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我们苗家特质的药草,提神醒脑,治疗老花眼,青光眼,白内障都有奇效……摊位上所有药品全部降价处理,只要99元,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中年汉子吆喝着,一群人蜂拥而上,99块钱说便宜也不便宜,说贵也可以接受,纷纷掏腰包准备付钱。
“这演技也太拙略了吧?还真有人信这个?”李芹芹在人群中小声说道。
张明浩笑道“聪明人早就走开了,只有傻乎乎的人才会上去买。而且我估计第一批冲上去的人,十有都是托。”
“这就属于欺骗了,你快管管他们。”李芹芹说道。
“虽然制服已经脱下,但我仍是人民警察。”张明浩抛开人群,挤了进去。
这会儿,那个老苗医正在替一个脚跟淤肿的中年人“拔火罐儿”。只要几罐子下去,淤青不见了,消肿止痛了,游客们接连竖起大拇指,称呼他一声“神医再世啊。”
张明浩挤进人群,抓住那脚部淤肿的患者,一把撩开他的裤脚,果然在腿肚子哪儿崩了一根橡皮筋——他用橡皮筋把血液勒紧变色,制造淤青和肿胀的假象,配合老苗医放血治疗。
“诸位远道而来的游客们,这些所谓的苗医,苗药,全都是骗人的,大家千万不要相信。”
张明浩又拽起先前熏眼睛的叶子,对所有人说“这个就是普通的艾叶,5块钱可以在地摊上买一大把,如果大家不信的话可以拿去正规的药房检验检验。”
然后他又随手逮了几个买药的妇女,说道“这些人就是他们请来的托,而你们就是他们的韭菜,我敢保证,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换下一个地方行骗。”
“你t是谁啊!从哪儿冒出来的,大家别相信他的话!我们是祖传的老苗医,还有医师执业证的!”
中年汉子见兜不住了,急忙从药摊后面搬出来一张医师证。估计是好久没拿出来用了,页面都泛黄了都。
“很好,卖假药就够你们坐10年牢了,现在又办假证,冒充医务人员,”张明浩冷冷看向老苗医“大叔,你下半辈子估计得老死在医院了。”
老苗医明显慌了,冲中年汉子使了个眼色。中年汉子赶紧道“哎呀!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他妈个找茬儿的,不卖了,不卖了,既然你们不相信,那就把药退回来吧!”
所有当托儿的人,都老老实实把药瓶放了回去。
经张明浩这么一闹腾,游客们也都心中有数,一哄而散了。
中年汉子赶紧收摊儿,张明浩上前阻止道“事情败露就想走,骗人捞钱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别走别走,待会儿进警察局里推销你的苗疆神药去。”
中年汉子恶狠狠地瞪着张明浩“汉族人!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你知道我们苗疆人的血性,别给自己找麻烦懂么?”
张明浩微笑着掏出自己的证件“我不知道你给了当地城管什么好处,但游客中也是有警察的,何况我还是个刑警队长——”
“老爹,跑!”
中年汉子一看见张明浩手中的绿色小本本,撒腿就往胡同里窜去!另一旁坐诊的老苗医,突然撤掉了下巴的假胡子,也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张明浩抓起一罐假药,照准老苗医狠狠一砸,“啪”正中他后脑勺,老苗医哀嚎一声倒了下去。
“秦兄,你帮我把他摁着,我去追另外一个。”张明浩拔腿就要去追那中年汉子,李元贞却拦住他,摇了摇头“我们是来寻医看病的,不是来抓贼的。把这老家伙送警察局,其他的事儿,让当地警局处理吧。”
那中年汉子已经钻进小胡同,怕也是很难再追上了,张明浩也只能收手作罢。
没过一会儿,当地民警赶到现场,扣押了老苗医和所有药品,一桩诈骗案就此告破。
……
今天天气不错,西江苗寨很美,为了让李芹芹有更好的心态,张明浩决定把节奏压慢一点,带李芹芹游玩一天,好好放松放松。
李元贞则忙着物色能把他们带进古苗寨的向导。
苗疆人其实大部分已被汉化,有时候她们自己都不太了解自己的文化,所有向导也只知道旅游景点,关于哪里的苗寨最古老,有苗医,她们也不知道,
至于问她们蛊女的事儿,大多数人都只是“呵呵”一笑,当成了笑话。
“你们快看,这些刺绣好美啊,简直栩栩如生。”
李芹芹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小摊位上的刺绣——摊位并不大,一辆四四方方的小推车,撑起的架子上挂着中国结,香囊,钥匙扣等小物件儿,台面上摆着纱巾、枕套、扇子等刺绣工艺品。
摊位老板裹着严实的苗疆服饰,个头儿不高,至多160,皮肤白皙得就像是个女人,但偏偏他又是个男人。他的摊位并没有多少人光顾,生意十分惨淡。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摊位后,也不怎么说话,仿佛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种佛系摆摊,再好的东西也不一定能卖得出去。
“这是我手工绣的,是蜀绣,而且很便宜,你看中了哪一件?”他问李芹芹。
李芹芹苍白得脸颊上有了些腮红“哇塞,你自己绣的?我都不敢相信现在还有男孩子这么心灵手巧,”
她又在摊位上挑了挑,对一条绣着彩蝶图案的围巾感了兴趣,但也只是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就放了回去“咱们走吧。”
“你喜欢就买,咱又不是没钱。”张明浩说道。
“哎呀,不用了,我就只是看看,买来有什么用呢,反正也不一定能围多久……”李芹芹低下头,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她可能自己都能感觉到,时日无多了。
“傻瓜……”张明浩心疼不已。
“推我回去吧,逛了快一天了,想休息了。”李芹芹摇头说道。
张明浩叹了一口气,推着爱人离开了摊位。
李元贞却留在了摊位前,抚摸着丝绸围巾,就这刺绣针法,工艺,图案,不是大师级别也是上等精品。给晚晴和丈母娘各带一条,她们肯定喜欢,
“围巾多少钱一条?”他问。
“300。”摊主说。
“好,我要3条。”李元贞挑了三条图案不同的围巾递给摊主,“收款码给我一下,我付钱。”
摊主打包着围巾,来了一句“我只收现金。”
嘿!李元贞乍得一惊,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土的人,做生意没二维码,只收现金?他忍不住多打量了这摊主一眼,低头笑了笑“有个性,我喜欢。”
于是他跑到隔壁店铺,套了900块现金,交给了摊主。
摊主看似高冷,可在接过红票子的时,眼睛闪着精光,反反复复数了三遍才收进腰包,才把打包好的围巾递给李元贞,冷不丁地说了一声“谢谢。”
“你还真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李元贞苦涩道。
“本来就是好货,只卖行家。”摊主挤出了一个微笑,在李元贞要走的时候,他突然问“刚刚坐轮椅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中毒了?”
李元贞惊愕,顿下脚步“你怎么知道?”
摊主说道“因为就是知道,一看她的脸色我就知道,而且中的不是一般的毒。”
李元贞折了回来,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小矮个儿“兄弟,你既然知道她中毒了,那你知不知道该怎么解毒?或者找谁解毒?”
“哪个是你兄弟,我才不是你兄弟,”摊主把头一偏,“我不晓得,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那——”
“喂喂喂!怎么又是你?都告诉过你了,这里不准私自摆摊!你他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么?”
三个混混模样的年轻人,叉着腰大摇大摆走向摊位,指着摊位就是一通骂。
街溜子?
摊主脸色一黑,急忙把摊位收拾好,推着车就要离开。
“站住!你当这是你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个社会还要不要秩序了?”领头的小黄毛拽住摊主。
“放开我!不让摆摊,我自己走就是,用不着你赶。”摊主甩开小黄毛,推着车就要继续走。
“哟呵,我看你是没弄明白我的意思,你已经在这条街上摆过摊了,那就得交管理费,不然你遗留下来的垃圾,谁帮你收拾?”
这摆明了就是要收保护费嘛!
三个街溜子扣住推车,直接索要“100块出摊费,100块管理费,一共200块,上交了就放你走。”
摊主冷着眼神,直接两个字“不交。”
“不交?你确定不交?”三个街溜子摆出威胁的口吻。
街溜子每个人都比摊主高出大半个脑袋,但他完全不虚,还是那副表情,一字一字说“我,不,交!”
“操!”
黄毛哥一脚把推车踹翻,丝绸布匹散落了一地。
“不交?不交老子就把你的东西踩烂,看你还怎么——”
“朋友,欺负老实人可不太好。”
李元贞终是看不惯出手了,他轻轻一推,黄毛个就往前踉跄了7-8步,险些没摔个狗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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