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白仲也同一帮少年玩得开心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孟州分神找弟弟周矩趁机开了坛酒抿了一口:“啧,州儿,你们南疆这酒能醉人吗”
“快放下!能不能醉人你也不能喝。”
“过年了该喝点。”
“你那伤口还没长好,不想走也不用祸害自己。”
周矩委屈的将坛子封好:“那今天不喝了,留着我们成亲喝。”
孟州脸一红甩开他的手:“好好听歌,跟他们学学往后用得上。”
“学我唱的可比他们好多了。”
“这也要争”
周矩笑了起来:“不是我夸口我自幼长在乐坊什么曲子一听就会,有机会给你来一段。”
“这么厉害我等着。”
静静看了半晌,孟州只觉得肩头一沉,这家伙几乎将一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累了”周矩将头抵在她肩膀上慵懒的应声:“嗯。”
“好,送你回去。”
相比之下北军的年过得略显凄凉,橡川城里天寒地冻北风凛凛,虽说吃喝不少但也都只能在自己屋里热闹。李振巡完营搓着快冻僵的手进了正堂烤火:“今儿这天儿真够冷的,这要在外面呆一宿脚趾头都得冻掉了。”
“快来快来都等你呢,喝口酒就暖和了。”众将将酒满上招呼着。
宇文焕闻着不对喝了一口眉头一皱:“老卢你开我酒窖了”
朔宁主将卢豫如实交代:“属下哪敢,是李副将让喜祥挖的我顺路带过来。”
李振心虚的吞了下口水:“将军不是说要屯粮不能酿酒了吗,属下才斗胆出此下策。”
“这么好的酒过年不喝什么时候喝,既然开了就别小气让下面的兄弟们也都沾点,等仗打完再把家里的也都开出来,记得给我留点待客用。”
“是!”
都是老熟人除了战事倒也没什么好聊的,酒过三巡,辰午叹道:“咱们这年着实得冷清了些,真该把小公子接回来热闹热闹。”
宇文焕怎能不想儿子,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我倒是想接塘儿回来,可我毕竟不能陪他一辈子让他学好本事才是正事。”
这几个月征战让他病发的次数越来越多,众将一听这话心里更不是滋味,宇文焕笑着拍了拍桌子:“行了!大过年不说这些,喝!”
除宇文焕,众将中卢豫职务最高抹了把脸调整好情绪:“正当新年又打了胜仗,弟兄们咱敬将军一个!”
“干!”
往年虞都则阳都会开放七日,由官府出资三极宫主持向穷苦百姓分发饭菜、粮种,如今却被楚军围的水泄不通好在不缺粮米日子不算难过。
楚军军官拿出楚帝金牌命令道:“开门!陛下有恩旨,速去招三极宫主事出来跪领!”
军官骄横,可士兵们在这守得久,私底下也没少趴门缝偷看他们练功时不时就能看到鬼神,谁敢招惹这帮奇人异士,还让人家跪领这不是找死吗:“胡校尉不如自己进去叫,小的们可不敢触这个霉头。”
“一群废物!连一群吃斋诵经的道士都怕!观里有活人吗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正殿带徒子徒孙诵经的九渊起身向上座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仙长一拜:“弟子去处置!”
老道士睁开眼睛叮嘱道:“九渊,少造杀孽。”
“弟子谨记!”
知微也拜了拜转身去追师父,宇文塘也有样学样拜过祖师跟了上去。
众人深情中满是恐惧和不安,念出的经文也变了味道,乌足道人捋着长髯笑着走向后殿:“亏你们修行多年竟不如个孩童,想去就去吧!”
胡校尉见众道人都出来了心中十分得意,走到九渊面前吆喝着:“金面具修道的人也会在乎容颜吗”
“友人相赠不敢辜负。”
“看架势你是这里管事的,陛下怕你们过年饿着派我送些年货,跪下领赏吧!”
“既如此,烦劳足下原封不动还给楚帝吧!”
“别不识抬举,想被关一辈子吗”陡然间天气又冷了几分,寒风直接掀起小车上的苫布。
知微一惊:“师父是牧牛!看起来像刚杀的!”道人不食牛更遑论是最高祭礼的牧牛,众人再也压不住脾气:“不管足下有心还是无意,请带上你们的东西速速离开!”
胡校尉气急败坏抽了刀:“还反了你们!来人,杀!”
“谁敢扰我清梦!”左偏殿掠出一道黑影厉声喝道:“你把他们杀了我去你家吃饭”
见识了这黑袍异族的轻功,心中底气瞬间少了三分,瞟了眼门外好在人多:“你也想陪这些道士一起死”
“杀我”只见那人只将袍袖一抖,施展轻功退至五六丈行外:“此时滚出去还来得及!”
“哈哈哈!还以为多大本事,原来只会跑,准备放箭!”
黑袍人冷哼起手捏了个决:“疾!”
胡校尉身上忽的燃起大火瞬间将人吞没,见此情景知微连忙捂住宇文塘的眼睛,门外的楚军弓手登时吓得拔腿就撤,其他人也顾不上什么校尉不校尉的,任凭他大声哀嚎、呼救,只管将大门锁个结实。
九渊并没有兴致看他炼炭:“拒菽,你自己做的自己收拾。”
黑袍人恭敬行礼:“是!师兄。”
回到正殿见师父不在,九渊索性叫众人散了:“课时已过都回去吧!”
宇文塘听了还要去看那黑袍人,知微紧忙将人拽回来:“还敢去你倒是胆大!”
“师叔又教不了我防身之法,还不许我跟别人学,是何道理”
“谁说师叔不会走今天不让你开开眼你都不知道为何叫我师叔!”说着抱起他去了丹房,摸出一个小瓶:“躲远些!看好了!”
说着向火盆中倒了一点猛地窜出大片火苗:“燧石粉而已没什么稀奇,只是拒菽先生武功好身手快才能掩人耳目。”
宇文塘大失所望,绷着稚嫩的小脸追问:“他管师公叫师兄,师祖如何教出这等人”
“他非本派人,据说二十年轻孤身从翼望之西而来,来时并无名号,但有一点好住也不挑穿也不挑,素斋也受得却单单不爱吃菽才有了个拒菽先生的雅号,既入山门常住总要有个称呼这才与我师父兄弟相称。”
“那我可以请他教我轻功吗”
“等你着小胳膊小腿结实些了再说吧!”
叔侄俩出了丹房,宇文塘停下脚步望着漫天星辰出神。
知微也蹲下身子看他:“塘儿,想你爹了”
“嗯,我还想试试找我爹娘的命星。”
知微一阵心酸这要是帮他指出来,岂非太过残忍,强忍着笑了笑:“你啊爬都没学会就想跑,快回去睡觉,在你爹来接你前争取再长高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