咱们也算自己人。”
经过丹青一事,孔艽三人画面更加和谐了。
再加白相明有意交好,三人也不再有之前那般生分。
“这白相明就是天资差了点,不然也是个人物了。”孔艽暗暗对白相明做出不错的评价。
三人熟络之后,由白相明带领,开始在这公主府里游玩起来。
再怎么说他也是晴公主的侄子,对这里的布置也是了然于胸。
只是三人融洽的气氛,随着一人的到来而结束了。
随着门庭门吏的一声高呼:“二皇子到!”
声音夹扎着灵力,应该受过严格的训练,不会太过刺耳,又恰好能传遍公主府。
“二皇子?”正在后花园中的孔艽和上官雨舟,听得这个名字,当即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些许怪异。
这人当初来苍梧派,可是和孔艽闹了些不快。
这要是碰到了,不说动手,怎么也要唇枪舌剑一番。
再加之孔艽在皇城挫了景玉寿的威风,刚得罪太子。
眼下又来个不怎么融洽的二皇子,两个皇城最具权势的人,都得罪遍了,孔艽心中都不由惆怅一句:“举世皆敌呀。”
想罢,孔艽暗暗瞥了一眼身侧的白相明。
这白相明是二皇子的,既然白相明能来和他们交好,想来这点不快应该没什么。
白相明可不知道二皇子和孔艽的过节,一听二皇子到了,眼睛里都有了笑意,自然是要邀请孔艽和上官雨舟同去相迎的。
两人不好拒绝,只是临走前,上官雨舟传音问了孔艽一句:“待会儿动起手来,你上还是我上!”
他眼里并没有惧意,反而兴致高昂。
“动什么手啊,和气生财。”孔艽平静的回了一句,看上去倒是风轻云淡。
二皇子来这公主府,自然是要先拜见晴公主的。
这估计也是他来这里的目的,拜见晴公主是假,八成是为了去看看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的。
孔艽三人在偏厅等待了些许时间,果不其然,看到了二皇子眼神柔和的走了进来,带着掩饰的笑意。
想来聊得不错。
只是二皇子眼里的柔和,在看到偏厅里坐着的孔艽后,当即消失无踪了,转为了平日里的酷冷。
孔艽则热情的挥手招呼道:“二皇子几月不见,如隔三秋啊。”
见此一幕,上官雨舟都不得不佩服孔艽的脸皮了,看着自己孔师弟那笑容和煦,毫不做作的姿态,叹了一声:“孔师弟当真是……枭雄人物!”
二皇子出于礼节,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孔艽。
而后便靠着白相明入座了。
白相明对二皇子极其恭顺,不像是装的。
他浑然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一个劲儿的在场中活络着气氛。
看的上官雨舟默默摇头,索性自顾自的喝茶了。
<div class="contentadv"> 孔艽倒是和白相明聊得火热,这个过程中,他眼睛偷瞄向二皇子。
如今近距离,后者头顶的气运在他眼中一览无余。
纯白气运中,夹扎着三分之一的鎏金之色。
单论气运而言,和苓西倒是不相上下。
“作为皇朝二皇子,这气运也算是情理之中。”孔艽暗暗点头。
只是孔艽多看了几眼,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二皇子那剩下的三分之二纯白色气运中,隐晦的夹扎着些许的诡异赤红。
就像是白玉中被印上了晚霞暮色,呈现出包夹之势,隐隐围住了他气运中的那三分之一鎏金。
“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见此一幕,孔艽眼里有神采闪烁。
赤红在气运中可是凶兆。
二皇子贵为天子子嗣,在这天齐皇朝,能威胁到到他的,除了皇权,孔艽在想不出第二个解释了。
由此可见,那事关二皇子吉凶的凶兆,必然是来自皇宫。
“是太子,还是他的父皇!”孔艽一眼看出端倪后,脑中思绪急闪。
他没来天齐也就罢了。
任由这天齐皇朝如何震动,都与他无关。
偏偏自己已经身在局中,能威胁到二皇子的劫难,一旦发生,那牵扯范围可就大了。
说不定要溅自己一身血。
“不行,得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片刻之间,孔艽已经有了决断。
另一边,二皇子可不是孔艽在想些什么。
见得他忽然低头沉默不语,忽然说了一句:“听闻你在皇城中重创了景玉寿?”
孔艽收敛情绪,笑容和煦的回了一句:“说什么重创,言辞过激了。是切磋。”
二皇子见识过孔艽的无耻,也不跟他争辩,点头应道:“确实是切磋。”
说着,二皇子那深沉的眸子中闪烁过金色光华,似乎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话要不要告诉孔艽。
虽说他不耻于孔艽的行事风格,不过他和孔艽之间倒是没有什么化不开的仇怨。
加之孔艽在皇城的所展露出来的实力,和掌门首徒的身份,日后说不得会是苍梧派的重臣。
甚至是下一任掌门也不是不可能的。
很快,二皇子有了决断,手指在茶几上轻敲了两下,直直凝视向了孔艽的眼睛。
“你那一箭挫了景玉寿的锋芒,也打了禁军的脸。”
“禁军出了名的护短,里面可是有不少厉害的角色。不管平日里和景玉寿关系如何,涉及到禁军颜面,他们必然不会做事不管。”
二皇子这话等同于明说了。
孔艽本来还悠闲的表情,当即凝固在了脸上,试探性的确认了一遍:“二皇子的意思是,禁军的人回来找麻烦?”
“不是找麻烦。”二皇子优雅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道:“是把丢的面子挣回来。”
二皇子提到这个话题,白相明也拍了一下的额头,似乎是忘了这一茬,赶忙解释道:“哎呀,怪我怪我!忘了告诉孔兄了。”
“禁军有个传统,就是不管占不占理,一旦动手必须要赢。”
“要是输了,就由另外的人去把面子挣回来。”
“你败了景玉寿,禁军绝对会有人来找你的。”
孔艽听完,也是一阵头大,骂了一句:“这什么破传统!”
本以为挫了景玉寿的锐气,太子那边能安生点。
谁想到,麻烦又来了,虽然不是来自于党争,可禁军那边高手如云,也够自己烦一阵了。
上官雨舟可不怕事,一听禁军可能要来找麻烦,从容的将长剑放置于膝盖上,豪气的回应二皇子和白相明:“区区禁军何足挂齿。”
这时候可不能表现出来丝毫的惧意,孔艽也是坐直了身体,附和道:“他们禁军高手如云,我苍梧派也不怕。”
二皇子闻言意味深长的笑了,将茶杯放下,悠悠说了一句:“景玉寿虽是天赋不弱,可年岁摆在那儿,实力也就筑基,只任职统军而已。”
“禁军里可是有胎光、有爽灵、有幽精。”
“禁军左右大将军甚至是化魂境界。”
“就连我,都不敢说能从容应对那群高手。”
听完二皇子最后那句话,孔艽也是耐人寻味的一笑:“二皇子莫要吓我,他们禁军的那些高手平日里就没事干?全都来找我不成?”
“他们确实没事干!”白相明脸色古怪的补充了一句:“他们不是戍边军队,蛊疆那边不用禁军出手,皇城里就属他们最闲。”
孔艽脸上的从容已经消失不见,暗暗传音向上官雨舟:“上官师兄,我们今夜就走吧,师母说了让我们早些离去,莫要卷入皇城争斗,我觉得她说得有理。”
上官雨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