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我看见妹妹,她果然正在承受奶奶的厉声呵斥和辱骂!
“你跟您娘当儿一样嘀……你你你……”她对妹妹边骂边打,妹妹哭的比小时候更加伤心!
那时候,她脸上更多的是害怕和麻木,如今脸上更多的是委屈和烦恼。妹妹看上去有情绪了,人在有情绪的情况下更加容易受到伤害或者说对伤害更为敏感。
我一口气逃到楼上,关上了门。任凭楼下传来的声音怎样凄楚,怎样的侮辱,我的思想总是能逃离这现实,而想要得到的东西能在想象中得到。
我回到现实,现实中有什么乐趣呢我想到堂屋里四周墙上贴的画儿。
家里现在没有一个和谐的关系了,折腾够了之后就是苦海无边。想到家里的人际关系,是自寻烦恼。只想着逃避,可逃不出去,就在想象中把思想和头脑扎进沙堆里,跟鸵鸟似的。
我想,苦恼的是大脑,只要大脑有愉悦感,实际中我又能怎么样呢这样也好,这的确是一种快感和逃离现实苦恼的方式。
但是,后果实在是得不偿失。精神已经疲惫不堪,恍恍惚惚,身体就像被抽空了一般。
只想躺在床上睡过去。许久,醒来之后又回到现实,同样的烦恼。
往往重复之前的举动。
少年的精气神竟这般消耗殆尽!
现实中,我有什么呢我没有书,无非就是学校发的语文课本,可上面的文章读了多少遍了!为什么要求学生背下来或者打了高分才能说明他读书了呢如果按照父亲的呵斥——你把您老师发的书读好!
可是他抽烟、打牌、喝啤酒的钱从来不缺,他会给自己买零食吃,公然在路边吃,丝毫不顾忌乡民们看见了会背后嘀咕。他的保温杯、他的皮包、他的外套、他的皮鞋、他的手表,他现在房里的麻将桌和一副新麻将。他拥有了自己一切!他像个孩子似的满足他自己,我们兄妹纯粹是他的负担和累赘。
现实中,我有什么呢爷爷有肥皂、叔叔有录音机、奶奶有洗发水,父亲用过一段时间的洗衣粉,后来也有了自己的洗发膏。我就没有这些高档品。
村里面,没有一个孩子像我这么寒碜的。他们无论是冬季还是夏季,都不用担心衣服小了穿在身上难受,也不用担心鞋底磨的太快而打赤脚。他们家里很富有我还不知道,就除了丽家里靠着她父亲每月有月工资之外,哪个不是正儿八经的农户这个家仿佛山穷水尽了!爷爷奶奶不死,父亲叔叔不会归位。
现实中,我还怎么看待这个家呢这个家里唯一的和谐关系,也就是我和爷爷的关系,自从叔叔的隆重婚礼之后,两爷爷之间产生了难以愈合的裂痕。父亲和叔叔就更不用说了,打虎亲兄弟的传言在这个家里实在不靠谱。父亲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等爷爷累死的那天再做长远打算!奶奶年轻的时候,可曾想自己暴戾的脾气会导致自己的儿子日后也将会在自己面前暴戾无比!当爷爷训斥着叔叔又哄着叔叔去田里干活,当奶奶仍旧为当初婚变的事情而对幺叔破口大骂的时候,家里主要的劳动力也不存在和谐关系。
爷爷和奶奶总算和谐吧不,似乎如此,但不是。我可以肯定,爷爷对奶奶破口大骂的脾气只是没有把话直白的说出来而已。他的确是个好老公,换成其他的男子汉,哪个允许自己的老婆一天到晚在自己耳边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得清静!爷爷也有说奶奶的时候,还不如说是在求她,可这个老妪不听啊!万一让她不要对我们破口大骂,不让她吵架,就仿佛滔天的洪水抑压在她的胸中又仿佛是火海一般积压在她心里,导致无处宣泄,最后自己胀破了胸膛和身躯,会粉身碎骨!
小时候迫害我的三大“恶人”:父亲的行径和不负责任;2奶奶无休止的破口大骂;3幺叔的欺侮和眼胀。
她老人家是其中之一了。我对父亲的恨,就连妹妹都不清楚,彼此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父亲给妹妹买过衣服和袜子,但绝不是由此而心疼妹妹,他对妹妹的暴戾只比我略次些。
原本我和妹妹是可以成为一对和谐的兄妹关系的,可罪在我,这也是我一生当中唯一让我悔痛万分的缘由!
试想,如果我小时候醒悟:我关心妹妹,疼爱妹妹,哪怕是安慰妹妹尽其所能的做哥哥所能做到的,那么,我将是一个坚强的孩子!
而不会想入非非,最后走火入魔!
我仔细的把家里面的每一个人,挨个、逐个的配对,没有一对和谐的家庭成员关系了。
暑假,我教妹妹下棋,又教她打扑克,然后我和她下,下赢了,我“咯咯咯”的笑了!打扑克,我也多半赢她,我同样感觉很高兴!
久而久之,又觉得没意思了。一个人上楼,看电视,上面很热,但看电视能转移注意力,减轻夏季炎热带来的不舒服。
我心里忍不住嘀咕。
其实我心中是一直很心疼自己的身体的,我真的很在乎自己的身体健康。可我不能自律。我呆呆的,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愣,好不自责。
xx嫲嫲的塌子里做玉子板,机器轰鸣的声音一停,我们的头脑也就跟着一轻。不知道她本人怎么过的有时候看电视,一响就听不见声音。我在家闲着没事,想必好奇心迸发,我房里有一个木盆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废弃的电子元件,这是平日里在坟场或者路边捡到的,然后我就拿回家,放在木盆里。竟攒了一大盆子!
我想起了电机上面有一个蓝色的像是圆柱横放在电机上面的东西(电容),前面机部房里有一个电机,去把它弄来。于是我开始干坏事了。
由于机部房的墙体失修,有缝儿可以钻进去,我看到“电鼓”了。我用手握住,使劲儿拔,装的挺牢固的,但我更加使劲儿拔!终于它开始慢慢松动,慢慢的更加松了,我终于拔下来了。断掉的电线露出铜丝,嘿嘿,到手了。
周围没人的动静,家里也没人看着我。我拿着电鼓到房里摆弄着,打不开,里面究竟是什么以后再想办法吧,于是放进了抽屉里。
没有良好家教的孩子,在犯错误的时候有时候是把自己的小命当玩意儿。(回想自己的一生,我死了好多回,居然还活到今天。)
后来,不知道是几天以后,听见玉子厂老板喊道:“嗯电机的电鼓没看都哒!弟儿你下电鼓没有”
我听见他的声音了,知道他是在怀疑我。
我有些害怕,撒谎回答道:“没有!”
他无可奈何,鼻子里“嗯——”一声,骂道:“这还抽个xx!”
他是打算抽水,所以发现电机上面的电鼓没有了。
还是无聊,去欺负妹妹。可妹妹也难受。
屋里除了几个课本之外,没有其他的书了。电视台有时候有台,有时候又没有。外面很热!爷爷和奶奶还有叔叔,他们在外面劳累着,为了这个家的起码所需而劳累着。因此,奶奶回来便会破口大骂,我内心中仿佛道不出怨恨她的理由。
在苦恼中,自觉不自觉的想到了某种明知有害的乐趣……心想,就这一回了,下次就不了……
但是我越来越感觉,它要反过来指挥大脑!
也不知道有多少次“就这一回了”保证下次不了!
结果同样的承诺,同样重复着,犯着同样的错误。
我总结了下,我现在有两大乐趣。一个是空想,或者坐在椅子上,两眼发直,嘴带微笑,精神陶醉其中了;一个是已经形成的不良乐趣。
太可怕了,不忍描述。
暑假进入尾声,这个暑假快完了。所剩时间掐指一算,好快,太可怕了!又要面对严厉的老师和耻笑我的同学了。
于是心里,越发的珍惜每一天,试图用感觉去留住每一天的上午或者下午。得仔细感觉放假的滋味和过程,否则过一段时间就是长达几个多月的学校时间了。
我和妹妹每天都待在家里,曾经有位亲戚问奶奶:“你们的娃儿怎么不出去玩去”
奶奶回答:“我们的娃不合群,就待在屋里。”
我听了气愤,恨不得跑过去给她两耳光!明明是她强制性的要求我们待在家里。又多次把道听途说的迫害小孩子的鬼话说给我听,又警告……所以总觉得外面的人要害我们兄妹。
我和妹妹甚至连木马组谁的家在哪儿都不知道!
听说姚家屋场上的孩子去中学校里拿球拍,还拿了其他什么东西。丢失的物品以体育用品居多。我当然没去,完小都怕,还敢去中学
事后,过了些时日,中学校长和xx来姚家木马组查访,收缴了许多体育用品,像羽毛球拍啊篮球啊什么的。结果竟确定就是我们这里的孩子偷了。而且这回木马组几乎全军覆没!这件事,使得家里的老妪越发的深信:不许自己的孩子外出,是一项非常正确的决定。
家里有事,是会想到父亲的。奶奶会张开大嘴,她没法不大着声音求父亲:“爱儿……屋里……”
她已经对自己的儿子又恨又怕。这时候的父亲也会开恩留下来,这两天就没出去收电费了,老老实实在家干两天农活。说两天也许是三天,最长一个星期,这还是农忙的时候。记不清了,反正不会长时间待在家里务农的。
有两天,父亲的脾气还是温和的,仿佛他自己也下决心从此和爷爷奶奶同甘共苦了。但他坚持不了多久,一有空就出去了。我琢磨着他的决心能持续五个小时,之后就土崩瓦解了。
有天,出很大太阳,太阳晒的地面都刺眼。堂弟从罗家路上走过来,他童年的脸孔上泛着阴郁的色调,从未见过的神色。我见了走过去,他说道:“哥哥,您爸爸和罗家的xx打起来了!”
我一惊,心脏突突的加速跳起来!
奶奶听到了,问道:“他如今在哪里”
堂弟吱唔着回答道:“刚才在罗家,如今不晓得……”
奶奶一声:“哎呦!”于是老人家迈开步子,朝罗家路上走去,我也跟随去。
老人一路嘀咕着,父亲不得不让全家人为之操心。
走到xx的屋后面,遇见了爸爸。见他捂着腰,一脸阴沉。
奶奶迫不及待的问道:“爱儿!你咧……”
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责备自己的儿子了。
后来,我听堂弟说,是xx和父亲打起来。这人用手捶我父亲的腹部,而我爸用手拉住他的胸膛。
(此处有事隐)
下午放牛,除了牛淘气,让我辛苦,也怕和另外一户人家的牛碰面。这两只公牛到了一起几乎百分之百会干架!
一开始它们会把头抬的高高的,然后就昂着头,瞪视着对方。很快,低下头,猛烈的用头部攻击对方!
这是最可怕的时候,我得跑开,然后去找爷爷或者奶奶。
xx最有办法,他总能把两头牛赶开,用扁担或者用火把,他是行家。
之前,在中学竹园崩里干了一架,用扁担还是火把赶开的。
这天下午,两头牛又在生嘎堰的一角相遇。他家的牛在水里泡着,我家的牛在岸上,但畜生的两眼相交,如同人的两眼相遇,彼此之间的友好或者过节就在眼神中明确了。
我家的这头公牛冲了下去,两只牛就在水里干了起来。岸上还围着几个乡邻观看,好不热闹!
其中有一人说道:“把姚爱儿屋里的牛冲死哈!”
“爱儿屋里的牛的牛角太弯了,没xx屋里的牛角直……爱儿屋里的牛搞不赢!”
他们边抽着烟,边欣赏着,还品评着。
我无能为力,我家的牛的确下风了,它的头都被埋到水里去了。我怕自家的牛淹死,我十分担心!
过了一会儿,我家的牛从堰里逃上岸来,岸上的大人们:“哦,哈哈!”
随着大人们的欢呼,我家的牛落荒而逃。
我紧跟在牛后面追。到了台沟上面的地里,离堰也有百米远了,它抬着头看着前面。
我心里骂道:“它在想什么它还不服气它的牛脑袋那么大,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生怕它会拿我出气,所以又怕,又不敢放开牛绳。
它总算内心平静了,我们一起去了思括山。我握住牛绳,看着它吃草。它还是蛮可爱的,它的嘴巴就像剃头匠的剃刀,一抹,地上的草就被剃到它嘴里了。这声音随着它的牛鼻子有节凑的在地上抹着。
突然,它的牛角向我冲过来,我来不及躲闪,它的牛角一下就插进了我的裤裆里,我握住它的牛角,被它的牛头轻而易举给举起来!
我的脚被腾空,牛角撕破了我的短裤。我大声呵斥:“喂!”
我落地后向后退去。它低头往地上大口的吞咽了几口,接着吃草。它大概是怕我和它争草吃,它什么时候见我吃过草牛多虑了。
我牵着它喝水,往中学桔园崩里走去。我把它拴在一颗桔子树底下,被捅破了的短裤虽觉得可惜,但补补就好了。感觉挺凉快的……
我听说下面店儿里放xx录像,但我从未下去看过。这又是一大不出家门的好处。放牛的时候有时候会和xx相遇,他小小年纪模仿录像里面的情节……
我听了不肯信,他说道:“哪个儿夫(哄)你……”
那时候,很长时间我都不信,我不相信……不可思议!
“啧啧,不可能吧……”我疑问,电影录像这么拍的话还叫电影节目
“儿夫(哄)你!”
姚焕霓的头脑,至少那时候是很纯洁的,他尽管滋生了不良习惯,但是身心并不愿意接受某种“不可思议”的东西,这会与思想中本质的追求相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