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妈咪聊聊吗?”
玄煜表情一滞,脸色微白,抿着的唇角慢慢收紧。
……
季天沫牵着玄煜到卧室沙发上坐下,看了眼茶几上放着的白色小瓶子,是玄煜之前从换下的大衣口袋里拿出来的。
玄煜下意识不想让季天沫看见,伸手就把小药瓶攥在了手里,佯作随意说,
“没事,只是忘记放床头柜里了。”
季天沫唇边的笑容已经淡了几分,心口隐隐泛起几分酸疼,之前的十几年她一直替老大和小三子最后的感情会如何收场在担心,可是并不代表她不关心这个最不让她操心的二儿子。
忽然就想起自家三个儿子小的时候了。
那一年几个小家伙进行魔鬼特训,她当终极教官,开着越野作战车在死亡森林里追他们,小三子那个没皮没脸的总是嚷嚷着跑不动了就让老大背他,剩老二一个人。
总算到了终点。
兄弟仨齐刷刷瘫倒在泥土地上,脸上抹的迷彩油漆都花了,一个个脏得亲妈都要认不出来,小三子抱着老大嗷嗷哭爹喊娘说自己不是亲生的儿子,老大从小就是高冷帝王,不说话光闷着休息。
唯独老二,瘫在地上还笑呵呵的举手冲她比耶,兴奋欢呼,
“女王,我们都考核过关了啊!”
所以季天沫一直都知道,她生的这个儿子,细腻温柔,又优雅矜贵,生来就是一个乐天的黑暗阴险派,有这样的性子,在谈判桌上一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谁都奈何不了他。
如今,却一脸惨淡。
……
季天沫开口间已经沉了语气,
“最近还一直在头疼?”
虽然是问句,看过来的眼神却是肯定的。
自从婚礼之后,玄煜就出现了偏头痛的症状,萧锦棠给他做了检查,却查不出病因。
玄煜攥着药瓶的手明显一僵,郁黑的瞳眸掠过几分凌乱无措的光,默了一瞬,终于缓缓低下了头,就像一个犯了错误被母亲发现的少年,喉咙里滚了滚,混哑的“嗯”了一声。
他的头一直都在疼,最近这几天似乎疼得更厉害了,几乎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
玄煜又垂着眸说,
“不过没事,吃过药就好了。”
季天沫其实很想发火,可是看着玄煜这一副萎靡不振的落魄样子又觉得实在心疼,忍不住说,
“妈咪知道有心结,但小容容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但她能活下来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连萧叔叔都说这是奇迹。
所以也要振作起来,陪着小容容一起坚持下去。”
季天沫微微顿住,更放柔了语气,
“老二,容容还在身边,她的生命没有完结,也没有离开,知道吗?”
……
玄煜用力绷紧的下颚突然抖了抖,垂着的眼睑下那片黯淡的阴影更加深浓。
静默良久。
“我多感恩她能活下来,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可是,她明明还在我的身边,我却感觉已经失去她了。”
他语速极缓,一字一字,喉咙沙哑得仿佛割破了一般,还淌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