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是父子,因为他们有一双很相似的深蓝色眼睛。”
一下子,玄煜彻底傻住了,饶是他向来能言善道口灿莲花,可这一刻,他竟找不到任何一个词语来形容内心的动荡汹涌。
震撼的,慌张的,酸涩的……
更钻心的疼,心疼。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他刚刚还乐观的猜想,也许容容是在后来的这十年间的相处间,无意中知道封赫的身份的。
可是,他错了。
她竟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知道封赫是谁,那个害得她染上毒瘾和她阿德尔森家族有着血海深仇的玫瑰堂堂主封坤的儿子。
这么残忍的血淋淋的真相……
她竟然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十年。
……
“之后又有一次我一个人背着单反去伦敦大街闲逛,无意中拍到了那时候站在马路对面的阿赫,我当时也还以为只是巧合偶遇而已。”
容离轻声回忆着,
“直到后来,我和姐姐一起考进了哈佛,我便时常能够在学校食堂,操场,图书馆……看到他,甚至有时候还会擦肩而过。
我大概就猜到封赫是不是喜欢我了,不是我自啊,那时候学校里真的有很多漂亮帅气的男生喜欢我,有的胆大的就直接跑过来和我告白说想当我的男朋友,也有性格内敛的就像阿赫一样每天都假装和我偶遇,但就是不和我说话。
所以我就这么理解了。”
容离眨了下眼睛,“啪嗒”,一大颗水珠直直的砸落下来,被男人温热的掌心接着了。
玄煜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的眼泪泡着了,湿濡发烫,他轻手覆上她的脸,轻轻的抚摸。
她微微垂了垂眸,无意识的将脸在他干燥的手心里轻蹭了下,就像只受尽委屈的可怜小猫,
“后来家里出事,我因为毒瘾昏迷了三年,三年之后,我醒来的那晚,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在我床前的阿赫,也一眼,我就认出了他。
知道吗,他看见我醒了,一下子抱着我嚎啕大哭起来,我之前从来都没见过哪个男生哭得这么伤心的。”
容离眼翦微阖,眼泪更止不住的簌簌直落,
“那时候我已经谁都不相信了,可我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去质疑封赫接近我的目的,受他父亲指使要对我赶尽杀绝或是什么,因为我已经丧失了活着的欲/望,比废物还不如,就像行尸走肉一样,一心想要自杀寻死。
是阿赫,他一刻不离的守着我,把屋子里所有尖锐能伤人的东西通通都收起来了,戒毒的第一年,他整宿整宿的不敢睡觉,没见过那时候他的脸,都是乌黑瘴青的颜色,眼袋都快掉地上去了,看上去好像他毒瘾比我还严重似的。”
容离轻笑着调侃,却是心酸,
“后来有一次,我受不了毒品剂量减少的那种心理和身体上的病态渴***求,像个神经病一样把屋子砸了,疯了掐着他要他给我注射。
他当时,给了我一巴掌,狠狠的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