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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赵甫被蛮兵带下去,冉肇则仍旧是余怒未消,在厅中来回踱步,指着门口骂道:“内侍省少监好歹亦是皇帝亲近大臣,怎会如此愚蠢,他这般作态,将我得罪,便不怕我投唐”
冉肇兴在一旁叹道:“窥一斑而知全豹,如此废物亦可位列中枢重臣,由此可见萧梁之内,尽是朽木为官”。
“不过萧铣派内侍少监过来,也足以见其诚意”,冉肇则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只是这赵甫太过蠢笨”。
冉肇兴眉头一挑,“大哥打算怎么做”
“待李孝恭攻打萧梁之时,趁机攻占夔州”,冉肇则坚定说道:“如若萧铣战败,我便以三州之地上表归附,仍不失郡公之位”。
听得这话,深知冉肇则脾性的冉肇兴叹息一声,不再相劝。
次日,杜彪派出去的斥候便是汇报,大批唐军已集结完毕,夔州上下皆知,不日即将讨伐萧铣。
冉肇则听得消息大喜,下令再探。
夔州总管府,李孝恭等数人站在地图前,李孝恭喜一脸担忧,“攸之,仅率三千人果真能行”
高冲摇头笑笑:“如若有可能,兵力自然是越多越好,只是伏兵一多,必露破绽,再者说伏击战便再无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相信训练有素的三千府兵伏击万余蛮兵绰绰有余”。
李孝恭闻言点点头,对于战术运用这一块他已经是自认不如高冲,而后便是叹道:“现在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明令东征萧铣,否则更有说服力”。
因为长安李渊未下达进攻命令,作为主帅的李孝恭也不能擅自发兵,毕竟此乃国战,非同小可。
高冲闻言直说道:“这并不重要,相信冉肇则对于夔州早已经是了如指掌,只要兵马尽出,他定会中计”。
李孝恭闻言亦是赞同,夔州多有巴蜀子弟,相信只要他出兵,冉肇则立即就能得到消息。
略一沉思,高冲继续说道:“伏击若成,大王便按行军路线径直前往峡州,与安陆公(许绍)汇合,若不成,大王便需回援夔州,还望大王广派斥候,莫要失了耳目。除留守城防兵之外,另外需在城中提前布置五百兵力,分散全城,化整为零,以备不时之需”。
李孝恭闻言自是应着,同时心底也是一松。
这一点正是李孝恭所担忧的,打仗没有谁可以保证必胜无疑,一旦高冲伏击失败,那李孝恭绝对不能够让夔州有失,高冲这番布置已经是十分稳妥,李孝恭自是言听计从。
次日,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的集结在人复城东门外,并未举行誓师大会之类的仪式,只是默默的出城,继而往东而去。
城头之上,看着仅有两千兵力防守的人复城,高冲双眼眯缝,如此诱惑,他就不信冉肇则不出兵。
“攸之,真不用我一同前去吗”身后姜宝谊皱眉问道。
高冲决议亲自带兵伏击冉肇则,而让姜宝谊留守人复城,这让姜宝谊甚是担忧,要知道冉肇则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那是称霸二州的蛮王,麾下不缺精兵勐将。
“只要你在人复城,我才能安心出城”,高冲转身看着姜宝谊很是郑重的说道:“无论如何,人复城皆不能有失”。
姜宝谊闻言一脸肃杀,“人在城在”,姜宝谊本就忠耿,简短的四个字,铿锵有力,足以证明其决心和自信。
高冲点点头,拍拍他的肩头宽慰道:“放心,我还另有奇兵,即便事不可成,亦不至于一败涂地”。
姜宝谊顿时一脸惊讶,“另有奇兵”
高冲仰天大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姜宝谊脸色有些僵硬。
开州,原来的刺史府,如今便是蜀王府。
“大王,李孝恭真的领兵出城了,虽然没有明说征伐萧铣,但水陆齐出,现在已经出了人复县了”,杜彪很是兴奋的大声说道。
“全军都出城了”冉肇则曾的起身,“人复城还有多少兵力”
杜彪咧嘴一笑,从身后拉过来一名年轻人,“这是我侄儿杜远,刚从人复城出来,大王可以问他”。
不同于杜彪的粗壮蛮横,杜远身材瘦削,脸色蜡黄,显得有几分病态,见状忙是说道:“好教大王得知,人复城内的唐军仅剩两千左右,夔州总管府长史高冲留守,这高冲年仅二十余岁,出身高贵,乃是大唐皇帝的女婿,听说打仗甚是厉害”。
“李渊的女婿才二十多岁打仗能有多厉害”,杜彪嘴巴一撇,不屑说道:“一定是依靠关系才做到这个长史的位子”。
冉肇则不置可否,继续问道:“李孝恭可是征伐萧铣”
“虽未明说,但全军集结后便径直往东去了,并未声张,我猜测可能是想出其不意的攻打萧铣”,杜远低头回道。
“听杜大将军说你在夔州出仕做得什么差事为何要背叛李唐呢”一旁的冉肇兴突兀的出声说道。
杜远蜡黄的脸上不屑一笑,“说的好听点是出仕,实则不过就是一官衙小吏,上不得台面”。
“二大王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某家亲侄儿,当年跟我兄长一起降唐的,现在我兄长已经死了,他自然是要回来”,杜彪浓眉一挑,直嚷嚷道。
见此状况,冉肇则摆摆手安抚杜彪,看向二弟,“既然李孝恭出兵是真,那我必然也要出兵,二弟就在开州留守,杜将军点齐一万兄弟,明日随我出兵”。
杜彪闻言大喜,兴然领命。
“大哥想先打何处”冉肇兴问道。
“云安,此去夔州,第一城便是云安,非取不可”。冉肇则很是坚定的说道。
“第一城便是云安,确实如此,但唯恐有诈啊”,冉肇兴忧虑说道,“所有人都知道此去夔州第一城乃是云安,一旦唐军在途中设伏,这可如何是好”
“二弟放心,这一点我岂能不知”,冉肇则闻言笑道:“我族人在山林里游刃有余,我一路上多派斥候,探清路况再行军,可保无虞”。
“如此甚好”,见得兄长早有定计,冉肇兴亦是放下心来。