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参却在智取奇袭威逼利诱等诸多办法中选择了正面强攻,道理很简单他急需检验自己这两万士兵的实力,但也不是让他们白白送死,辛苦拉来的重械可不是摆设:“架高台!”
“将军,俘虏怎么办”
“送回兴蜀吧,将军自会处置。”
南时在屋里翻着最新战报:“还真是兵不厌诈又学了一招,不愧是秦固选的人。”看到正精彩处猛的坐起来,背上的伤也没给她这个公主面子瞬间将人拉回坐下,疼得她缓了许久。
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楚人刘端叹道:“这得废多少粮食……”
放又不能放杀又杀不得,马鑫急的直挠头:“饿不死就行,城西的旧马场叫他们自己收拾了住!老徐,看紧了别让他们闹事。”
“行,交给我吧。”徐全原本就是军正官行事果断出手狠辣这事他来办最合适。
南时听到动静也撑着出去看个热闹,看着士兵们盯着他们清理马棚不由得心生感慨:“不打这一仗该多好,从前石余是灵南的门户,进可攻击我重镇兴蜀退是拱卫纤阿的第一道防线,却阴差阳错成了我们的采石场,原本该砸在我们身上的石头如今都砸他们自己头上。”
随行的老兵恶狠狠道:“他们活该!活埋都不解恨,还好吃好喝供着,改日放回去他们还得骂我们虞国人蠢。”
“就现在叫你放手去杀,你能杀几个”
老兵有那么一瞬恍惚,他恨自己的犹豫缓缓低下头:“臣……”
南时回过头平静的看着他略微低垂的眼睛:“杀楚军你能杀到力竭,可杀这些百姓我敢说你杀不了二十个。
我从则阳一路过来没少看到楚军屠杀我们的百姓,他们不像你,他们眼中没有犹豫没有悔意更没有对弱者的怜悯,像是年关前屠猪宰羊一般。
直到此刻换我做持刀人,亲手杀过几十个楚军,午夜梦回还是会被那种眼神和戏谑的笑声吓醒。我恨楚军,可面对这些拿起刀就是兵的楚人丁壮还是下不了手。
秦将军跟我说这时候坚守是错顺从更错,战端一开没有人是无辜的,我们要做的就是一错到底,我不同意,但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今天可真冷啊,让刘副将给他们找些东西挡挡风吧。这一万多人闹起来可不是小事,叫咱们的人务必谨慎。”
“是。”
两日后,唐辕带着从纤阿屈赞处软磨硬泡借来的两千骑兵和自己的全部家底支援灵南,眼看快到南门,不等靠近城中大批歩卒冲出来。
唐辕打马冲过去一脚踹翻为首的军官将溃军截住:“混账!你们要做逃兵吗!”
军官不服起身拍了拍土:“唐将军,要怪就怪你们来迟了,灵南城北墙、西墙已被虞军砸出好几个口子破城就在这一两刻间。
您还指望我们两条腿去冲人家四只蹄子吗!霍将军说他要殿后叫我们自寻出路,不如唐将军收了咱们”
一步慢步步慢,唐辕这次是真急了驱马入城不再理会他们。
丢了城他自己不死也会有人让他死,霍丘开了城门正与娄参对峙,战死之前他得为自己的士兵争取一些时间,哪怕多活一个也好:“楚将霍丘,还不知阁下大名。”
与他一比娄参确实不像个武将,努力挺直了身板:“虞将娄参,霍将军此时不走是要和灵南共存亡了好,我敬重你,继续进攻!”
“且慢!娄将军我承认从一开始我就中了你的计,没将你放在眼里,更没想到你会直接强攻,要结束了你就不打算亲手摘了我这项上人头,让我知道轻敌的下场。”
只论武功十个娄参也未必是霍丘的对手,虞军憋笑憋的辛苦:“将军去吧,我们在后面看着。”
娄参白脸气成了红脸,还得客客气气和对面商量:“霍将军差不多行了,不和你动手就是我给你的教训。全军听令,天黑之前入城!”
“是!”
“痴心妄想,大言不惭!”
唐辕率军直奔娄参的方向在他的带动下,霍丘也带着仅剩的八百骑兵随他冲了过去。
三千多骑的大场面着实把虞军吓了一跳,连忙将主将护住,娄参不慌也不动:“后军绊马索!”
他们哪里来的绊马索,只能用上拉木料的破麻绳。
“好了吗”
“好了!”
“散开!”
虞军骑兵起家对别国的骑兵有着与生俱来的自信,通常不用这东西,但这次有几座高台作为固定成效显著。楚军扑了个空再一看已经停不住了,骑术好的尚能调转马头,不少人直接连人带马摔在地上。
错失良机霍丘重重拍了下脑袋:“唐将军,带他们撤吧。”
“那你呢!”
“我回不去了,快走不然你怎么和屈将军交代。”
虞军也确实没有再给他们机会径直杀入城中,在天黑之前解决战斗。
“将军唐辕跑了,要追吗”老陈清理战场时随手撤了块布条将受伤的手臂包上。
“不追,这次交过手往后昱贤可就难打了,先不管这些,城和人我们都拿到了,也该让兄弟休整一下。”
两日后秦固接到战报,可胜利的喜悦还不足以冲淡他的忧虑,前一晚他刚接晨风的信,北军的部队刚撤回观潮,东境就集结起一只桓王支持的新势力,自己就是有心护着周南昉宇文焕也未必会同意。
周矩换岗回屋见他这样着实一惊:“打了胜仗还不开心”
秦固将晨风的信退给他:“自己看,以你对光延兄的了解,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周矩看完脸也黑了下去,将信重重一拍:“挺好的,往后你也不用惦记桓王了只当他战死怀平,我们有南时殿下足矣。”
“没有回旋的余地”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前征北将军刘志隆是怎么死的吧,我大哥最恨的就是这种人。”
秦固到底还是心软:“他好歹是南时的亲哥哥。”
“他把南时当亲妹妹了”
“周南昉就是这个德行,他从来都不会告诉别人他想要什么,不过他要害南时晨风第一个不答应,这个可以放心。”
“要告诉南时吗”
“只告诉她京中那些家伙在东边新起了一只义军,其余的还是不要让她知道。”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