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机枪!小心支那人的机枪!”
日军少佐以恶狗扑屎的姿势扑在一个树桩后面,拼尽全力大声吼道,想减少自己部下的损失。可惜他的声音在枪声震天的战场上就像蚊子叫一样微不可查。
当足足四十多名日军士兵接连倒在特务营四挺重机枪的火舌中后,疯狗一样的日军士兵终于开始撤退了。
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直直对着重机枪的枪口冲锋,不过日本士兵显然不属于有脑子的范畴,他们只要嘴里嚎叫着天皇万岁就敢用身体直面任何对手——不管是中国人的机枪还是苏联人的坦克,再或者美国人的炮火。
然后,一个接一个被打死在阵地前沿。
其实也不能低估了这些被武士道精神洗脑的日军士兵,这帮天皇上头就敢顶着重机枪扫射硬冲的家伙战斗力不可小觑,只不过脑袋里稍稍有些不太能转的过弯而已。
但不管是坚定的武士还是不要命的疯子,用血肉之躯对抗重机枪子弹也都只有一个结果。
其实也不是所有日本兵都是疯子,就像士兵一样,有面对优势敌军死战不退直至整营甚至整团全部阵亡的,也有一师部队对上小股日军就全线溃退甚至直接投降的。鬼子也一样,有敢顶着机枪冲的,自然也有胆小想躲着的。
当胆大的鬼子有一个算一个躺满了阵地前沿的时候,剩下那些胆小的鬼子兵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冲了。先不说万家岭的鬼子已经饿了好久,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打不起精神,光是这几天以来中队整天整夜的进攻就搞得整个万家岭都鸡飞狗跳的,这些倒霉的鬼子兵连个觉都睡不上,还能有多少战斗的呢。
“射击!射击!”
鬼子少佐彻底放弃了让士兵冲上去打白刃战的想法,再这样下去,他的人还没等冲到中国官兵面前就得死光了。并且看身边两个伤兵盯着他那怨毒的神色,他要是再强行命令士兵顶着机枪冲锋,估计他这帮部下很有兴趣给他整个临阵下克上。
但仗不能不打啊,天上飘的友军军官快要落地了,要是这帮客串伞兵全部飘到了中队怀里,少佐的军人生涯估计得到头了。
少佐的嘶吼都快带上哭腔了“射击!拦住支那人!保护友军伞兵!”
“渡边参谋,撤退吧!”一个少尉拼命拦住了还想独自冲上去的少佐。
“不行!不许撤退!”渡边少佐一把推开拦着自己的少尉。
“渡边参谋,你看两边!我们快被支那军包围了!”少尉用右手仅剩的两根半手指指了指两翼的方向——那两个牵制侧翼的小队已经快要退回了二线阵地。
“渡边参谋!”少尉继续劝道“我们要是不撤,不光救不了友军的伞兵,我们自己都有危险!你看看前边,川崎少尉的小队已经全体玉碎了,支那军已经占领了川崎小队的位置,我们……”
“噗嗤!”
渡边少佐脸上突然被一股温热的液体覆盖了,他用手一摸,黏糊糊全是血,里面还夹杂着一片片白色的糊状物体。
那个拉着渡边少佐胳膊的少尉从左眼开始,四分之一个脑壳都烂成了浆糊,软趴趴靠在了渡边少佐怀里。
“撤退!”渡边少佐甩掉手里的脑浆和血液,不甘的发布了命令。他临时带领的中队伤亡极其惨重,接应的伞兵几乎死的一个不剩,他明白,就算他活着回去,自己接下来的晋升之路也会无比艰辛。
齐恒的勤务兵看到鬼子有了退却的迹象,不禁有些激动“营长,鬼子退了!”
“高兴啥呢,没看天上还飘着人吗!”齐恒把手里打空了子弹的步枪丢回勤务兵怀里,又接过另一支压满子弹的步枪,朝着天上的鬼子伞兵又放了一枪。
为了躲避日军掷弹筒的袭击,彭小鱼指挥着两挺重机枪开始转移阵地了,特务营正面的火力一下子减弱了不少,好在侧击的一连二连现在吸引了日军大部分的注意力,火力减弱并没有太影响战局。
侦查排长钟麟和两个侦察兵隐蔽在日军二线阵地附近的一个树丛里,当他们看到几个侥幸躲过三连防空火力网的鬼子军官快要降落在距离他们不远的空地上时,钟麟抱着冲锋枪就冲了上去
“走!我们去抓个活的!”
第一个落地的鬼子军官是个中尉,但他运气并不是太好,当他的双腿重重砸在地上的时候,绷直的右腿发出了“卡巴”一声脆响。
“啊!”鬼子中尉躺在地上,抱着明显有些变形的右腿惨嚎了起来,连缠在身上的降落伞绳都没来得及弄断。
“排长,我们抓这个?”一个侦察兵指了指前边正在惨叫的断腿中尉。
“突突突!”
钟麟直接抬手,几枪了结了断腿中尉的性命。
“他腿断了,我们带不走,”钟麟摇了摇头“前边还有三个,我们去抓个能走路的!”
“好嘞!”另一个侦察兵攥紧了手中的花机关,乐呵呵的跑向了不远处一个被降落伞缠得像粽子一样的鬼子军官。
“柱子把那家伙打下来!”钟麟也跟了过去。
顺着钟麟的指向,侦察兵柱子举起步枪,朝五十米外一个马上就要落地的鬼子中尉打了一枪。
七九步枪的子弹正中胸口,鬼子中尉的脑袋无力的垂了下去。
“柱子别打那个缠起来的!抓活的!小林和我把那边的鬼子步兵挡住!”钟麟边跑边开枪,先十几发子弹撂倒了两个打算过来阻拦他们的鬼子士兵,然后一个翻滚躲进了身前的弹坑里。
在几十米的距离上,钟麟和另一个战士凭靠手里的两支p18冲锋枪死死挡住了一个步兵分队的鬼子。
可是拿着步枪的柱子距离钟麟两人稍稍有些远,身边也没有弹坑之类的当做掩护,当他朝着那个被降落伞缠起来的鬼子军官奋力奔跑的时候,不幸被远处的鬼子开枪打中了腰部,重重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