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如银盘程亮。
谢金走后没多久,运镖车队停下,闫勇吩咐镖师原地休息,明天清晨继续赶路。
赶了一天路,不仅人坐腰累,牛也需要休息。
商人镖师,喂了牛,纷纷回车厢睡觉。
只留下几个镖师轮流守夜。
季长青回到车厢,床垫上躺下,思考今后打算。
言倾卿是巨剑门弟子,为了她和筑基丹,之后还得来这一趟。
还有那个谢金,家里有个结丹老祖,偏偏他又对言倾卿穷追不舍。
感觉也是个麻烦。
不过这家伙不管是元神,还是意志力都太弱了,一个魅惑术,以后没准还能帮忙把门。
今晚唯一收获,一只叫灵儿的伴生灵。
用小火鸦跟言倾卿换的。
成年火鸦非常稀少,二级妖兽,它的妖火不仅能炼丹,还能炼器。
幼年的话,想培养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
二级妖兽相当于筑基期,练气修士进阶筑基都异常困难,何况是妖兽,培养的话需要消耗大量资源。
季长青现在本来就缺资源,自然不可能去培养小火鸦。
言倾卿懂得炼器,也就跟她交换了。
而且灵儿其实有些特殊。
天生灵目不说。
契约后还能借助人类修士灵根,在修士身边聚灵。
修士灵根越好,灵宠境界越高,聚灵效果越好。
伪灵根,这种灵兽一般看不上
因为它的寿命像浮游一般,极为短暂。
只有两年左右。
即使出生时,就跟在双灵根身边,进阶下品灵兽,概率非常低。
寿命短暂,聚灵效果,对于修士来说,几乎可以可无,能存活繁衍至今,更多的是因为颜值。
而不是聚灵天赋,因为聚灵有聚灵阵。
也就只有一些大家族女修,因为长得可爱,会当灵宠养着。
季长青现在这只,接近一岁。
最多还有一年寿命。下品灵兽也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灵儿在他丹田位置修炼,聚灵效果着实一般般,他这还是天灵根。
不嗑药,几乎感受不到有什么提升。
嗑药也一样。
就当宠物养着好了。
聊胜于无。
灵儿至少有点用,老六就只会吃喝拉撒睡觉,火鸦走了,它还挺开心的,这会在牛背上吹着口哨,就差会说话了。
第二天一早,运镖队伍继续赶路。
储物袋还有三瓶黄龙丹,希望能到练气七层。
季长青如苦修士一般,埋头修炼。
对外界不闻不问。
一连十多天风平浪静。
不平的被摆平了。
劫匪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季长青甚至都没机会出手。
“公子,这到了镜洲城,可就离青牛镇不远了。”韩胖子带来一壶女儿红,又来车上跟他唠嗑。
季长青晃着二郎腿,手拍着膝盖,喝着小酒,这日子还挺悠闲,就是身边缺少美人,多少有点不习惯。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又是苦修的一天。
“这就是你们镜洲府城”
季长青掀开车帘,探出头,巨型黑石墙尽在眼前。
“是啊。虽说是府城,可跟嘉元城比起来,就差远了”
韩胖子刚说完,就听到车厢外有妇人尖叫。
镜洲城门前,运镖队伍接受检查。
守卫官眼前一亮,这么多牛车,看来好东西不少啊。
“哪来的”
他往嘴抛了一粒花生仁,左摇右晃,吊儿郎当靠近牛车,掀开车帘探头一看,居然全是粮食。
镜洲城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粮价可是翻了好几倍。
也不看看外面饿死多少流氓。
闫勇上前拱手:“嘉元城,惊蛟会。”
“居然惊蛟会!”
“大人果然见多识广。”
守卫官突然板着脸,又抛了一粒花生仁:“劳资没听过,什么金角,银角,到镜洲城就是老子臭脚。”
“哈哈哈哈!”
他身后两排士兵哈哈大小,就喜欢看大人捉弄人。
惊蛟会他们肯定听过,毕竟他们镖局偶尔还是会来镜洲城。
只不过,岚洲帮会势力再大,在镜洲可不管用。
“我惊蛟会押镖,请大人放行。”闫勇靠近暗中塞了几锭银子,他也是老江湖,这些吸血鬼,什么德行他门清。
守卫官把银子在手心掂了掂,冷笑道:“你当劳资是要饭的,几两银子就打发了”
“我怀疑你们车里藏了要犯,统统下车接受检查!”
“大人,我惊蛟会可是正经帮会,绝不是什么马匪草寇,而且这些商户都是你们镜洲人士。”
闫勇握紧长剑,眼神杀气四溢,说的话却是客客气气。
守护官被杀气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看了眼身后士兵才抬头挺胸。
“擅闯镜洲城,杀无赦。”
守护士兵齐唰唰拔刀,围了上来,明晃晃的利刃,寒气逼人,正准备进城的妇女吓得尖叫,节节后退。
“果然是民风淳朴的镜洲啊!”季长青双手趴车窗,探出头看好戏。
这一路,劫匪没抢到一粒米,要进城了,反倒麻烦来了。
季长青懒得出面,跟这些人说理说不通,打架又欺负小孩一般,没劲。
最后还是交给闫勇。
打是没打起来,每家商户,每辆牛车,十辆银子进城费。
韩胖子早就准备好了,所以他才说,差远了。
交钱的牛车,从城门鱼贯而入,轮到季长青,有守卫拿着刀柄咚咚敲着车厢。
韩胖子嬉笑小跑过来,大声道:“大人,这牛车也是我给。”
“怎么不早说。”
“抱歉抱歉。”
“谢了。”
等士兵走后,车厢才飘来一句。
“公子见外了。”韩胖子这才笑意灿烂爬回牛车。
进城后,街道热闹吵杂。
季长青也坐了出来,观察周围一切。
比起嘉元城,这里平民众多,穿的都是麻衣套麻布,身上灰不溜秋,全身上下,就两种颜色,灰加黑,是一点染料都没加。
街道卖的小吃也很少。
大多都是大饼,馒头之类的。
更多得是农民的生活用品。
扁担,箩筐,蓑衣。
卖蓑衣的是一个老妇人,蜷缩路边,双手踹怀里,压低身子,额头白发凌乱,面部枯如树皮,眼神混浊。
她身前地上蓑衣,却编的井井有条,厚重严实。
季长青下车:“老人家,怎么卖”
“五……四文。”她在这蹲了一天,也没卖出去,怕要多了。
这么精细的手艺才四文钱么。
做蓑衣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
她伸的手指也满是裂纹。
季长青也不想贪小便宜,看着瘦弱妇人,转身从后车厢提出半袋大米。
“这三件我都要了。”
交易完他就上了牛车。
韩胖子回头,看着妇人老泪纵横,微微叹气,这世道每个人都不容易。
季长青将三件蓑衣,丢到后车厢。
这东西还不错。
总感觉,大雪中,骑牛带蓑衣。
这画面很有意境。
有着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之后又买了三顶配套斗笠,这才完美了。
街道上,也不尽是些纯良之人,地痞流氓也有的是。
季长青看到街边烧饼摊,闻到香味就去买了一个。
一个瘦黑男子走了过来:“不给我买一个”
季长青没搭理他。
“给我买一个。”他又重复说了几遍,“为什么不给我买一个”
“理由呢。”季长青觉得好笑,他的语气,不像请求,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果然是民风淳朴啊,要饭都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觉得你好看,我喜欢你。”
“”
男的都开始了是吧。
季长青佛了,这种人,他也不跟你吵,也不动手。
就一直说我喜欢你,引人注视。
季长青买完烧饼,之后就没再出来了。
一个时辰后,运镖队伍,从东门,贯穿中央街道,来到西门。
出来时,每辆马车,又交了五两银子。
镜洲城。
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