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205绘梨衣小姐你不太对劲(2)
白羽狗神社的神官们并不全是些清心寡欲在山上静修的虔诚官司,而且也不能老是吃山里的东西,容易营养不均衡,所以本家给他们备了许多车,路明非挑走了里面最好的一辆雷克萨斯,和樱那一辆是同一款,车身狭长呈流线型,打开之后橘子香味扑面而来,想来时常驾驶它的人应该并不喜欢合成香水的味道。
驱车离开神社后十分钟左右,所有网络系统自启,辉夜姬重新上线,几十条短信和未接来电弹进路明非的手机。他打了个哈欠,从后座的袋子里找出来几包密封的牛肉干,又翻出来几瓶菠萝啤,就和绘梨衣一起就着菠萝啤吃牛肉干。
路明非记得他和绘梨衣上次下榻的酒店街对面就有一个购物中心,平日里人来人往,穿超短裙露出小短腿的美少女们画着浓妆在美容店里进进出出、穿全套阿玛尼的男人挎着身段窈窕的美女从兰博基尼跳下来后转身就进了某间奢侈品免税店、还有带着孩子的中年男人步伐匆匆走进文具店又提着购物袋步伐匆匆走出来。
总之那里就像是国内几乎随处可见的万达广场,路明非甚至在里面点过关东煮的外卖。
绘梨衣对那种地方很感兴趣,如果让她在整个东京都的旅游景点中挑选的话,那么浅草寺、明治神宫和富士山这种有格调的地方一定会被最先排除,各种各样灯红酒绿的场所才是绘梨衣想去的。
在山里的时候绘梨衣都很安静,端坐着吃一包牛肉干,偶尔会腾出手来喂给路明非一小条,可是当黑色的雷克萨斯悄无声息地进入城市,她的眼睛就渐渐明亮起来了。
巨大的广告荧幕从旁边一闪而逝,那上面正在播放某部颇有些热血的机甲怪兽后宫番,绘梨衣就拧着脖子视线追着大荧幕一直远去。
“好厉害。”她在小本子上写,同时发出悠长的赞叹,路明非摸摸绘梨衣的手,软软的、凉凉的,绘梨衣也摸摸路明非的手,转过眸子凝视男人的侧脸。
这个世界的一切对绘梨衣来说都是全新的。有时候路明非会觉得绘梨衣像是乡下来的土妞儿,第一次见识到原来除了巫女服之外还有塔夫绸露肩裙这种东西,第一次知道东京除了浅草寺和白羽狗神社之外原来还有迪士尼乐园和迪士尼乐园中的鬼屋这种地方、第一次认识到原来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奥特曼也没有什么火影忍者,这个世界对一切都很温柔,就像是绘梨衣梦寐以求的那样。
“我还想和明非去很多很多好玩的地方。”绘梨衣写纸条给路明非看,她其实总是喜欢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写这种莫名其妙的纸条给路明非看,他们一起去明治神宫的时候她也说想和路明非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上其他国家那些相爱的人结婚时会是什么样子。
路明非想了想说:“我知道一些很有趣的地方,等秋天过去,今年的冬天结束,春天来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乘坐游轮离开日本。”他并不是在吹牛逼,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彻底解决掉赫尔佐格和他那些藏在阴沟中的阴谋了,汉高先生和元老会都已经严阵以待,只要路明非愿意他甚至可以撇开密党发动一场针对日本混血种社会的入侵战争。
只要解决掉赫尔佐格,路明非觉得自己肯定有办法能治好绘梨衣的,连师兄那样几乎已经要堕落的人都能通过尼伯龙根计划恢复,没道理绘梨衣不能。
绘梨衣的眼睛里浮着些淡淡迷离的水雾,她悄无声息地靠近路明非,在他还没有意识到可能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忽然在男人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立刻把头转开。
女孩的脸颊顷刻红得像是天边落日时的云霞,路明非愣了一下,他看过去,绘梨衣已经趴在车窗上兴高采烈地打量起如时光般远去的外景了。
路明非嘴角咧了咧,终于还是没笑出声来。昨天晚上那个吻让他回味了许久,是和夏弥、诺诺都不同的感觉,要更软一些、更凉一些。
风间琉璃的言灵是罕见的梦貘,那种能力在卡塞尔学院的记载中甚至从未真正出现过,但毫无疑问它虽然能对路明非和绘梨衣施加影响,这种影响却也相当有限。
所以那个吻是真实存在的。
如今路明非已经不像是过去那么怯弱地想要逃避了,自从那次和师妹几乎开诚布公地谈过这件事情后他颇有些坦然接受的感觉,只是还是稍微过不了心里面那一关。
而且他不想骗绘梨衣,她太笨了,只要是他说的话她都会信,哪怕路明非告诉绘梨衣说中国每个男人都能讨三个老婆她也会兴高采烈地说那我要第一个嫁给你什么的。可那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眼角的余光凝视着绘梨衣趴在车窗上的背影,路明非忽然想起某部名叫《全民公敌》的电影,那部电影的背景是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主角则是个叫狄林格的银行劫匪。
狄林格在那个劫匪横行的时代脱颖而出成为了明星式的人物,路明非看那部电影的时候也蛮喜欢这货的,因为他实在是太酷了,你没法不爱他。想象那个穿黑衣的男人开着马力强劲的八缸汽车冲进银行,大衣下藏着汤姆森冲锋枪,他如黑鸟那样轻盈地越过柜台,大衣和枪口同时扬起对着所有人大喊“不要反抗,我只要钱。”在警察赶到之前,这个潇酒的劫匪已经带着成箱的钞票离开银行,他的车速快得简直能跑过命运,所以从没人能追得上他。
可电影就是电影,邪恶怎么能战胜正义呢,就像一切的劫匪片一样,狄林格最终死在了联邦调查局的手中。
可其实电影里那个叫狄林格的家伙并没有多少远大的志向,既没有劫富济贫的心思也没有要推翻资本主义的残暴统治的宏愿,只是想去很远的地方和他心爱的女人过日子,最后死在她的双臂中,这个地方应该比古巴还要远,当然其实是什么地方对狄林格来说也并不那么重要。
可惜他的身份决定他的未来,就像狄林格开着那辆冲进银行又冲出来的八缸汽车在一望无际的公路上亲吻到手的钞票时会想象自己正跑得比命运还快,结果命运转过头来就在拐角等着你。
伱想拿着钱去找你爱的女人,可命运让你去死,你无可反抗。
这该死的……
宿命……
路明非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他摸摸绘梨衣的头发,觉得她就是一个另类的狄林格,她是整个执法体系的敌人,神被杀死后不仅仅密党容不下她,蛇歧八家也不会放过她,她的命运早已经被某些人力无法抵抗的东西书写。
悲剧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有些人怎么发了疯地想改变些什么都只是把这个结局变得更加悲剧。
其实绘梨衣也知道这些的吧,她是重新来过一次的人,刚回来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
大概只有恐惧吧,害怕自己死去的时候都不能死在爱的人怀里,害怕自己要去到很远的地方的时候连那个男人的脸都还没有见到。
“绘梨衣。”路明非叫她。
绘梨衣就转过头来,小小的脸蛋上还有些浅浅的红晕,那双美酒般香醇的瞳子四处闪避。显然刚才的举动大概也只是女孩心中一时悸动的产物,可是她很快又不那么慌张了,像是只逐渐在属于自己的林子中长大的小鹿。
“别怕。”路明非说。他的手握紧方向盘,东京这座如此繁华的城市像是一副瑰丽的画卷随着雷克萨斯的前行而逐渐展开。
路老板委实是个够狠的人,如果绘梨衣是狄林格那他就是邪恶版詹姆士邦德,联邦调查局要弄死狄林格那他就驾驶着八缸汽车奔驰在路上,在她被追杀的时候果断对警察开枪,芝加哥打字机的枪口喷出的火焰想来是能够点亮那个灰色的世界的。
女孩的眼睛恍惚间变得明亮起来,那层薄薄的雾好像要完全散去了,她抽了抽鼻子,别过脸去,不再与路明非对视。
<div class="contentadv"> 路明非也不再抚摸绘梨衣的头发,车里的氛围变得安静却旖旎,少女身上好闻的味道很快就完全盖过了车里原本的橘子香氛的味道。
这辆即使在东京都的车流中也显得价值不菲的豪车悄无声息地滑过深秋温暖的阳光,随着下行的车道走下了高架路,从这里看过去已经可以见到那间位于东京天空树不远处的三层小旅馆,大概是为了迎接什么节日,老板娘早早地在旅馆的顶楼挂上了鲤鱼旗,肥嘟嘟的鲤鱼迎着风飘起来,显得很是喜人。
绘梨衣的情绪调整得很快,她开心地把脸贴在玻璃上看向那条老街的尽头,离那家酒店不远的地方有两家相对的风格完全迥异的旅馆,分别是一家情人旅馆和一家胶囊旅馆,看来绘梨衣对上一段时空和路明非一起在情人旅馆中度过的时光很有些挂怀。
路明非也有些感慨,他想起当初自己奉旨泡妞身无分文,连陪发育良好的人形兵器出去逛游乐场购物吃五目炒饭都还是靠着楚子航和恺撒在高天原卖身得来的血汗钱撑着。
他忽然心中一动,也不知道现在座头鲸怎么样了。
自从上一段时空他离开东京后就再也没有和那位牛郎之王有过什么联系了,听说这货傍上了大款把那家天主教堂买了下来,还翻修了整个高天原,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车停在商业街的前面,立刻有两个穿黑西装黑风衣的男人分别为路明非和绘梨衣恭恭敬敬地拉开车门,两个人都露出浮世绘的内衬和手腕上的刺青,显然是本家的人。
绘梨衣的脚尖轻盈地踏在地面上,表情中透出些许疑惑。经过了一些抗争之后绘梨衣已经得到了偶尔外出的许可,此时她已经能够很轻易地分辨出黑帮分子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在日本几乎所有敢于在东京露面的黑道都受到蛇歧八家的控制,也就是说这两个男人应该也是本家的人。
“你们是蛇歧八家的人?”路明非看见了自己身边这个男人胸口的蛇歧八家家徽,眉头微挑。
“是的,犬山家主派遣我们来为贵客和上杉家主提供引导服务,我叫犬山诚,他叫犬山松男,我们都是执行局的人。”那个男人颇有些恭敬地说。
显然家主们并不像源稚生那么放心将绘梨衣交到路明非的手中,所以派遣了人手进行监控和保护。
不过想来犬山贺还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跟踪和监视这种事情对路明非这种从学院走出来的精英而言简直是小儿科,被识破之后反而让双方的关系有所隔阂,不如开诚布公。
路明非的表情有点古怪,他捏了捏绘梨衣的手,示意女孩不要慌张,然后看向那个叫犬山诚的家伙:“犬山家主交给你的任务是必须跟在我们身边吗?”
“那倒不是,只是出现在两位的附近就好了……”犬山诚有些诚惶诚恐,关东支部的遭遇早就在家族中传开了,这个叫路明非的本部专员如今在蛇歧八家中的名望不亚于那个叫希尔伯特.让.昂热的老人,而昂热在日本分部乃至于整个蛇歧八家的名声那都是一言难尽。
他们既尊敬他又畏惧他,同时又渴望成为他。
“行吧,那麻烦两位帮我把车开去找个停车位。”路明非把钥匙扔给这个畏畏缩缩的男人。
两个男人如蒙大赦,显然他们也不太想执行这个任务,也不知道是因为路明非还是因为绘梨衣。
想来是因为路明非吧,毕竟绘梨衣对外宣称只是体弱多病,小怪兽的本质并没有被家主们暴露出去。
等两个男人走远了些,绘梨衣的情绪终于有些高涨,她兴高采烈地东张西望,周围人的目光有意无意时常落在这两个人身上。无他,主要是绘梨衣那头纯天然的酒红色头发太显眼了,这种发色和这种清水挂面式的发型在如今的东京街头称得上有些格格不入,不过绘梨衣并不在乎,她挺喜欢自己的发型的。
因为路明非说过她还是更适合这样淡雅的造型。
逛街当然是先找到小吃街,绘梨衣的鼻子委实不愧于蛇歧八家月读命这个称号,隔着几百米都闻到了巷子里章鱼小丸子的味道,拉着路明非小跑起来。
路明非措不及防之下居然真的被女孩带着向前,秋日的阳光落下像是神撒下的绸缎,周围的一切都伴着喧嚣的风远去,他只觉得今天的一切好像都刚好。绘梨衣的手掌冰凉,她的裙摆起落,风带着少女的气息扑面,女孩小腿的线条纤长美好,肤色素白耀眼。
行人都驻足观看,此刻仿若神启,他们岂止是般配,简直是天造地设。
绘梨衣的手腕上系着银色的铃铛,铃铛上铭刻着路明非的名字,那条链子和小小的铃铛碰撞哗哗作响。
当他们终于在小巷的前面停住,身边女孩的鼻尖微微耸动,随后发出悠长的赞叹。
果然是小吃一条街啊,巷子两边不仅有关东煮,还有无烟烧烤和章鱼小丸子、烤青花鱼和烤扇贝。
绘梨衣忽然扯了扯路明非的衣角,女孩一脸的娇憨,把男人的胳膊揽进怀里,就这么在小本子上写字。
路明非低下头去看绘梨衣在写什么,随后表情越来越凝重。
“明非你喜欢胸还是腿?”绘梨衣的大眼睛眨呀眨,圆溜溜地盯着路明非看。
路明非嘴角抽搐心说莫非绘梨衣和芬格尔那条败狗搭上了线?他妈真要说的话那必须得是长腿细腰大胸脯啊。
可惜不管路老板喜欢的是金卡戴珊还是卡梅隆迪亚兹,再或者布莱克莱弗利,在女孩子面前总不能显得那么庸俗。
“灵魂。”路老板信誓旦旦地说,“我喜欢灵魂。”
“可是炸鸡铺里没有卖灵魂的。”绘梨衣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路明非: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