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真的会熬不下去……
倏地,只觉得冰冷的脸颊上一瞬暖热,温温的,黏黏的,一不小心滑落到嘴角,咸的。
……
她微微心惊了一下,这个人……哭了?
即使她把自己紧紧的裹在被子里,却也能感受到那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悲伤,太过浓重沁凉了,好像和她一样,没有办法得到救赎,只能默默的藏在被窝里独自流泪。
所以,他也很难过么?
那句话说的是对的,幸福的人是相似的,而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她抱着的人是谁,可是她太累了,她所有的生命都在那一场和季亦承相的爱情上消磨殆尽,现在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算了,也许是梦,一个百转千回的梦。
浅白色的灯光映衬着男人刀削般的分明轮廓,却在这刻每根线条都变得柔软了。
他深深的看着她,眸底泛着一片金色潋滟水光,温柔得不像话。
睡吧,从此以后再无人能伤害。
玻璃窗外,漫天的雪花肆意旋转……
……
第二天上午。
景倾歌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昨夜又下了整整一晚的大雪,一眼透过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几乎要迷蒙双眼,柏油路两旁的青松都披上的一层厚厚的白貂,整个世界都是静悄悄的。
景倾歌半躺在床上,眼翦睁大,空洞的眸子一片盲白,根本没办法聚焦看清眼前的一切,脑海里不断的回放着她开枪的那一幕,他跪倒在她的怀里,抵在她耳边一声一声的告诉她,
“我爱,我爱……”
眼泪,又一次毫无征兆的落下,掌心的灼烫几乎把她的肌肤都给烧伤了,那是他的血,他的血……
倏地,景倾歌眼翦一扇,缓缓抬起自己的手,碎乱的目光才开始凝涌,她的手还残留着被人紧紧牵握的余温,暖暖的温度蔓延一片,给她荒芜的心带来慰藉,甚至空气里还飘浮着淡淡的香味。
是……季亦承吗!
蓦地,一道“咔哒”的轻响,她目光一颤,应声看去,却在看清楚来人时,眸底那一簇细碎的星光湮灭了。
……
“倾倾,醒了吗?”时沐阳端着早餐走进来,看着她太过于苍白的脸色,怔怔的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心疼不已。
景倾歌一颗心又缓缓的坠了下去,原来是时哥哥,原来昨天晚上睡梦中她抱紧的人是时哥哥,可是,他怎么哭得那么难过,替她伤心吗?
她的嗅觉也不灵敏了,空气里的淡淡香味不是季亦承惯用的香水味道。
景倾歌微微垂了眸,窗外透进的光亮在她的眼翦下覆了一层薄薄的暗影,遮住了本该有的光华。
“倾倾。”时沐阳又低声叫她,和沐的声音听得总是让人舒服,好像能够净化心灵似的,“没事了……”
她肩膀微微一震,没事了吗……棉被下早已攥紧的小手更加用力,指尖深刺进了掌心都不自知,细细的血珠子渗出来。
“他呢?”她倏然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